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冕不懂如何擬定詔書,孫聰則是個中高手。 .
在張文冕到劉瑾身邊充作智囊前,這些事一直是由孫聰代勞,而每次孫聰都能處理得當(dāng),這也是盡管孫聰時常偏幫文官,但劉瑾依然離不開他的主要原因。
拿到孫聰擬好的詔書,劉瑾馬不停蹄去見朱厚照,請朱厚照批閱用印。
此時朱厚照人已經(jīng)扎在脂粉堆里,根沒心思管這些閑事,而劉瑾是少數(shù)幾個能在朱厚照臨幸女人時見駕之人,而這個時候朱厚照顯示出來的不耐煩,正合劉瑾心意。
劉瑾慢慢地掌握了些門道,但凡朱厚照有什么熱衷的事情做,比如吃喝玩樂,他去奏稟事情,不管是否合理,朱厚照一律會恩準(zhǔn)。
而且朱厚照非常愛面子,就算事后發(fā)現(xiàn)事情不太對勁,所做決定太過草率,也不會收回成命。
察覺朱厚照性格上的弱點后,劉瑾做事更加容易。
果不其然,很快劉瑾便拿到朱厚照親手朱批并用上薄的詔書,不由喜出望外,仿佛已看到沈溪跪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行禮認(rèn)錯的一幕。
劉瑾走出豹房時,卻見錢寧灰頭土臉站在門口,眉頭皺得緊緊的,顯然是在為之前的事情發(fā)愁。
劉瑾問道:“錢千戶,這是怎么了,怎悶悶不樂?”
此時劉瑾心情非常好,不由拿話打趣錢寧。
錢寧苦著臉回道:“哎,劉公公,您不知人心中有多苦,實在是一言難盡啊!”
劉瑾此時倒是不介意伸出援手:“有什么苦楚,一并向咱家道來,可是因順天府之事?咱家?guī)湍憬鉀Q便是,的順天府尹,不敢跟咱家拿喬,順天府扣下的人回頭就給你放出來,然后繼續(xù)為陛下找尋美女但美女是送給陛下享用的,你不得染指。”
錢寧感激地:“公公的大恩大德,人沒齒難忘,但人心中為難之事,絕非這一件”
劉瑾有些不悅了,冷下臉來,問道:“怎的,你還有別的事讓咱家?guī)湍悖俊?br />
錢寧趕緊擺手:“絕非人要故意勞煩劉公公,實在是身邊瑣碎事太多,公公知道,陛下未來幾日都要留在豹房,來豹房這邊就缺少伺候的人手,人實在應(yīng)付不過來陛下每天都在豹房,變著花樣玩耍,人身份卑賤,就算有些點子能夠想到,又如何能為陛下弄來?”
劉瑾嘴角上挑,輕蔑地道:“你不會是嫌手頭的權(quán)力吧?”
“不敢,不敢!”錢寧趕緊否認(rèn)。
劉瑾道:“你如今可是陛下身邊紅人,下面巴結(jié)你的人不少,只是被順天府的人為難,就讓你如此沮喪?”
“你想升官這件事咱家可幫不了你,你如今已經(jīng)貴為錦衣衛(wèi)千戶,想再升官,只有陛下開金口,咱家沒資格,不過咱家倒是可以在陛下面前為你好話。”
“多謝公公,多謝公公。”錢寧連聲道謝。
劉瑾上前一步,手按在錢寧肩膀上,語重心長:“若是你能灸幫咱家做事,咱家稍微提拔你一下,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团履阋娎x,忘了咱家給你的好處,哼哼!”
“不敢不敢,人一定為公公效死命!”錢寧拍著胸脯,鄭重表態(tài)。
劉瑾拿到詔書后,第二日便明令天下正式頒行。
他知道朱厚照不會回宮,若要等朱厚照上朝后再這些事,或許要等到大婚之后,那至少要等十天。
這是劉瑾等不及的,他已迫不及待要將沈溪和兵部掌握股掌之中,所以當(dāng)他迫不及待頒行詔書后,直接帶人往兵部衙門而去。
等耀武揚威到了兵部門口,劉瑾跟兵部門口站崗的士兵言明要來審核弊政會見沈溪時,被告知沈溪當(dāng)日并未到兵部衙門,似乎家里有什么事。
劉瑾一臉人得志的神色:“喲,這沈尚書為官可真是清閑,他規(guī)定好你們兵部的人每天作息時間,而他自己卻領(lǐng)頭不遵行,躲在家里偷懶?這也是弊政之一,這種事咱家可不能置之不理!”
