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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寒門狀元(天子) 第二六四三章 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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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延齡聽了兄長的建議,馬上找人去跟張?zhí)舐?lián)系。

    隨后張?zhí)笄彩古c沈溪接洽,具體負(fù)責(zé)人正是朱厚照派來督辦案子的李興。

    李興現(xiàn)在也算是張?zhí)蟮娜耍皇抢钆d跟太后派系的關(guān)系,遠(yuǎn)沒有之前高鳳與外戚那般緊密。

    李興以例行問詢案情為由來找沈溪。

    長安街小院里,二人寒暄一番,甚至還一起用過午飯。

    酒足飯飽后,李興才把自己的來意說明。

    “……太后娘娘希望沈大人能早些把江南的案子給結(jié)了。”

    沈溪微微皺眉:“此案跟內(nèi)帷有何關(guān)聯(lián)?需要太后娘娘發(fā)下諭旨指示辦案?”

    李興尷尬地回道:“沒什么特別,只是太后娘娘惦記朝堂穩(wěn)定,希望盡快把案子了結(jié),以平息朝野非議。”

    沈溪點點頭:“之前已說過,年前便會結(jié)案。”

    “沈大人,您的辦事能力毋庸置疑,但問題是距離大年三十就剩下五天了,千家萬戶都在準(zhǔn)備過年的事,朝中各衙門也都在把一年的差事收尾,怎么到這案子上,卻絲毫不見進(jìn)展呢?”

    李興苦著臉,眼巴巴地望著沈溪,希望得到合理的解釋。

    沈溪道:“李公公,你是擔(dān)心年前案子沒法結(jié)束?”

    李興試探地問道:“沈大人遲遲不動此案,是否跟案中案有關(guān)?在下如此猜測,您看是否這案子會跟……朝中其他人有染?”

    見沈溪不答,李興繼續(xù)追問:“跟外戚也有可能,比如說……張家人?”

    沈溪搖頭道:“一案歸一案。”

    “那有沒有可能兩案并審?”李興繼續(xù)追問。

    沈溪沒好氣地道:“李公公,到底是你來審案,還是本官?”

    “……當(dāng)然是您。”

    李興賠笑著回道,“不過在下既奉皇命而來,很多事必須要問個清楚明白,以便向陛下稟奏。”

    沈溪道:“既是本官主審,那就得按照我的節(jié)奏來,說年前結(jié)案就年前,旁人來說項也是徒勞,若是其他人我絲毫細(xì)節(jié)也不會透露,但既然李公公系領(lǐng)皇命而來,那本官也好心提醒一句,陛下沒讓開封的案子,我這邊堅決不會去碰。”

    李興松了口氣:“意思是跟張家人沒關(guān)系了?呵呵,您也知道為何太后娘娘會過問此案……若跟她老人家沒丁點兒關(guān)系,她關(guān)注這作何?”

    沈溪點點頭,卻未多言。

    李興突然記起什么,從懷里拿出一份東西,交給沈溪:“這是在下搜集來的證據(jù),有關(guān)魏國公和魏彬貪贓枉法,都是機(jī)密……沈大人莫要問出處,其實您應(yīng)該很清楚才是。”

    “太后給你的?”沈溪問道。

    李興擺擺手,一副笑呵呵的樣子,狀極神秘。

    沈溪皺眉:“既不能說,那這證據(jù)根本就沒法采納……來歷不明的東西,如何在審案時呈堂?”

    李興無奈地道:“沈大人您還真是講規(guī)矩,說句不中聽的,這些證據(jù)都是白得來的,而且是鐵證……有了這些證據(jù),能更好讓二人認(rèn)罪!”

    沈溪直接把李興推來的“證據(jù)”遞回去,道:“案子該以怎樣的規(guī)矩審,用不著李公公來教。”

    李興掃興地道:“那好,是在下孟浪了,這些證據(jù)收回去便是……您需要的話,隨時可以調(diào)用,或者在下交給大理寺也可。”

    見沈溪沒表示,李興知道是自己多事了,臉上不由帶著幾分悻悻然的神情。

    隨后李興要走,沈溪也要回吏部當(dāng)差,二人一起從小院出來。

    李興突然又神秘地提醒:“沈大人,您若真要把案子擴(kuò)大,一定要提醒在下一聲,或者您不想說,跟陛下請示也可。事情牽扯到王公貴胄,未必那么容易收場,您位高權(quán)重,不怕前路荊棘,但我等可是前怕狼后怕虎……您可千萬莫要害人哪!”

