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平定蜀地,隋國滅亡,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西陽城,雖然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真的聽到這個消息,人們還是唏噓不已。??
大象二年,天元皇帝宇文赟忽然去世,周國隨后燃起戰火,掐指一算,到現在也剛好八年。
當年往事,仿佛歷歷在目,安州總管、杞國公宇文亮,率軍奇襲當時的黃州總管府治所黃城,隨后集結安、黃兩總管府的兵力,對抗輔政丞相楊堅派來的大軍。
相州總管、蜀國公尉遲迥,于鄴城起兵反楊,益州總管、庸國公王謙,于成都起兵反楊,戰火一燒就燒到現在,八年時間,終于熄滅了。
益州總管王謙,兵敗身亡;幼帝宇文闡,禪讓之后忽然病死;以外戚身份奪權登基的楊堅,也于前年年底周軍入長安時死亡。
收復大周江山,為國之棟梁的尉遲迥,已于今年去世,當年的安州總管宇文亮,如今已是大冢宰、雍州牧,人生如戲,當年戲臺上的幾位主角,如今就剩下宇文亮一人。
而他的兒子宇文溫,來到黃州(巴州)上任,也差不多七年了。
作為父母官,當年的巴州刺史,如今的黃州總管宇文溫,在黃州(巴州)百姓心中的存在感很強,風評也很好。
獨腳銅人宇文使君變成宇文總管,巴州也變成黃州,農田面積翻了幾番,黃州戶數也翻了幾番,百業興旺,人們安居樂業,任誰到宇文總管,都要聲“好”。
自從官軍收復關中,有點頭腦的人就知道隋國如冢中枯骨,蹦噠不了多久,而如今隋國壽終正寢,算是塵埃落定。
聽得這個消息,許多人都是感嘆一會后便繼續為生計奔波,而對于許多辦有產業的人來,心中卻有了隱隱的期待:隋國完蛋了,接下來該陳國了吧?
官軍平定蜀地與黃州無關,但是對陳用兵,黃州總管府卻是在第一線,那么會不會…
前年周隋大戰,官府為山南周軍將士下了大訂單,讓黃州地界的養殖場以及各類作坊賺得盆滿缽滿,有了這個先例,許多人都在琢磨著,是不是要搏一把。
朝廷遲早要對陳國用兵,無非是早是晚,那么第一個問題,就是屆時官軍會不會再下大訂單,如果能早作準備,就能大賺特賺,但若是沒有,就會折。
關于這個問題,大家對宇文總管有信心:宇文總管肯定會照應自己人的!
所以關鍵問題是第二個:朝廷何時會對陳國用兵?
今年朝廷事情多,剛收復失地平定隋國,正常來是要休養生息,恢復恢復后再對陳國用兵,時間在周國這邊,完沒必要急。
剛繼任不久的尉遲丞相,想來會等位置坐穩了,才會大舉用兵,所以很多人傾向認為,朝廷最快得到明年才動平陳之戰。
不過也有人認為,尉遲丞相繼任,急需一場滅國之戰來提升威望,陳國就日薄西山,如果能在上任伊始便平定江南,那么其功績及聲望便能緊隨其父之后。
無論今年還是明年或者過幾年,反正仗是肯定要打的,而且必然是在秋天。
滅國之戰規模不了,需要征大量青壯隨軍,為了不影響農時,一般都得等到秋天秋收之后。
屆時雨季也過了,正是對江南用兵的好時節,如果是今年用兵,那么正好可以提前做準備,到時官軍的訂單一下來,就可以張著口袋裝錢。
萬一今年不打呢?那就折唄!
其實也折不了多少,養雞鴨鵝的養殖場,可以靠著羽絨回,養豬場的豬,都得一年多兩年才長成,今年的豬仔,到了明年不就長大了?
