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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寒門狀元(天子) 第二三九一章 空衙

作者/天子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大年三十,夜。

    眾勛貴和大臣到沈家折騰一番,終于可以踏上歸程。

    張懋和國丈夏儒依然同乘一輛馬車。

    就案件本身,二人參與度不高,再加上夏儒對很多事看不透徹,回去的路上,便有意向張懋請教。

    “……公爺,你說陛下為何要在沈家來這么一出?而且太后娘娘出現(xiàn)的太不是時候了,若再遲一些,怕是這案子就已審定。”

    夏儒語氣中多少有些遺憾。

    即便他將張氏外戚的下場作為對自己家族的警示,但仍舊希望自己的家族取代張氏在朝中的地位,而非像現(xiàn)在這樣無聲無息。

    張懋微笑道:“這你都沒看明白?其實這也算是各方妥協(xié)的結(jié)果……張氏兄弟被監(jiān)禁,大概就是陛下想看到的結(jié)果。”

    “啊……?”

    夏儒一時間沒能理解。

    大費周章,就是輕飄飄地監(jiān)禁了事?

    張懋繼續(xù)解釋:“之前我還奇怪,為何陛下突然讓人旁聽審案,更是把公堂設(shè)在靠近北安門的大臣府宅中,不就是想讓人將消息傳給太后,讓太后能早一步趕來營救張家這兩個不爭氣的國舅么?”

    “表面上看起來當(dāng)今陛下做事隨興,但仔細(xì)想想,這次斷案卻處處透著玄機,著實高明啊!”

    夏儒搖了搖頭:“公爺是否把事情看得太過復(fù)雜了?”

    “想再復(fù)雜都不為過!”

    張懋道:“你忘了陛下身邊是誰?沈之厚!若說謝于喬和楊應(yīng)寧這些人行事只是循規(guī)蹈矩,沒有新意,沈之厚卻是老謀深算,走一步算三步,陛下按照沈之厚的安排做了眼下之事,結(jié)果自然是最好的……大致可以看到陛下網(wǎng)開一面,在懲戒張氏兄弟的同時也威懾了朝臣,彰顯了天家威嚴(yán)。”

    夏儒略一沉吟,問道:“那下一步,陛下還會繼續(xù)審案嗎?”

    “不好說。”

    張懋有些遲疑地說道,“沒出結(jié)果,但隨時都可以拿出結(jié)果,這也是如此行事高明之處……陛下既對他的舅舅顯示出仁慈之心,又做到了維護朝廷威嚴(yán),不過現(xiàn)在我最想看到是誰來接替?zhèn)z兄弟的職位,若是夏家人……”

    夏儒趕緊擺手:“夏家哪里有這等本事?”

    張懋笑了笑,道:“只能說張家人的好時候過去了,若是你一直不去爭取,或許真會被那些新貴……比如說之厚給拿走權(quán)柄,你就甘心?”

    夏儒沒說話,顯然他還是有一定想法的。

    但讀了半輩子的書,夏儒對軍中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根本就沒有資格執(zhí)掌京營,而他家族中也找不到能力出眾的年輕才俊,臉色滿是苦澀。

    張懋沒有繼續(xù)追問夏儒,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這事暫且了結(jié),也算是好事一樁,相信接下來一兩天陛下就會做出安排,不知道誰會上位,或者直接把權(quán)力交給兵部……至于御馬監(jiān)的人,大概會暗中得意吧……”

    因為京營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不但兵部是上司,五軍都督府也管轄日常訓(xùn)練,更有御馬監(jiān)等職司衙門統(tǒng)領(lǐng)和監(jiān)督,這可以說是一塊大蛋糕。

    而張懋的意思,是現(xiàn)在這塊蛋糕變成無主住物,自會有人覬覦,下一步肯定會有很多人跳出來爭搶。

    夏儒道:“希望是兵部兼領(lǐng)這個差事,換作他人,真不讓人放心。”

    張懋笑道:“照我看哪,就兵部不可能,沈之厚如此慧黠,會犯低級錯誤,讓陛下日夜防備他?哈哈,看著吧,最快明天一早就有結(jié)果。”

    ……

    ……

    不用等到來日一早,其實當(dāng)天夜里便有結(jié)果,只是尚未對外公布而已。

    關(guān)于駙馬都尉崔元執(zhí)掌京營之事,已由司禮監(jiān)草擬詔書,張苑在這件事上完全聽從沈溪的安排,可以說沈溪讓他做什么他都會遵命。

    當(dāng)天沈溪沒有繼續(xù)對案子勞心。

    等所有人散去,沈溪終于可以松口氣,派人收拾院子。

    此時已臨近三更天,家里人卻都沒有入睡。

    到底是除夕夜,家里又兵荒馬亂,人影憧憧,后院的人自然沒那么容易睡下,都留在后堂守歲,等候新年的到來。

    “老爺,小姐那邊似乎受到驚嚇,一直不說話……”馬九從東廂過來,到正堂后,把關(guān)于沈亦兒的情況告知沈溪。

    沈溪道:“讓她回內(nèi)院,告訴她暫時沒事了。”