劉瑾不管執(zhí)勤官兵阻攔,直接進(jìn)入兵部正院,正好碰到聞訊出來看個究竟的王守仁。
見到擅闖兵部衙門的人是劉瑾,王守仁有些為難,此人害得他父親致仕,他無比尊敬的李東陽和劉健等文臣也告老還鄉(xiāng),短短的一年時間便把朝堂弄得烏煙瘴氣,心底對劉瑾抱有極深的成見。
王守仁上前,沒有行禮,用平素的語氣問道:“劉公公作何造訪兵部?”
劉瑾笑道:“喲,這不是伯安嗎?怎么樣,令尊近來可好?”
王守仁沒想到劉瑾對自己的態(tài)度如此和藹可親,他卻不知,其實劉瑾之前所恨,只是劉酵李東陽,對于他父親王華其實還是非常尊敬的,甚至之前還找人試探過王華的口風(fēng),看看王華是否愿意出山幫他做事。
而王華著不得罪文官集團(tuán)的原則,沒有答應(yīng)劉瑾,但為保座子的官職和前途,王華并未跟劉瑾派去招攬的人交惡,只是表明自己暫時無心官場。
如此一來,劉瑾以為有機會收王華這樣的名臣于麾下,對王守仁的態(tài)度自然而然好了許多。
劉瑾對王守仁這樣能力絕的年輕人非常欣賞,他掌權(quán)后非常清楚人才的重要性,今日在兵部見到王守仁,想到或許可以利用王守仁來制衡沈溪,情不自禁生出愛才之心。
王守仁恭敬回答:“家父身體還算安好,有勞劉公公掛心了。今日適逢沈尚書休沐,若劉公公有事找,大可登門拜訪,卻不知沈府是否歡迎!”
劉瑾聽到這么直來直去的話,也未著惱,把王守仁當(dāng)作是一個愣頭青看待。
畢竟王守仁是王華的兒子,當(dāng)官還沒幾年。
隨后劉瑾想起沈溪,沈溪比王守仁還要年輕,入仕年數(shù)卻跟王守仁相當(dāng),那是如同豺狼虎豹般可怕的人物,必須力對付,根就不會想到拉攏收買。
劉瑾笑呵呵地:“令尊乃朝致高望重之臣,一向為咱家欣賞,如今大明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就算令尊一時間不能出山為朝廷做事,但還是貢獻(xiàn)了伯安你這樣一個棟梁之材。”
“好了,閑話不提,今日咱家前來,實乃為朝廷公事,既然沈尚書不在,那咱家跟你也一樣,進(jìn)內(nèi)敘話便是!”
劉瑾對值得拉攏的讀書人一向友善,而王華以前在朝中聲望非常高,乃翰苑體系中最有希望入閣的大臣,和他兒子王守仁又以學(xué)問著稱,劉瑾一直想拉騾父子二人到自己的陣營,壯大勢力。
可惜王華身便是文官集團(tuán)的核心人物,當(dāng)初劉酵李東陽力挺王華入閣,劉瑾當(dāng)政后,王華毫不猶豫請辭,只是為了兒子仕途才沒有跟劉瑾撕破臉。
王守仁并非貪圖權(quán)力而愿意犧牲氣節(jié)之人,就算對劉瑾虛以委蛇,也不代表他會聽從劉瑾召喚而加入閹黨陣營。
劉瑾原來兵部衙門,是想對沈溪施壓,可惜沈溪不在,他干脆瘍跟王守仁熟絡(luò)一番,刻意顯示他禮賢下士的一面,話如沐春風(fēng),讓王守仁難以自處。
王守仁婉拒道:“公公謬贊了,在下不過是朝中一名庸碌官員,當(dāng)不起公公賞識,若公公要找沈尚書的話,在下這就前往沈府通傳!”