    ……

    ……

    案子懸而未決,京城內(nèi)議論聲音非常多。

    非但如此,連置身宣府的朱厚照這幾天也關(guān)心起案情來,但問過后才發(fā)現(xiàn),案子根本沒有任何進(jìn)展。

    “陛下,沈大人似乎不著急馬上定案,說是年底會結(jié)案……但看樣子很懸哪!”臘月二十七這天,小擰子小心翼翼在朱厚照面前說明情況。

    朱厚照嘆道:“朕到宣府,本是借整頓軍務(wù)之機(jī),出征草原,結(jié)果到來后連續(xù)遭遇大雪,道路斷絕,現(xiàn)在草原上冰雪覆蓋,杳無人蹤,在這邊城里根本是無所事事。現(xiàn)在京城那邊好不容易有點熱鬧可瞧,結(jié)果到現(xiàn)在案子都拖著不解決,這不是讓朕上火嗎?”

    小擰子道:“陛下不必著急,沈大人既然說過年底會結(jié)案,想來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朱厚照斜著瞧了小擰子一眼,道:“你倒是會說話,朕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日子挺難熬的……這幾日皇后不理會朕,本來說好天晴后帶她去狩獵,結(jié)果都多少天了,外邊始終積雪覆蓋,困在這城里哪兒都不能去……”

    小擰子想了想,道:“陛下,這都年尾了,不如等開春后再……”

    “等不及了!”

    朱厚照站起身來,“讓江彬好好準(zhǔn)備,他不是一直為朕安排出行之事嗎?如今檢驗他辦事能力的時候到了。”

    說話間,朱厚照就要往外走,小擰子非常緊張地跟上。

    朱厚照忽然回頭喝止:“你不必跟著,朕去看看皇后,下晌到宣府城里走一走……你去讓江彬把事安排好。”

    ……

    ……

    小擰子在皇帝跟前顯得有些“孤立無援”。

    京城時,皇宮地界大,手下眾多,他無需時刻守在朱厚照身旁。

    到了宣府,朱厚照帶來的太監(jiān)不多,小擰子需要時刻伺候皇帝跟前,基本失去外出的機(jī)會。

    但即便能出去,臧賢和張永也不在,很多事他沒法找人商議。

    今天小擰子難得不用跟在皇帝身邊,趕緊出得寢殿,準(zhǔn)備找人向江彬傳話,不想江彬竟然主動找來了。

    “擰公公,您忙著呢?陛下有何交待?”

    殿門前,江彬臉上笑容燦爛,小擰子看到后非常厭惡,板著臉喝問道:“你有臉到這里來?”

    江彬驚訝地問道:“在下有什么違規(guī)的地方么?陛下要出外狩獵,前兩天雪已經(jīng)停了,今日更是難的的晴天,估計再有個兩三天,冰雪便會徹底消融……在下已為陛下安排好一切,是否可以進(jìn)去通傳一聲?”

    小擰子想到朱厚照要跟江彬一起出外狩獵,江彬有可能重新得寵,心里就很不爽。

    奈何他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得怏怏道:“陛下讓你做好準(zhǔn)備,說是下午有可能會到城里去走走看看……等候吩咐吧。”

    “好咧。”

    江彬很興奮,整個人容光煥發(fā),精神百倍,守在寢殿大門前不肯離開。

    小擰子回身往里邊走的時候,嘴里嘀咕個不停:“為了面圣真是拼了,還以為跟當(dāng)初一樣,被陛下時刻掛念,處處倚重?呸,你也配!?”

    ……

    ……

    張永在京城時刻都在關(guān)心宣府的情況。

    臘月二十七這天,他收到小擰子來信,被告知這幾天朱厚照準(zhǔn)備出游,并且對江彬隱隱有重新器重的跡象。

    張永很擔(dān)心,很想馬上就去宣府,可惜沒得皇帝傳召,一時心中彷徨,沒有定計。

    張永當(dāng)晚假借問江南案之機(jī),到沈府求見,沈溪在書房里見到他。

    會面后,張永絲毫也不隱藏,直接把來意說明。

    “……陛下對江彬再度重用,此人一旦上位,怕是會出現(xiàn)當(dāng)初陛下出征江贛時的不利情況……一手遮天,蒙蔽圣聽!”

