日興昌前人山人海,百姓們都在圍觀前所未聞的“柜坊”,身著便服的宇文溫分開人群,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他如今和平民一般是“白衣”,用頭巾包著發(fā)髻,嘴里叼著根草,大口褲褲腳挽到膝蓋處,光腳丫穿著兩齒木屐,踏在青石路面上磕磕作響。
穿木屐可不是學東洋人,這就是中原此時的常見打扮,尤其在江南多雨之地,木屐是雨后出行的必備“水鞋”,高高的木齒可以避免腳被積水或泥濘地面弄臟。
當然前提是要穿得慣,宇文溫在山南地界住了六年,早已經(jīng)練出腳穿木屐健步如飛的事了。
左右隨從也是如此打扮,一行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絲毫不顯眼,宇文溫轉(zhuǎn)入不遠處的一個茶肆,在角落的位置要了壺茶后坐下。
一手扶持的新店開張,然后來到人聲鼎沸的茶肆,傾聽茶客的議論,從一個個旁觀者的口中聽到由衷的稱贊,被大家稱呼為商業(yè)奇才,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這樣做逼格太低了,宇文溫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增強信心,柜坊無論如何都得辦下去,哪怕是惡評如潮都要如此,所以他現(xiàn)在就是來聽惡評的。
“來給日興昌捧場的可真不少,瞧瞧,瞧瞧這場面,可真是夠下血的!
一名中年人陰陽怪氣的著,旁邊的人聞言有些奇怪:“那可都是西陽城里的大東家來捧場,這位仁兄的意思莫非里面有假?”
“這不能夠吧,那些木箱里應該都是銅錢,方才大伙不都看見了?掉到地上的箱子,漏出來的可是銅錢!
面對質(zhì)疑,那人笑道:“當然是錢,西陽城里的各位東家來捧場,自然是真金白銀,只是那木箱是不心掉的,或是故意掉的還兩!
見著眾人不信,他喝了口茶繼續(xù):“柜坊,別處可從未聽過,不過大概和邸店差不多,無非存的是錢,那什么存現(xiàn)有利息,就是為了吸引大家去存錢不是?”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想讓別人把錢放你這里存著,憑什么?光憑利息么?萬一卷了錢跑了那該怎么辦?所以得有信用,對不對?”
“信用怎么來?嘴巴可不行,正所謂日久見人心,可這新開張的日日什么來著,要想讓人信,總不能等上半年大半年,所以得有人來捧場!
“大家都在西陽城做買賣,低頭不見抬頭見,捧個場嘛,無所謂了,只是這些錢嘿嘿!蹦侨死湫σ宦暎S即道:
“當然這是鄙人自己所想,大家聽聽權(quán)當一樂,可不是惡意中傷。
眾人不斷催促,他又喝了口茶道:“這些錢,少則一月,多則數(shù)月,各位東家們大約都是要取走的,反正該捧的場已經(jīng)捧了,意思到了也就行了!
聽得他這么一,許多人方才還興致勃勃,隨即“降溫”不少:“原來只是捧個場罷了,我還以為他們真打算存錢,來個錢生錢!
“可是邾國公也把錢存進去了。”
“嗨,山南地界誰敢賴邾國公的賬?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就是就是,邾國公,還有那幾個大東家的錢,誰敢賴,我等平民百姓可就難了”
“我就嘛,把錢存著就能生利息,世上哪里有這般好的事情。”
“依我看吶,這日日什么來著,知道沒人敢存錢,特地用利息來吸引人,也許頭幾個月是有的,就怕到后面不定哪天早上一看,這日日什么來著就關(guān)張了!
“看來還得再看看情況再,別被人給騙了,到時在街坊鄰居面前抬不起頭來。”
“還有啊,那什么流通券,一張紙就能換布,這可是聞所未聞,還是先看看再。”
茶客們議論紛紛,對新開張的日興昌柜坊頗有質(zhì)疑之處,宇文溫制止了試圖開口“講句公道話”的張魚,悠哉悠哉的喝著廉價大碗茶。
。。。。。。
邾國公府,前院書房內(nèi),宇文溫和夫人尉遲熾繁正在聽報告,聽大掌柜王稟告日興昌三日來的經(jīng)營情況。
一個字可以形容:慘。
存錢的人,一個沒有;辦理匯票或者兌換流通券的人,一個沒有;借貸的倒是很多,可這都是事前就談好了的。
也就是,從日興昌開張的那日算起,連續(xù)三日,沒有一文錢的業(yè)績,再這樣下去,不出幾個月大約是要倒閉了。
若是換在當代,會有人拿著喇叭滿街放錄音:
“山南黃州,山南黃州,日興昌柜坊倒閉了!王八蛋大東家宇文溫吃喝嫖賭,欠下了35個億,帶著他的姨子尉遲明月跑了”
按應該卷款卷姨子跑路的宇文溫,如今卻未見任何頹態(tài),反倒是關(guān)心起面色疲憊的王來:“柜坊總算是開張了,王掌柜可得好好休息幾日!
老板宇文郎君笑瞇瞇,老板娘尉遲娘子卻是面色黯淡,為了柜坊的事情,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滿懷期待的等到柜坊開張,結(jié)果業(yè)績卻如此慘淡。
這件事老早就在籌劃,地點早已定好,柜坊里各種房屋、地窖、庫房也早就建好,從掌柜的到伙計,上上下下的人選也有了名單。
王和城里幾位東家定下條條框框后,柜坊很快便熱熱鬧鬧的開張。
結(jié)果呢,正如同夫君所,日興昌開張后,一開始的業(yè)績會很慘,初一看給人的感覺就是要撲撲街了!
尉遲熾繁不太清楚“撲街”是何處的方言,雖然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但現(xiàn)在親耳聽到王所的情況,真的是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不是門可羅雀,反倒是門庭若市,可來的人部都是問情況的,具體要存錢、兌換流通券的就沒有,一如布坊里來了客人,問了價之后不買就走了。
“國公,日興昌的資金,已經(jīng)貸出去七成,那幾家即將開布坊的外地大戶,正在和日興昌聯(lián)系相關(guān)事宜!
“不管是誰介紹來的,一切按著日興昌自己的規(guī)章制度來辦!庇钗臏亟z毫沒有氣餒的表情,“各位股東接下來要存的錢也得按制度來,不許講什么交情!
“國公,府里準備追加的十萬貫,明日是否由在下去日興昌辦手續(xù)?”
“不用,你畢竟算是日興昌監(jiān)事,夫人會安排人去辦的,讓掌柜和伙計們不要急,就按事前好的,按部就班即可,公可是保證過,虧損一年都能撐著!”
瞥了一眼夫人,他半是對著王半是對著夫人道:“日興昌的客戶群,來就是以商賈為主,即便開展儲蓄業(yè)務,也不期望百姓們一開張就來存錢!
“關(guān)鍵就在信用二字,這信用樹立起來非一日之功,敗起來卻很可能一個時辰不到,所以急不得!
“存錢有利息,聽起來很誘人,但百姓依舊會觀望,因為他們不敢相信天上掉炊餅的事情,畢竟家底薄,經(jīng)不起折騰,所以求穩(wěn)為上!
“至于流通券,這幾日來西陽的商賈,大多是做不了主的,他們也是求穩(wěn),先把次買賣辦妥了,回去后再跟東家這個情況,等著東家定奪,所以需要時間適應!
聽到這里,尉遲熾繁依舊有疑問:“只是為何為何不讓人去幫襯一下,存錢撐一下場面呢?”
“避嫌嘛,免得別人為夫壓迫下屬或者親友去捧場,夫人莫要著急,山人自有妙計!”(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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