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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江山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起誓

作者/四國軍棋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三弟,嶺南的一切為兄就交給你了,別的事情也不需要為兄擔(dān)心,唯有一件事不能放心下來!”

    “不知大哥還有什么不能放心的事情,還請大哥直言,只要弟能夠辦到,就一定不會推辭。”

    病床前,劉隱和劉龑兄弟二人輕聲交談著,如今劉隱已經(jīng)到了最后時刻,此時不過是在交代后事罷了。

    “為兄不能放心的是,當(dāng)初你曾經(jīng)勸為兄,若是吳國能夠成功消滅南方其他的敵對勢力,那么到時候我們嶺南也就不要做無畏的反抗,直接向吳國投降就是!”

    “實話,不當(dāng)家的人起話來總是輕松大氣得多。”

    “你那時候能夠看到這一點,并且勸為兄;為兄心中雖然極為不舍,但也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倒也能夠做到向吳國納土歸降。”

    “但如今,這嶺南已經(jīng)是你的了,你還能像當(dāng)初你自己的那樣,在眼見沒有希望的情況下,就爽快的向吳國納土歸降嗎?”劉隱此時的思路非常清晰,話的速度也很快,幾句話就將自己的擔(dān)心了出來。

    “這個……”劉龑神情一窒,顯然被劉隱問住了。

    在這之前,劉隱才是嶺南之主,而劉龑只是臣子而已,嶺南的一切雖然名義上是劉家的,不過實際上卻僅僅是他哥哥劉隱的。

    所以在那時候即便將嶺南完獻(xiàn)給吳國,心疼的也是劉隱,而不是劉龑。

    但如今劉龑成了新的嶺南之主了,要將自己的地盤完獻(xiàn)給吳國,他還能像之前的那么爽快嗎?

    若是不能,到時候吳國必然會動兵南下。

    而劉龑或許就會在野心的支配下,倚仗嶺南地勢偏遠(yuǎn)的優(yōu)勢,負(fù)隅頑抗。

    不過很明顯,即便是負(fù)隅頑抗,最終只怕也難以逃脫兵敗覆滅的結(jié)局。

    而因此受到損害的卻是整個劉家的利益,劉家能不能夠繼續(xù)延續(xù)下去都難。

    所以關(guān)鍵之處還在于劉龑能不能克制自己的野心,更多的為了自己的家族延續(xù)去考慮。

    此時,見劉龑語塞,劉隱頓時急了。

    這可不是劉龑一個人的事情,而是整個劉家的事情。

    自從劉隱的父親在封州立足以來,至今已經(jīng)有近三十年時間,劉家也發(fā)展成一個大家族,人口眾多。

    劉隱可不愿意因為劉龑一個人的野心就葬送掉整個家族。

    “三弟,為兄即將故去,再多什么也沒什么用處。不過三弟可要想好了,不要和吳國對抗,就算是如今的嶺南,不服從我們劉家的勢力也有不少。”

    “邕州葉廣略,容州龐巨昭,高州劉昌魯,交州曲顥,這些勢力一個個都割據(jù)地方多年。”

    “三弟你能不能將他們消滅掉,成為真正的嶺南之主都難,何必為了區(qū)區(qū)一點利而置整個劉家的安危于不顧呢?”劉隱神情激動的勸道。

    的確,劉隱雖然是朝廷冊封的清海節(jié)度使,不過嶺南之地可不止他們這一家藩鎮(zhèn)。

    像嶺南西道節(jié)度使葉廣略,寧遠(yuǎn)節(jié)度使龐巨昭,高州刺史劉昌魯,靜海節(jié)度使曲顥等人,同樣是受到朝廷冊封的節(jié)度使,在地位上是與劉隱一樣的。

    當(dāng)然,嶺南之地最為核心的地區(qū),也是人口最多,開發(fā)最早,經(jīng)濟最為繁華的地區(qū),就是如今劉隱占據(jù)的廣州等地。

    也正因此,在嶺南的各大勢力中,劉隱的勢力才是最強的,也最受到中原各國的重視,甚至劉隱如今還有一個郡王的爵位在身。

    而其他幾個藩鎮(zhèn)的實力就差了許多,即便是加起來也就勉強和劉隱抗衡而已,在中原基沒什么名氣。

    所以一般人提到嶺南,都只會提起劉隱,對這些更的勢力基都不怎么提及。

    但劉隱要消滅這些勢力同樣很困難。

    聽了劉隱一番話后,劉龑苦笑道:“大哥所言極是,剛才是弟枉動貪念了。我等連嶺南都不能徹底削平,又何談與吳國對抗呢?”