    馬九搖頭道:“小姐說要等老爺您過去,否則不肯走。”

    “哼,她還任性起來了?”沈溪有些惱火,本來好端端的審案,卻因沈亦兒的出現(xiàn)而節(jié)外生枝。

    沈溪心想:“若非陛下今日疲累,指不定就要對那丫頭降罪……也不知這丫頭跟正德那小子有什么淵源,總是能撞到一塊兒。”

    對于此,沈溪也很費解,好像每次朱厚照來沈家,都會跟沈亦兒產(chǎn)生一定糾葛,這也是他感覺不可思議的地方。

    不過這會兒沈溪也沒多少心思細(xì)想,簡單交待過馬九接下來要做的事后,便往東廂院去了。

    這會兒沈亦兒坐在房間門口的臺階上,秀眉緊蹙,似乎還在慪氣。

    “……大哥,皇上走了嗎?他不是說要來懲罰我嗎?這做皇帝的還喜歡信口開河?”沈亦兒這邊一點不見受到驚嚇的模樣,倒對皇帝的仁慈帶著一絲不滿。

    沈溪道:“陛下走了,你不是應(yīng)該慶幸?你這般胡鬧,沒被陛下降罪都已算是好的了。”

    長兄如父!

    沈溪有資格教訓(xùn)妹妹,但話出口卻覺得自己有些底氣不足……到底妹妹沒出家門口,在自家院子做點兒胡鬧的事,無可厚非。只不過朱厚照不講規(guī)矩,總是跑到沈家來串門,這才鬧出不愉快。

    沈亦兒輕哼:“他倒是降罪啊……大不了我再打他,反正已經(jīng)打過很多次了。”

    旁邊的朱鴻嚇壞了,趕忙勸說:“小姐,您可千萬別說這種話,若是被人聽到,那可是……”

    “聽到就聽到吧,一個屁大的娃娃,真能當(dāng)好皇帝?聽說那家伙就是個昏君,欺男霸女,一點作為都沒有……大哥,你給這樣的家伙當(dāng)大臣,真不值當(dāng)!”沈亦兒居然開始為沈溪鳴不平起來。

    沈溪不得不板起臉:“胡鬧!荒唐!立即送小姐回內(nèi)宅,明日一早送回老夫人身邊,以后再不得讓她過這邊來。”

    “大哥,你怎么能這樣!”

    沈亦兒不滿地抗議。

    沈溪不再聽沈亦兒的廢話,轉(zhuǎn)身往前院去了,隨口道:“這是我的府宅,你作為我的妹妹,又非我的子女,憑何讓你住進來添亂?”

    ……

    ……

    朱厚照回到豹房,喝了茶,過了那股興奮勁兒后,突然想起之前對他不敬的沈亦兒來。

    “……真是沒教養(yǎng)。”

    朱厚照隨口抱怨一句。

    小擰子立在旁邊,聽到朱厚照的話后,不由縮了縮腦袋,他知道皇帝口中沒教養(yǎng)的人是誰。

    朱厚照又道:“今天的事,朕倒覺得挺解氣的,讓兩個不爭氣的舅舅好好反思一下,規(guī)規(guī)矩矩做人,以后休想再被朕重用……也就父皇把他二人當(dāng)回事,沒本事不說,還大肆竊取朝廷府庫錢財物資,還不如兩條看門狗忠心呢!”

    小擰子聽到后一陣發(fā)怵,皇帝這是根本沒把兩個國舅當(dāng)人看啊,這與其平時寬以待人的風(fēng)格大相徑庭。

    小擰子心想:“陛下平時對人挺好的啊,對奴才也只是罵而少有動手的時候,怎對兩位國舅如此憎惡?”

    朱厚照一擺手:“節(jié)目安排得如何了?”