    沈溪打量張永,問道:“張公公這是怕了?”

    張永道:“要說怕還是有那么一點,畢竟江彬乃陛下跟前近臣,耳渲目染之下,或會影響陛下觀感以及對事情的判斷……沈大人,您也要防備一些,一旦他在陛下跟前進(jìn)讒言,或多或少都會妨礙您做事。”

    沈溪漫不經(jīng)心地道:“區(qū)區(qū)一個江彬,根本沒法在朝中掀起大的風(fēng)浪,倒是有些事更為著緊些。”

    “何事?”

    張永一臉莫名其妙,他從沈溪的神色可以判斷出,好像跟他有關(guān)系。

    沈溪沉默不語,似乎無心解釋,這下可把張永急壞了,連忙問道:“沈大人,您有話直說,咱是自己人,何必藏著掖著?您若有大事,急需人手,只管跟咱家知會一聲,咱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沈溪道:“張公公,聽說近來你在司禮監(jiān)當(dāng)差,見了不少人,收了不少禮?”

    “這個……”

    張永面色極為尷尬,“不過是官場一些正常應(yīng)酬罷了。”

    沈溪再道:“蕭公公回朝時日不短,你覺得他做事如何?是公允公道,能力突出,還是說老邁昏聵,不堪大用?”

    張永一時間不好評價,那到底是他的上司,且他跟蕭敬間并未有直接沖突。

    但張永為了上位,一咬牙道:“蕭公公以前是能人,但畢竟老邁不堪,很多事顯得力不從心,若是讓旁人來坐他那個位置,未必比他差,當(dāng)然……咱家也不是說自己做得比他更好。”

    沈溪笑了笑:“張公公說話真是滴水不漏,剛才不是還說有話直說么?”

    張永苦惱地道:“沈大人,咱的確是自己人,沒什么好隱瞞的,您也該知道咱家有多希望能更進(jìn)一步吧?奈何陛下總不給機(jī)會,現(xiàn)在外面有人傳聞,說即便蕭公公退下來,下一個上位的也不會是我張某人,現(xiàn)在那些有資歷的太監(jiān)根本不把我當(dāng)回事,背地里時常加以奚落。”

    “所以,咱家便想,現(xiàn)在不趁機(jī)會多收一點禮,篤實資本,將來恐怕就沒機(jī)會了……現(xiàn)在這官場,有錢才好辦事哪!”

    沈溪冷聲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

    張永嘆道:“沈大人,咱家也知您明察秋毫,眼睛里揉不得沙子,但咱家所說都是實情,不是咱家一人收錢,但凡太監(jiān),還有中樞和地方大員,哪個手頭有權(quán)不趁機(jī)撈一筆?這不年關(guān)到了,很多滯留京師等候吏部考核的官員,都在四處走動,若非您嚴(yán)令不得在您府上,怕是門檻都快被踏破了吧?”

    張永說話時一臉委屈的表情,好像自己做的是順理成章的事,并未違背大明法紀(jì)。

    他也知道在沈溪面前說這些,就像自揭老底,不過也就是如此態(tài)度,讓他覺得把柄交托出去更能取得沈溪的信任。

    張永又道:“您位高權(quán)重,不缺那點銀子,也不缺名望和地位,所有人都要給您面子,但咱家不同,咱家乃是宮中執(zhí)事,錢財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一輩子努力是為何?還不是在世時風(fēng)光一些?最怕的是半抔黃土加身,還慨嘆這輩子有未了之心愿……沈大人不會不成全咱家吧?”

    沈溪瞇眼道:“你是來訴苦的?”

    “唉!”

    張永重重嘆息,“沈大人,聽說陛下到宣府后,對蕭公公多有不滿,總以他老邁昏聵為由加以斥責(zé),很多朝事沒有您的票擬,陛下對處理方式也不滿意,可能過不了多久司禮監(jiān)又要出現(xiàn)人員變動了,您……不能幫一把?”

    沈溪搖頭:“幫不上。”

    張永急道:“您別急著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要咱家登上這位子,不管任何時候,都會厚禮相贈,且咱家執(zhí)掌司禮監(jiān)一日,所有事都以沈大人意見為準(zhǔn)。您幫不幫忙那是其次,今日咱家把話撂在這里,您平日多斟酌一下司禮監(jiān)掌印人選,看看有誰比咱家更合適。告辭了!”