    他神情苦澀,顯然心中還有些不甘心,畢竟要做出決定納土歸降,這可不是誰都舍得的。

    事實上,歷史上的劉龑可是野心不,僅僅幾年時間后,他見中原的梁國勢力衰微,北方陷入大亂;而南方各國又各自混戰(zhàn),誰也奈何不了誰。

    在這種情況下,劉龑竟敢悍然稱帝建國,而那時候天下間除了梁國和蜀國稱帝外,還沒其他勢力敢于稱帝。

    就算是吳國、晉國也只是稱王而已,而燕王劉守光悍然稱帝的后果更是迅速覆滅。

    這樣一個野心之輩,他所倚仗的不過就是天下大亂的局勢,以及嶺南地勢偏遠(yuǎn)的優(yōu)勢而已。

    但如今,這些優(yōu)勢雖然也有,不過顯然沒有歷史上那么多。

    在內(nèi)部,龐巨昭、葉廣略等勢力還在割據(jù);在外部,吳國如今實力強大,已經(jīng)逐步消滅了南方眾多勢力,統(tǒng)一南方的趨勢已經(jīng)極為明顯了。

    劉龑又怎么可能還有歷史上那么大的野心,最多也就是心中有些不舍罷了。

    劉隱見自家弟弟再次看清了局勢,頓時放心不少,不過他還是鄭重道:

    “三弟,不是為兄信不過你,而是此事極為重要,關(guān)系到我劉家的存亡。所以為兄希望你能對天起誓,將來若是吳國消滅了南方其他勢力,并且開始對我?guī)X南下手,三弟定要認(rèn)清局勢,向吳國請降,以保家族傳承!”

    他雙眼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渾濁,顯然已經(jīng)到了最后時刻,此時不過是強撐著罷了。

    見此情形,劉龑也顧不得其他,當(dāng)即在劉隱面前發(fā)下誓言。

    得了他的保證后,劉隱終于撐不下去了,他面上露出笑容,隨即雙眼禁閉,身子也漸漸無力的滑了下去。

    “大哥!大哥!”劉龑有些哽咽的喊道。

    不管怎么,這個哥哥在臨終前沒有將嶺南交給自己的兒子,而是選擇了將基業(yè)交給自己,這也算一份恩德。

    當(dāng)然,在接受這份恩德的同時,他也不得不接受隨之而來的責(zé)任。

    這份責(zé)任,顯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若是一步?jīng)]有走好,將來劉家真的有可能走向覆滅。

    當(dāng)然,這些都是以后需要考慮的事情,而此時,劉龑所要做的就是安排劉隱的后事,以及盡快繼位,保證嶺南不出亂子。

    最后一點,也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要迅速取得吳國的承認(rèn),最好能讓吳王楊渥下達(dá)詔令,任命他為新的清海節(jié)度使,并且避免劉隱之死給嶺南帶來的沖擊。

    若是不能得到楊渥的承認(rèn),不定嶺南內(nèi)部就會有人生出野心,而且將來吳國不定也會以此為借口發(fā)動入侵。

    當(dāng)然,劉龑覺得,對于如今的吳國來,他們應(yīng)該還沒有做好對嶺南動手的決定,如今湖南還沒有打下來,馬殷也沒有屈服,!甚至虔州也沒有徹底消滅,要進(jìn)攻嶺南,時間顯然還早。

    所以楊渥很可能會選擇維持嶺南的現(xiàn)狀,也就是承認(rèn)劉龑對嶺南的繼承,以換取嶺南繼續(xù)向吳國保持名義上的效忠。

    在劉隱的病榻前沉默許久后,他才起身向外走去。

    “來人,大王薨了……”

    ……

    武義四年三月,當(dāng)彭城郡王、清海節(jié)度使劉隱病死之時,洛陽城中,雖然聽聞晉軍已經(jīng)被擊退了,但坊間官民對于局勢卻依舊不怎么看好。

    洛陽城歷來就是中原大城,最是適合建都的地方,其重要性自古就不在長安之下。

    如今隨著長安被朱溫拆毀,那座曾經(jīng)極為繁華的城池早就化作廢墟;但洛陽卻是繁華依舊。

    當(dāng)初朱溫在開封建國,國號大梁;不過開封畢竟無險可守,不是建都的好地方。

    所以在去年,朱溫便將都城遷移到了洛陽;至于開封則稱為東都,由博王朱友文留守。

    此時正是夕陽將落,暮色將近之時,周圍的光線都變得昏暗起來。

    城中有的富貴人家,已開始在房間內(nèi)點上燈燭。

    城西的一間不大的房屋里面,一位身穿布衣,卻頗有氣度,胡須已經(jīng)開始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書案前,望著眼前自家的次子,沉默不語。

    “父親,到底是南下還是北上,父親倒是句話啊?”年輕的士子,見自己的父親久久不語,頓時開口問道。

    或許是見自己兒子已經(jīng)有些急了,老者開口答道:“延翰,為父也不知到底該去哪一方更好,又如何告訴你呢?”