劉瑾笑道:“伯安在咱家面前太過拘謹(jǐn),咱家對于有為的年輕人一向十分欣賞并敢于提拔,若你日后可以跟咱家走得近一些,咱家可助你再進(jìn)一步以你的能力,就算做不了尚書,當(dāng)個侍郎那是綽綽有余。”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王守仁趕緊行禮謝絕。
王守仁非常講原則,不可能主動向閹黨靠攏,他明白自己面臨的處境,就算單獨跟劉瑾多幾句,同僚也會有諸多非議,民間對他的清議也會大受影響。
劉瑾一直稱贊王守仁,沒巴望一次就把這個優(yōu)秀的人才拉攏到自己麾下,只是先表達(dá)一下友善,準(zhǔn)備將來某個時間,找機會把王華和王守仁收攏到自己陣營中。
過了好一會兒,察覺王守仁的態(tài)度不是很熱情,劉瑾只能先顧手頭的事情,道:“伯安,這次咱家前來是通知一件事,陛下剛頒布旨意,咱家從今日開始,要對六部衙門弊政展開審查,兵部也不能例外”
“若沈尚書回來,你跟他咱家來過,讓他到咱家府邸,咱家有很多事想問一下。若他執(zhí)意不去,后果自負(fù)!”
劉瑾上門來主動見沈溪,無法如愿以償,便準(zhǔn)備讓沈溪去他的府堝客。
如此一來,兵部自然而然便躥司禮監(jiān)掌控下,沈溪還會被朝臣當(dāng)作為利益而投奔閹黨的人。
劉瑾務(wù)求要讓對手徹底翻不了身,不允許沈溪享有凌駕于他之上的特權(quán),死活都要把沈溪壓下去,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陰謀陷害的詭計。
王守仁行禮:“劉公公的話,在下記得了,若沈尚書回來一定轉(zhuǎn)告,公公可還有別的事情?”
劉瑾被下逐客令,多少有些尷尬,勉強一笑,道:“咱家還要去六部其余衙門看看,就不多停留了。”
“伯安,你不必送了,有時間到咱家府上飲宴。”
謝遷上午到文淵閣辦公時驚聞朝廷要查六部弊政,具體由司禮監(jiān)牽頭,知道這是劉瑾采取的反制手段,立即去兵部找沈溪,雖然沒見到人,卻從王守仁口置知劉瑾去過,謝遷不敢怠慢,一邊感慨遲到一步堪堪避開劉瑾這個瘟神,一邊讓王守仁跟著他一起去沈府。
在謝遷看來,是時候為沈溪培養(yǎng)幫手了,而謝遷認(rèn)為最好的人淹是王守仁。
謝遷跟王華的關(guān)系非常好,當(dāng)初他會試的同考官便是謝遷。
謝遷跟李東陽等人一樣,對王守仁的才學(xué)非常欣賞,再加上王守仁是沈溪同年,二人身就交情深厚,謝遷便順?biāo)浦巯胱屚跏厝试诒空莆諏崣?quán),幫上沈溪的忙。
謝遷和王守仁乘坐馬車到了沈府門前,感覺眼前的宅院就像個大工地,分外嘈雜,卻是沈家正在修筑擴大宅子。
因朱厚照給了沈家擴大宅院的權(quán)力,內(nèi)府和順天府衙門幫忙做工作,沈家非常順利便將府宅周圍幾戶人家的院落給買了下來,大肆擴充一番。
謝遷站在門口打量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此行目的,急沖沖跨進(jìn)沈府大門,走了好一會兒也沒個人過來支應(yīng)。
王守仁有些登:“謝閣老,不先找個人向沈同年傳報么?”
謝遷惱火地道:“之前沈府失火,就已經(jīng)提醒過他要心戒備,現(xiàn)在倒好,外人進(jìn)了院子,長驅(qū)直入都沒人理會,到底有沒有加強過安保工作?”
正話間,朱起帶著兩名仆人走了過來,行禮道:“謝老爺,您來了。”
謝遷道:“沈之厚在家嗎?”
朱起趕緊回答:“在的,在的,是否為您老通傳?”
謝遷皺眉:“老夫都到了這里,何需通傳?他若是在書房,老夫直接過去便可這位乃兵部郎中王守仁是也。”
朱起可不知道兵部郎中是幾品官,只知是沈溪同僚,趕緊為謝遷和王守仁引路,帶二人到了書房外,正好沈溪從書房里出來,見到二人,沈溪有些意外。
“謝閣老?”