    小擰子回道:“奴婢還來不及去問,不過提前已派人回來通知麗妃娘娘,想來娘娘早就為陛下安排好節(jié)目……”

    朱厚照身邊人中,小擰子算是站穩(wěn)了腳跟,地位隨之凸顯,專司負(fù)責(zé)幫皇帝安排吃喝玩樂之事。

    如此一來,麗妃在皇帝身邊幾個得寵的女人中也脫穎而出,畢竟小擰子很多時候需要求助麗妃,順手提攜一下,屬于互利互惠的事。

    “傳她來。”

    朱厚照沒有移步去見麗妃的打算,坐在那兒休息。

    小擰子緊忙去傳話,不多時,麗妃已翩然到來……顯然她早就知道君王回來,穿戴整齊,隨時等候覲見。

    “陛下……”

    麗妃身著黃色六幅長裙,裙上刺繡著精美的圖案,雙臂環(huán)繞著紅帛。她頭梳云鬢,戴著一朵艷麗的絹綢牡丹,容顏嬌美白皙,秀眉修長,雙眸如兩泓深潭,目光深不可測,鮮紅的嘴唇豐滿不失棱角,嘴角掛著迷人的笑意,讓朱厚照看了眼前一亮。

    本來麗妃并未將花妃這個競爭對手當(dāng)回事,因為她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不過在鐘夫人回到京城后,她的警覺性大幅度提高,之前一段時間的慵懶不得不作改觀,開始在皇帝的寵幸上著手,諂媚的花樣愈發(fā)增多。

    “免禮。”

    朱厚照臉上展露出笑容,一伸手招呼麗人到跟前,然后一把攬入懷中。

    朱厚照笑嘻嘻地問道:“聽小擰子說,愛妃為朕安排好了節(jié)目,可以讓朕好好過個新年?”

    麗妃臉上帶著羞喜,道:“陛下今日疲累,不如先洗個花瓣浴解解乏,臣妾已讓人準(zhǔn)備好了香湯。”

    朱厚照有些遲疑:“花瓣浴?跟以前的沐浴有何不同嗎?”

    麗妃微笑著回答:“陛下到了便知。”

    “嗯。”

    朱厚照臉上多少有些失望,顯然他并不想移步到麗妃那里,不愿把主動權(quán)交給旁人。

    小擰子湊過去:“聽說麗妃娘娘剛修了池子,若是里面都盛滿熱水的話,怕是能進去不少人吧?”

    朱厚照原本沒多少興趣,聽到這話不由眼前一亮。

    麗妃臉上帶著幾分得意,問道:“陛下,您是否過去看看呢?”

    “看,當(dāng)然要看。”

    朱厚照臉上重新涌現(xiàn)笑容,“愛妃的心意朕難道不好好體會一下?正好今日朕出去一趟,一直都在吹冷風(fēng),回到家中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解解乏。”

    小擰子笑道:“陛下,今夜豹房內(nèi)將會有焰火表演,陛下沐浴更衣后,隨時都可以讓奴婢安排開始。”

    ……

    ……

    大年初一。

    天剛蒙蒙亮沈溪便起來,好像昨夜審案對他并未有多大影響。

    他沒有著急去沈明鈞夫妻那兒拜年,因為當(dāng)天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家事只能暫時延后。

    時值新年休沐期,本來應(yīng)該沒什么事情。

    從弘治末開始,朝廷便有了不成文的規(guī)定,中樞各衙一直會休沐到正月十六,所以在這段時間六部衙門基本都是輪值,各寺司中甚至有的連門都不開,除非有緊急軍情遞奏,否則所有奏疏都會押后。

    沈溪當(dāng)天將前往吏部,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

    “……大年初一,老爺也要這么早去衙門辦事?”謝韻兒給沈溪換上厚重大氅時,好奇地問道。

    外面天氣異常寒冷,家中老小基本都躲在暖和的屋子里,外面院子里空蕩蕩的,更別說城中街巷了。

    年初到上元節(jié)前,街路上基本不會有什么人。

    沈溪道:“有事不分是否過年,作為朝官,總歸要先把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完成。”

    沒有跟謝韻兒交待太多,沈溪匆忙出府去了。

    當(dāng)天吏部沒有開衙,官員一個不在,只有一些吏員在值守,這些人也只是早上過來照看下,到中午時基本都會離開。

    “大人?”

    沈溪的到來,讓吏部衙門口值守的差役非常驚訝。

    沈溪道:“本官有事要處理,你們不必理會。”

    沈溪態(tài)度隨和,他平時對差役就比較友好,這些人對沈溪抱有極大的敬意,趕緊給沈溪開門,再分出兩人陪同沈溪入內(nèi),到了中庭沈溪便獨自往后院去了。

    “大人有事吩咐么?”