    ……

    ……

    張永感覺自己有機(jī)會上位,頻頻在京城官場走動,他在京城受到的制約不多,加上執(zhí)掌東廠,讓他有了更多活動空間。

    這些情況既然被沈溪看在眼里,自然不可能完全瞞過朱厚照耳目。

    沈溪送走張永后,仔細(xì)考慮起此事,心中有些氣惱,卻又無可奈何。

    “大人。”

    云柳一身男裝出現(xiàn)在沈溪面前。

    云柳到沈家來,每次都要入夜后才成行,且換上男裝,潛蹤匿跡,一概公事公辦,不摻雜任何兒女私情。

    沈溪問道:“怎么樣,江南的事查徹底了么?”

    有關(guān)江南的案子,沈溪沒有派旁人去查,而是動用了他掌控的情報系統(tǒng),其實很多事沈溪早就了然于胸,不過是讓云柳補(bǔ)充一下細(xì)節(jié)罷了。

    云柳道:“回大人,如您所料,魏國公卸任守備勛貴后,并未收手,很多人繼續(xù)向他行賄,他也仍舊在做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魏國公府上的家產(chǎn)超過五百萬兩,若是加上固定資產(chǎn),可能會超過一千萬兩!”

    沈溪嘆息道:“累世勛貴,江南鎮(zhèn)守,果真富可敵國!怪不得旁人都想往這位子上爬。”

    云柳再道:“至于魏公公那邊,到南京后貪污受賄所得在五萬兩以上,但不會超過十萬兩,有些賬無從核查。”

    沈溪點頭:“就算這樣也罪該萬死!”

    云柳請示:“大人,那此案是否就此定奪?以現(xiàn)有的證據(jù),完全可以過堂審問,距離新年只有兩天時間,就怕時間來不及……”

    “后天吧。”

    沈溪道,“拿出一個時辰把案子審定,再以快馬將案宗呈遞到宣府,年前結(jié)案的承諾就算完成。”

    云柳顯得有幾分不解:“大人,為何要壓至年底最后一兩日?還是說現(xiàn)有的證據(jù)不足?請大人示下。”

    沈溪搖搖頭道:“要審案,并不一定速戰(zhàn)速決就好,有時候這也是心理戰(zhàn),時間不宜遲,但也不宜太過迅速,需要拿捏尺度。”

    “后日正好是京畿衙門關(guān)門前的最后時刻,年初的休沐期會讓京城消息閉塞,而這恰恰是我需要的……按照這進(jìn)程進(jìn)行,絕對沒錯!”

    ……

    ……

    臘月二十八,有關(guān)徐俌和魏彬的案子仍舊沒有開審,不過當(dāng)天沈溪已通知三法司的人,此案會在來日審定,所以這天中午大理寺少卿全云旭來跟沈溪對接案情。

    不過全云旭見到沈溪后,才知道沈溪沒打算交給他卷宗。

    全云旭道:“沈尚書,此案從開始您就未安排大理寺或者刑部派人到地方去調(diào)查,都是靠地方自行呈奏涉案人等罪證,這些罪證是否能在短短半月內(nèi)收集齊全?還有,現(xiàn)在朝中多數(shù)人認(rèn)為此案應(yīng)押后一兩月,等開春后再審……現(xiàn)在過堂是否操之過急呢?”

    沈溪笑道:“宗獻(xiàn),你似乎對此案很關(guān)注,理解很深刻吧?不如明日你來主審如何?”

    本來全云旭對案子有頗多見解,但聽了沈溪的話后,面露愕然之色,隨后連連擺手:“不可,不可。下官沒有本事主審如此大的案子,更何況……”

    沈溪道:“你是怕沒有罪證嗎?倒也無妨,明日堂上會把證據(jù)逐一呈上,你只管按部就班審問便可。”

    “這……”

    全云旭臉上滿是為難之色。

    但沈溪卻隱約從全云旭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心中一動,當(dāng)即道:“你回去把此二人涉案情況好好了解一下,不過有一點要知曉,陛下之前在讓魏國公卸任守備勛臣時有言在先,對他卸任前的作為既往不咎……最終定案必須把這條考慮在內(nèi)。”

    全云旭愣了愣才明白過來,詫異地問道:“沈尚書,你莫不是真讓下官來審理此案?”

    沈溪笑道:“不然我跟你說這些作何?”