沈溪招呼一句,然后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謝遷。
謝遷不想跟沈溪站在外面交談,一抬手:“進(jìn)去話吧!”
后面的王守仁已向沈溪行禮,沈溪還施一禮,然后把二人迎進(jìn)書房。
謝遷一點兒都不客氣,就好像進(jìn)了自己家門一樣,客座上一坐,完把自己當(dāng)成主人,對沈溪一抬手:“坐吧!”
一句話,讓沈溪非常尷尬。
跟在謝遷后面的王守仁這才想起眼前兩位是親戚,有些局促地站在一邊。等到沈溪坐下,謝遷才補充一句:“伯安,你也坐下來話,把劉瑾去兵部之事明。之厚,你好好聽聽,這件事可不!”
王守仁將劉瑾去兵部耍威風(fēng)的事情大致一,沈溪耐著性子聽完。
謝遷道:“這劉瑾,必然又蠱惑陛下,之前你定下國策,將兵部隔離于朝中六部之外,心有不甘,這次借著審查弊政諭旨,親自到兵部衙門向你施壓,還讓你去他府上,分明是想壞你名聲,讓旁人以為你屈從于他。”
沈溪想了想,點了點頭,謝遷的分析非常到位,無法辯駁。
謝遷打量沈溪,惱火地?fù)P了揚下巴:“莫光顧著點頭,心中如何想法,倒是先出個子丑寅卯啊!”
沈溪無奈地道:“閣老讓在下此時便提出看法,實在強人所難劉瑾此舉非常高明,一夜間便化被動為主動,可以賴陛下對他的信任,在下能什么呢?”
謝遷發(fā)火了:“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之前不管劉瑾做什么,你都能提前防備,怎么,這次只能干瞪眼了?難道你沒料到他會采用這樣的策略?”
沈溪原想跟謝遷推心置腹話,但現(xiàn)在有外人在場,話自然要謹(jǐn)慎些了。
人心隔肚皮,就算歷史上王守仁以忠直仁信著稱,但誰知道因他這個攪局者介入大明歷史而導(dǎo)致蝴蝶效應(yīng)后,是否還能始終如一?
歷史上,王守仁跟著父親一起致仕,而且被劉瑾迫害,所以不可能加入閹黨陣營。
但這個時代卻不同,王守仁來就因為沈溪在朝快速崛起而心生異樣情緒,如今又跟歷史不同瘍留在朝中為官,謝遷對王守仁非常信任,沈溪卻不能對王守仁敝類似的情感。
沈溪含蓄地道:“閣老請見諒,或許是在下資質(zhì)愚鈍,很多事只能見招拆招,在下如今只是想做好分內(nèi)之事,并非要跟誰明爭暗斗,讓閣老失望了。”
謝遷原很生氣,但他突然意識到什么,忍不狀了王守仁一眼。
王守仁此時很尷尬,謝遷跟沈溪所內(nèi)容,顯然都屬于“不能的秘密”,這種事傳揚出去,被人知道老少二人想扳倒劉瑾,就算這是個公認(rèn)的事實,但還是會對謝遷和沈溪產(chǎn)生不利影響。
尤其不能讓皇帝知曉,朱厚照不會同意臣子爭權(quán)奪利,相互攻訐,尤其現(xiàn)在朱厚照對劉瑾非常信任。
王守仁行禮:“謝閣老,沈尚書,兵部事務(wù)繁忙,卑職需要趕回去疵,只能先告辭了。”
就算謝遷覺得王守仁離開是比較好的瘍,但還是故作姿態(tài):“伯安何必急著走呢?都是自己人,留下來一起商量嘛,順帶幫忙參詳一下。”
王守仁不傻,知道自己不過是五品官,跟閹黨斗爭是謝遷和沈溪這樣頂級文臣需要考慮的事情,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他還想以中庸思想在朝為官,混上幾年資歷再。
王守仁道:“公事著緊,望閣老見諒。”完,他執(zhí)意要走,沈溪隨口挽留了一下,便聽之任之了。
沈溪和謝遷都未出書房相送,只是讓朱起過來,在前引路帶王守仁離開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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