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寶湊到陳登身前輕聲笑道:“元龍先生不用為這些草莽豪杰擔(dān)心,自從河北顏太公金盆洗手,綠林中已隱然以周大哥為尊,如今又打出了合肥侯的旗號,望風(fēng)歸附的山寨莊子不計其數(shù)。??這一撥要是死干凈了,換一撥來就是,不用顧惜他們。”
陳登嘆道:“夫用兵之法,軍為上,破軍次之,不顧惜部下生命的統(tǒng)帥絕對不是好統(tǒng)帥,此事合肥侯既然已經(jīng)權(quán)委托給我,就按我的籌劃來做吧。”
鄭寶道:“好吧,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
陳登苦笑道:“我現(xiàn)在還沒想好,不過對方既然沒有立刻進墓的意思,我們也不用急著進芒碭山,先在碭縣附近找個山寨安頓下來吧,先看看究竟再。”
與此同時,在碭縣東面的蕭縣,也有一支隊伍在往西行進,為一名少年手執(zhí)長槍英武不凡,興奮地繞著隊伍策馬奔騰來去。緊隨其后的程普生恐他有失,連聲勸阻,韓當(dāng)笑道:“少主久困家中,如今難得一抒長志,就讓他快活一下吧。現(xiàn)在在自家子弟兵行伍之中,又有你我二人看著,擔(dān)心什么呢?”
程普皺眉道:“我倒不是怕少主出現(xiàn)危險,只怕被東海糜家看輕了而已。”
隊伍中一輛輕綃蒙著的馬車上面,糜芳望著車外英姿颯爽的孫策,輕聲道:“兄長,這孫家公子無論家世相貌人材武功都是上上之選,正可為妹之良配,何不就此機會與他結(jié)親?”
糜竺道:“我等乃是商賈之家,這些士族雖然眼紅我們的家產(chǎn),卻看不起我們的家世,多半不愿納妹為正妻,若是為妾的話,又未免怠慢了她。反正妹如今年紀幼,也不急在一時,等過一段再看吧。對了,這一批的倭國商人,你安排到哪里去了。”
糜芳道:“是你這一段徐州不太平,所以我讓他們直接去青州登岸,青州龔景暗弱,又有兄長的親筆書信,想必不會為難他們。”
糜竺嘆道:“張昭張子布此番安排,也不知是福是禍,不過我糜家只管出錢出糧,不象他孫家出人出力,倒是容易抽身事外。而且見勢頭不妙,我們還可以立即揚帆出海,去倭國避避風(fēng)頭,也不至于被一打盡。”
糜芳道:“既然兄長知道此次不知是福是禍,為什么還要參與此事呢?而且這次據(jù)還要和天子親衛(wèi)的洛陽北軍進行戰(zhàn)斗,作為商人,我們是不是投入太大了?”
糜竺搖頭道:“這幾年,我經(jīng)常去館學(xué)聽先生講課,在堂上自然都是談笑風(fēng)生歌舞升平,可是在堂下幾乎每個人都在方今天下將亂,須要早做圖謀。我們雖然富甲一方,但是在兵荒馬亂的年代里,我們和一個普通的農(nóng)夫幾乎沒有什么區(qū)別,都只是亂兵眼中的肥肉,或許,比普通人要更肥一些。”
“可是,我們是商人,天生就懂得趨吉避兇趨利避害,金錢就是我們的武器。張昭一族在徐州一帶好大的勢力,我們?nèi)裟苤槐壑Γ瑢盹L(fēng)云變幻時他不定也能幫我們一把。至于洛陽北軍,不管和他們會打成什么樣,天子肯定不會追究這個事的,難道天子敢讓天下人知道他派兵去掘了梁孝王的墓嗎?不天下人,光是太后那關(guān)他就過不去吧,到時候告之太廟,天子之位恐怕都保不住了。所以我們這次投資雖然有風(fēng)險,但總不會太大就是。”
糜芳點了點頭:“既然兄長早已成竹在胸,弟自當(dāng)從命,不過”,他指著車窗外往來馳騁的孫策道:“兄長難道不認為下邳孫家也是值得投資的嗎?”糜竺撫須不語,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孫策并不知道糜家兄弟在議論自己,或許就是知道了也不在乎,自從父親去了西北平叛,母親吳夫人把他管得更緊了,生怕孫策在外面惹是生非。這次彭城張家的邀請,吳夫人不欲多事,卻被程普桓階二人好生分析利害,又有徐州刺史朱并的族弟朱治親口保證朝廷絕不會因此事大動干戈,吳夫人才點頭同意放了孫家子弟兵出來。
孫策出了家門,如同乳虎出山,恨不得立刻就在徐揚道上殺出個威風(fēng)名堂。可是讓他泄氣的是,一路行來,別山賊路匪了,就連剪徑的宵都沒遇到一個,難道現(xiàn)在治安都這么好了嗎?
孫策所不知道的是,在整個徐州,包括周圍揚、豫、青、兗的一部分地區(qū),正有或大股或股地各種隊伍川流不息地投入到芒碭山周圍的這塊地域里來。世家大族的人馬進入碭縣由張昭接待應(yīng)酬,綠林草莽則隱入附近的山寨塢堡里面。淮泗之地風(fēng)起云涌,圍繞著梁孝王墓漾起了一個個看不見的漩渦。
在芒碭山下駐扎了幾天,除了幾只老狐貍還是不見蹤影外,附近幾座山頭的猛獸基被清剿一空,就連秋明也分到了若干戰(zhàn)利品。張玉蘭來只是太過疲累引的高燒,病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已經(jīng)可以下榻到處走動了。貂蟬卻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而且吃什么吐什么,不過在連日靜養(yǎng)加上山野奇珍不斷調(diào)理的情況下,臉色也漸漸地紅潤起來。
生受活罪的貂蟬自然把火氣都在秋明身上,只要一看見他就各種掐撓擰捻個不停,秋明身受酷刑卻又作不得,只好常常借故逃離自己的營帳。
最常用的借口自然是要去給甄宓上課,這女孩已經(jīng)沒有了最開始的拘謹和緊張,反而和周瑜司馬懿聊得火熱,而這兩個子也把討好甄宓當(dāng)成了日常的游戲,你捧上一束鮮花,我就摘來幾顆山楂,你弄來一碗鹿奶,我就抓來兩只野兔。
秋明走到馬車邊上時,甄宓正揪著一把野草塞到兔子口邊:“吃啊,吃啊,你怎么不吃呢?”周瑜笑道:“它剛剛受了很大的驚嚇,現(xiàn)在只怕是沒什么胃口的,過一陣子應(yīng)該就好了。”甄宓道:“兔子的腿好象受傷了,要是我姐姐在這里就好了,她什么傷都能治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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