所以對于養豬場的東家來,巴不得官軍明年或者后年再動手,而今年正是收購豬仔的最佳時節。,
中午剛傳到西陽的消息,引起社會各階層人們不同的思考,只是這消息卻沒能傳到最關鍵一人的耳朵里,那就是黃州總管、西陽王宇文溫。
此時的宇文溫,吃完午飯沒多久,帶著兒女在巴口港閑逛,從安6來的驛使只是將官方消息送抵王府,這又不是十萬火急的軍情,所以府里沒有心急火燎的派人到巴東城傳消息。
雖然巴口港也收到了消息,眾人議論紛紛,但此時的宇文溫卻不可能聽見,因為他繼上午做爆米花、劃船之后,如今帶著兒女在戲場看戲。
看的是什么戲?是這個時代流行的參軍戲。
參軍戲,從優戲演變而來,為“弄參軍之戲”,相傳東漢時,有參軍石聘任館陶令,貪污受賄被人告,皇帝便用了個很特別的方法懲罰他。
石聘被鎖拿入京,皇帝并未將其打入大牢,而是每逢酒宴時,就讓其身著白衣出席,然后讓優伶以戲謔的語氣戲弄他:“參軍何故如此?”
石聘當然很尷尬,支支吾吾為自己貪污行為遮掩,而優伶不斷挖苦,讓其羞愧得無地自容,在座嘉賓被這種尷尬而又滑稽的場面弄得捧腹大笑。
這種戲弄持續了一年,皇帝才放過石聘,以此作為對參軍們的訓誡,而這種戲弄形式,漸漸變成了戲劇。
但還有另一種法,“弄參軍之戲”是后趙石勒時期生的故事,同樣是參軍任館陶令,貪污事,被皇帝戲弄,這其實都無關緊要,反正天南地北的參軍戲,其演出模式都大同異。
參軍戲的表演者有兩人,一人幞頭綠衣,如官員打扮,是為“參軍”;一衣著打扮如僮仆狀,是為“蒼鶻”。
參軍言談舉止道貌岸然,而蒼鶻的言行滑稽,專門捉弄參軍使其出丑,強烈的滑稽效果,能讓觀眾捧腹大笑,那么賞錢自然就如雨而下。
當然,根據故事的不同,有時則是參軍來戲弄蒼鶻,反正唯一目的,就是要讓觀眾捧腹大笑。
參軍和蒼鶻,如同后世的雙人相聲演員,一個捧哏一個逗哏,所以參軍戲和后世的相聲,其表演形式很相似,故而宇文溫對參軍戲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雖然是坐在包廂里,但卻和外邊場地的觀眾一般,時不時哈哈大笑,甚至笑得眼淚水都冒出來,所有的煩惱,似乎都已飛到九霄云外。
做阿耶的看得津津有味,兒女卻興趣缺缺,畢竟年紀太,聽不太懂臺上兩人所,也不知道為何能讓阿耶和這么多人笑。
只顧自己哈哈大笑的宇文溫,無意間瞥見女兒牧娘在打盹,又見著兒子雀哥苦著臉,隨后回過神來:“啊,雀哥覺著無趣?”
“嗯”
“那還想去何處玩耍?”
“阿耶,我們回家吧”
雀哥打了個哈欠,他和妹妹習慣了午睡,按這時候就該睡一會,結果阿耶卻帶著他們來看戲,可自己根就看不懂,真是無聊至極。
宇文溫帶著兒女離開,包廂外戲場東家正座立不安,見著貴人出來趕緊行禮,宇文溫示意隨從打賞一張流通券:“參軍戲不錯,生意興隆。”
“多謝,多謝大王”那位激動得不停彎腰作揖,腰幾乎都要斷了。
走下樓梯,宇文溫迎面碰見王府記室劉文靜,領著樣貌與其有些相似的年輕人走上來,他點頭示意,而劉文靜也識相的沒有吭聲,目送府主帶著兒女離去。
此處可是巴口港最有名的戲場,每日里場場戲都是觀眾爆滿,所以劉文靜帶著弟弟來長長見識。
“好!!”
如潮的喝彩聲再度響起,吸引了宇文溫的目光,看了看舞臺方向后他目光一凝,隨后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一場戲即將結束,觀眾之中,幾個衣著尋常的男子笑著起身,要趁著人少時先離場,其中一名男子扯了扯還坐在胡床上的年輕人:“柳寬,該走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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