    說話之間,沈溪站起來,走到全云旭跟前,臉上帶著欣賞之色:“宗獻(xiàn),這幾年你在大理寺的作為,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你跟我合作辦案并非第一次,你行事的風(fēng)格,我是了解的。”

    “對你來說,眼前乃是證明你的最佳機(jī)會,案子牽扯到王公貴胄,還牽扯到宮里的大太監(jiān),你若處理得當(dāng)?shù)脑挘磥泶笥锌蔀椤!?br />
    全云旭低下頭,依然有些猶豫:“可下官畢竟……在大理寺只是做一些打雜之事,這幾年經(jīng)手的都是一些小案……而且,陛下欽命將此案交給沈尚書,下官怎敢僭越行事?”

    沈溪笑道:“我說可以就可以,怎么,你沒信心辦案?”

    全云旭有些尷尬:“準(zhǔn)備的時間終歸還是倉促了些。”

    沈溪點了點頭:“若準(zhǔn)備時間過長,案子反而不好審,知道原因為何嗎?”

    全云旭本來還在一種推辭的態(tài)度,聽到沈溪的話后,馬上進(jìn)入過案的狀態(tài),思索后道:“沈尚書是怕此案牽扯進(jìn)太多人吧?”

    沈溪微微頷首:“是有這方面的原因……案子經(jīng)不起查,因為朝中涉案的人太多,就說六部吧,從戶部到工部,還有兵部和吏部,很多人都跟江南案有牽扯,那些在南京當(dāng)過官的,更是經(jīng)不起調(diào)查。”

    “以九年為一個時間段,過去兩個九年里,有多少人涉案?怕是沒有二百,也有一百吧?”

    全云旭皺眉道:“此案的水如此深?”

    沈溪笑著搖搖頭:“你知道朝中有多少勛貴牽扯進(jìn)案里?江南軍費開支不明一直為朝廷詬病,朝廷曾數(shù)度派員整頓,可是先皇時查到一半便不了了之,我在江南當(dāng)過官,對這些事有所了解。”

    全云旭馬上聯(lián)想到沈溪當(dāng)過東南三省沿海總督,還當(dāng)過湖廣、江西兩省總督,對于江南的事當(dāng)然比他了解的更全面。

    沈溪道:“你入朝時間不短,但對于此中險惡獲悉不多,此案往大了說,朝中很多人都有干系,但往小了說,不過是二人仗著手中權(quán)力做了一些為非作歹的事情。”

    全云旭問道:“那此案最好是大事化小?”

    “嗯。”

    沈溪笑著點頭,“陛下的意思便是如此,你看前后幾任南京兵部尚書都沒事,不就說明問題所在嗎?”

    全云旭想了想,跟著點頭:“以下官所知,南京兵部王尚書其實也牽扯進(jìn)案中,但陛下沒問罪,只是讓他卸任……便很值得推敲。”

    沈溪道:“王尚書最多算是魏國公的棋子,本身沒做過大奸大惡之事,最多也就不過是面對強(qiáng)權(quán)不作為罷了,至于其他幾任兵部尚書基本也是這個問題,強(qiáng)龍難壓地頭蛇,他們作為朝中委派的流官,能作何?”

    全云旭問道:“這是陛下和沈尚書堅持要對江南軍隊進(jìn)行改革的根本原因吧?”

    沈溪沒有隱瞞,笑著點點頭:“初衷的確如此,此事由我辦最合適,便在于我在江南的時間相對較長,對地方上的情況很了解,而且軍中我也說得上話,讓旁人去未必有如此結(jié)果。”

    “當(dāng)然,外在因素很多,江南發(fā)生的幾場戰(zhàn)事,尤其是陛下親征平寧王之亂至關(guān)重要,在這之后進(jìn)行改變,算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遭遇到的阻力也不會那么大。現(xiàn)在唐寅在江南便做得不錯,把我制定的一系列政策堅決地推行下去……”

    全云旭行禮:“在下冒失了,對江南案所知不多,還一直催促沈尚書您。”

    沈溪笑著拍拍全云旭的肩膀:“論年歲,你比我大,但論朝中為官的經(jīng)歷,我比你多多了。官職的高低不代表什么,只要是為朝廷做事,不必計較誰的資歷更深一些。”

    “所以我相信明天過堂時,你能找到案子的重點,最短時間內(nèi)把案子審定,也讓朝中的非議聲迅速平息下來!”