    值班的吏員聽說沈溪到來,趕緊過來請示。

    大年初一的早晨,吏部尚書親自到衙門,這是有大事發(fā)生的節(jié)奏,可是這個時候整個吏部內(nèi)一個有品階的官員都沒有,吏員以為沈溪要臨時召開什么緊急會議,所以打起精神應(yīng)對。

    “沒什么要緊事,本官要在公事房辦公,避免有人進來打擾即可。”

    沈溪進了公事房,吏員在門口觀望一下,便恭敬退下,很快屋子里便恢復(fù)了寂靜。

    ……

    ……

    “沈之厚去了吏部衙門?今天他還有政務(wù)要處置?”

    早晨拜年時,楊廷和將消息傳給謝遷。

    謝遷當(dāng)天沒有去官衙的打算,作為內(nèi)閣首輔,年初來拜年的人不少,本來他還打算在沈溪到他這里來問候的時候,好好質(zhì)問下,卻從楊廷和口中得知,沈溪似乎在忙什么事。

    楊廷和道:“一早便過去了,至于要作何,尚且不清楚。”

    謝遷此時還有些疲乏,昨晚在沈家聽審,折騰大半夜,早就心力交瘁,一早還要起來等著賓客臨門……正是因為沈溪在朝中崛起,讓他更重視跟朝臣之間的交情,換作以前他可不會如此在意賓客的看法。

    謝遷道:“張氏外戚的案子,今早可有什么新消息?”

    “未有。”

    楊廷和搖頭,“翰苑今日并未得豹房傳諭,五軍都督府那邊也沒什么情況發(fā)生。”

    謝遷打量楊廷和,臉上神情有些怪異,大概是覺得楊廷和現(xiàn)在對于方方面面的問題都能考慮周到,是否太過于熱衷了?

    這還沒當(dāng)上首輔呢,一大早就什么都搞清楚了?

    “這件事怕只能去問司禮監(jiān),陛下到現(xiàn)在,有什么事情少有跟翰苑打招呼,更多是直接出諭旨。”

    謝遷說到這里有些氣惱。

    以前圣旨的編寫需要翰林官,但在朱厚照登基后,因為很多命令都是臨時想起來,而朱厚照對于朝臣極為疏遠,還有對規(guī)矩非常抵觸,使其更多靠身邊人傳口諭,或者直接讓近侍書寫奏疏,用上寶印便當(dāng)御旨。

    逐漸這種近乎傳奉的形勢,成為常態(tài),以至于朝廷有事時,朝臣無法關(guān)注朝議和翰苑的反應(yīng),更多是要看皇帝的動向。

    楊廷和請示道:“那謝閣老,是否要防備之厚前往豹房面圣?昨日的案子,怕是還沒了結(jié),陛下對于外戚的憤恨也未消除……”

    謝遷沒有立即回答,他還在思考昨日審案的一些細(xì)節(jié),可惜他對于沈溪的套路完全搞不清楚,再仔細(xì)回想沈溪的說法,最后自言自語:“將人看押起來,壓后再審,這已是當(dāng)前最好的結(jié)果……老夫現(xiàn)在想清楚了,之厚應(yīng)該不會主動挑唆皇室內(nèi)斗,不過他去豹房面圣請示下一步動向倒是有可能。此番到吏部衙門……或許是為寫奏疏?”

    因為對沈溪的目的不太清楚,謝遷不敢妄下定論。

    恰在此時,門口有人往這邊過來。

    只見是謝府知客過來,行禮道:“老爺,又來了兩位大人,乃是刑部張尚書,工部李尚書。”

    “嗯。”

    謝遷點了點頭,一擺手,“讓他們到前堂等候。”

    等知客退下,楊廷和望著謝遷,想得到進一步指示。

    謝遷道:“昨日時器未往沈家,或許對發(fā)生的事情不甚了解,而刑部那位來多半是問老夫的意向……這樣吧,介夫,你去招呼一下,老夫先往吏部衙門一趟,阻斷之厚面圣之路。”

    楊廷和顯得很為難:“謝閣老,這樣做不太合適吧?”

    在楊廷和看來,自己到謝府來不過是個客人,其實他也是來跟謝遷問策的,結(jié)果謝遷卻讓他做代表,出去迎接客人,這樣做很不合規(guī)矩。

    謝遷沒好氣地道:“讓你去便去,你乃內(nèi)閣大學(xué)士,還應(yīng)付不了他們?今天不過是新年第一天,屬于禮節(jié)性的拜會,你們無需對朝事議論太多!”

    在安排楊廷和去接待賓客的同時,謝遷算是奠定一個基調(diào),就是今日只是問候而不論朝事,既是來拜年就不要破壞氣氛,談及朝中事務(wù)。

    ……

    ……

    楊廷和往正院而去,謝遷則從自家后門出來,讓人準(zhǔn)備好馬車,匆忙往吏部衙門去了。

    既不清楚沈溪的動向,謝遷干脆就來個直接堵門,主要是防止沈溪去見朱厚照,升級事態(tài)。

    不過顯然謝遷多慮了,沈溪并沒有出吏部衙門的打算。

    當(dāng)謝遷帶著幾分擔(dān)心生怕沈溪先一步趕往豹房,緊趕慢趕來到吏部時,問過才知沈溪一直在公事房沒出來。

    謝遷在吏員引路下到了吏部公房,只見房門緊閉,不由皺眉,走上前敲了敲房門,里面卻毫無動靜。

    吏員躬身道:“謝老大人,是否幫您傳告沈大人?”

    “不用,你們退下吧。”謝遷低聲說了一句。

    一群吏員都覺得很奇怪。

    之前沈溪來得非常突然,沒給出什么具體的指示,而這位首輔大學(xué)士也是這么貿(mào)然而來,他們都不知自己是否該辦完事就離開,又或者是繼續(xù)待在吏部,等候吩咐。

    等人走后,謝遷再次敲了敲門,門依然沒開,倒是公房臨院的窗戶被人打開,沈溪正站在里面打量謝遷。

    “謝閣老,新年好?”

    沈溪笑呵呵地招呼一句。

    當(dāng)謝遷看到沈溪悠閑的神色,身體一緊,覺得自己落進了對方設(shè)置的圈套,他也不客氣,來到旁邊那道門,直接推門而入,等到里面時,沈溪已過來迎接。

    謝遷道:“你清早便來官衙,是料定老夫得知消息后會來找你?”

    謝遷上來便以質(zhì)詢的口吻,好像是要追究沈溪的責(zé)任,沈溪卻淡然搖頭:“謝閣老要作何,在下如何知曉?何況……在下往吏部來這么小的事情,應(yīng)無人關(guān)注才是,如何能料到這么快便傳到謝閣老耳中?”

    “嗯。”

    謝遷應(yīng)了一聲,實在找不到理由來反駁沈溪的話。

    但他仍舊不覺得這是實情,畢竟他對于沈溪做事的風(fēng)格非常了解,沈溪通常都會把事情算得很精確,一舉一動都蘊含深意。

    謝遷往沈溪的辦公桌看了一眼,問道:“你大年初一到此,卻是為何?”

    沈溪道:“準(zhǔn)備上疏陛下,將主審逆黨案的差事推辭掉。”

    “嗯!?”

    謝遷大為震驚,用不解的目光望向沈溪,只見沈溪走回到辦公桌前,將一份還沒完成的奏疏拿起,過來后直接塞到他手上。

    謝遷沒有客氣,埋首看過,發(fā)現(xiàn)沈溪并無虛言,這的確是一份沈溪上疏推辭朱厚照讓他繼續(xù)擔(dān)任逆黨案主審官的奏疏。

    謝遷問道:“這種奏疏,你在自家府上便可完成,作何要到這里來?”

    沈溪攤攤手:“只是躲個清靜罷了……謝閣老難道不覺得,今日若在下留在府上,會被人不斷打擾……很多人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總歸會讓人為難!”

    謝遷老臉橫皺,思索沈溪的意圖,但細(xì)細(xì)一想,沈溪說的正是他平時煩憂的東西。

    明明想趁著假期清閑幾天,但就是有人在年初上門打擾,比如說他來之前,還有人等著見他,后續(xù)更會有大批朝官以拜年為由,排隊等著問他事情,讓他表明態(tài)度。

    “你完全可以提前寫好。”謝遷不依不饒。

    沈溪道:“之前可不會料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般田地……張氏一族到底做了多少為非作歹的事情,謝閣老應(yīng)該清楚,不過您老人家卻出于維護朝廷穩(wěn)固而沒有計較,其實在下也想學(xué)謝閣老你不聞不問,但陛下卻執(zhí)意讓在下打理案子,事情便糊弄不過去了。”

    謝遷冷聲道:“你這是責(zé)怪老夫?”

    “絕無此意。”

    沈溪搖頭道,“若在下對謝老您有意見,也不會爭取時間,讓謝老您知道問題的嚴(yán)重性,以最快速度通知到宮內(nèi)的太后娘娘,更不會勸陛下適可而止……難道謝老沒察覺到,其實昨天本可直接審結(jié)一些事,但在下卻故意拖延嗎?”

    謝遷微微皺眉,他當(dāng)然能想到,昨日沈溪一直就張氏兄弟欺行霸市、貪污并挪用軍資軍械的事做文章,而對于謀逆的事,卻壓到最后才來審問。

    似乎就是拖延時間等著張?zhí)蟪雒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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