    全云旭聽了沈溪的話,感慨萬千,任何在朝為官之人都希望能得到當(dāng)權(quán)者的欣賞,他也算是恃才傲物的人,眼見沈溪如此欣賞,還準(zhǔn)備對他加以重用,心中自然非常激動。

    “沈尚書放心,在下必當(dāng)竭盡所能,把此案審問得滴水不漏。”全云旭表態(tài)道。

    沈溪笑著搖頭:“不是滴水不漏,而是要面面俱到,讓各方都滿意。”

    ……

    ……

    案子進(jìn)入快車道。

    當(dāng)天下午,全云旭便跟大理寺卿張綸做了匯報,正式接手案子,隨后他去看押地見過徐俌和魏彬。

    徐俌和魏彬?qū)ι蛳浅<蓱劊吹絹淼娜耸敲灰娊?jīng)傳的全云旭,不由疑惑起來。

    不是說由老奸巨猾的沈之厚來審案么?怎么來個年輕人?

    雖然全云旭比沈之厚年長一些,但論資歷和能力,簡直沒法比!

    不過在聽了全云旭的一些問話后,二人心情跟著緊張起來,他們兩個到底在朝中摸爬滾打多年,看人很準(zhǔn),被全云旭盤問時明顯感受到壓力。

    “宗獻(xiàn),老朽以前沒機(jī)會跟你多來往走動,以后便是故交了,這案子……”

    徐俌憑借祖上的蔭蔽,敢跟任何人攀交情,而且最近幾天他覺得朝廷沒理由拿他這半年多的事情來做文章,很可能會網(wǎng)開一面,再加上沈溪不親自審問案子,他以為沈溪是故意逃避,由全云旭來主審的話,等于是給他全身而退的機(jī)會。

    但他攀關(guān)系的話沒說完,就被全云旭打斷。

    全云旭道:“徐老公爺太客氣了,就算以后要走動,也要先等明日案子過堂后再說,此案到底如何結(jié)案,還得看您是否配合。”

    徐俌道:“明天的案子,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沈家人平安沒事,老朽自然也該無罪釋放。再者,佛郎機(jī)和倭寇組成的聯(lián)軍北上之事,老朽所知不多,況且這中間還有沈之厚刻意隱瞞的因素……”

    全云旭把手中宗卷翻動幾下,道:“那徐老解釋一下跟江南商賈做買賣的情況吧。聽說這些商賈很多跟倭寇有干系?”

    徐俌驚訝地問道:“這不是憑空污蔑人清白嗎?老朽身為累世公爵,與大明同休,怎會侵犯朝廷的利益,跟倭寇做買賣?就算家里有人做這個,那也是背著老朽,老朽對此完全不知情,至于那些商賈跟誰做買賣……老朽管得著嗎?”

    全云旭又翻動幾頁宗卷,道:“罪證不在大理寺這邊,所以徐老不用忙著跟我解釋,明天雖然是由我提堂,但沈尚書也是會出席的。”

    “呵。”

    徐俌臉上帶著吃癟的笑容。

    全云旭又道:“例行問話,以地方呈報,倭寇和海盜在去年戰(zhàn)敗后,銷聲匿跡很長一段時間,徐老也因個人原因卸任官職。”

    “對對對。”

    徐俌趕緊順著話道,“老朽不問軍政之事久矣。”

    全云旭順勢道:“但今年二三月間,閩粵沿海之地又有海盜和倭人活動,當(dāng)時為何徐老為何未曾上報?”

    徐俌驚訝地道:“此事跟老朽何干?時任兵部尚書沈之厚也在江南,況且老朽當(dāng)時已卸任守備之職。”

    全云旭抬起頭來:“看來徐老記性不好,在下這里提醒一句,您當(dāng)時正在任上,江南軍務(wù)由您上報朝廷,沈尚書不過是奉旨去平倭寇,具體情報應(yīng)該由南京兵部、都督府和守備府提供。”

    “這……此事沒法跟你解釋,你主讞獄,怎會知道這些?”徐俌皺眉道。

    全云旭再道:“就算您卸任,但在江南的影響力依然在。地方衛(wèi)所將情報上報給你,你完全可以從容將手中情報轉(zhuǎn)交朝廷,讓朝廷及早防備,但您沒有這么做,您控制的商賈還跟倭人繼續(xù)來往,為他們提供物資……對于這些罪行,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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