    見年輕士子有些不滿意的神色,老者接著又道:“不過有一點你倒是對了,如今中原局勢動蕩,為父在梁為官,將來只怕未必能得善郭。所以你想要離開梁國以做保,此乃上上之策!”

    原來,這老者正是前蔡州刺史張慎思,不久前蔡州之所以出現(xiàn)劉行琮、王存等人的變亂,其原因就是因為此人被朱溫召到洛陽,使得蔡州長期沒人鎮(zhèn)守。

    而張慎思面前的年輕人,則是他的次子張延翰,性格正直而淳厚,好讀書,有才干,而且目光長遠(yuǎn),是張慎思最為喜愛的一個兒子。

    這幾年隨著梁軍的接連兵敗,不管是對吳軍,還是對晉軍,梁軍都難以占到上風(fēng)。

    到了此時,一些有見識的人,都能察覺到梁國的頹勢,知道繼續(xù)留在中原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最近高邑之戰(zhàn)梁軍的失敗,以及隨之而來的蔡州之變,更是讓張慎思意識到中原不可久留。

    可惜的是,張慎思他自己在梁國已經(jīng)為官多年,加強如今年老,想要背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將保家族,乃至將家族發(fā)揚光大的任務(wù)都寄托在自家兒子身上。

    恰好今天次子張延翰主動來尋他,向他提起梁國不可久留,必須迅速另謀出路的事,張慎思自然是同意了。

    不過到底是該北上投靠晉國,還是該南下投靠吳國,這一點卻是難以決斷。

    “父親,聽最近晉國也打算開科舉,不知此事是否為真?”這時,張延翰轉(zhuǎn)而打聽起了消息。

    “不錯,此時為父也聽到了一些風(fēng)聲,應(yīng)該不假。怎么,你想去晉國試一試?”

    “不,孩兒只是問一問,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張延翰搖頭道。

    雖然是宦官人家子弟,不過張慎思畢竟只是在梁國為官,在別的國家可是沒什么影響力。

    所以張延翰若是決定離開梁國另謀出路,那么就只能憑借自己的努力去博取出路。

    參加科舉自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今年不是吳國的科舉大比之年,不過各州卻會召開院試,為明面的大比做準(zhǔn)備。

    所以他如果南下吳國的話,參加科舉正好趕上時候。

    可惜一來吳國的科舉考試的內(nèi)容畢竟與如今梁國科舉不同;二來即便考中了進(jìn)士,但除非是能考出極好的成績,能夠排在前幾名,否則在授官時就只能授予八品甚至九品的官職。

    這顯然極大的削弱了吳國科舉的吸引力。

    反觀晉國,雖然不知道晉國要搞科舉的話,到底會實行怎樣的制度,不過張延翰覺得延用唐朝制度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李存勖可是一直標(biāo)榜著自己要復(fù)興唐朝的。

    兩相比較的話,吳國科舉因為錄取人數(shù)較多,所以更加容易考中,但一般前途也較低;而晉國科舉如果繼承唐朝制度的話,肯定錄取人數(shù)較少,但只要錄取了,一般都會有較好的安排。

    當(dāng)然,到底該北上還是南下,自然不能單純考慮科舉這一點,還有其他更多東西需要考慮,科舉僅僅只是其中一個方面而已。

    所以張延翰接著又問道:“不知父親覺得,晉國與吳國,哪一家的前途更大?”

    “哪家的前途更大?”張慎思當(dāng)即便笑了起來:“看來我兒的野心不啊!若是沒有遠(yuǎn)大志向之人,只想著混日子,那可不需要考慮什么國家前途。”

    取笑了自家兒子幾句后,張慎思神色肅然道:“實話,為父也不知道哪一國前途更好;晉國有晉國的優(yōu)勢,吳國有吳國的優(yōu)勢,很難哪國更強一點。”

    “不過老夫覺得,吳國統(tǒng)一南方應(yīng)該不在話下。”

    “而一旦南方一統(tǒng),那么天下極有可能出現(xiàn)南北朝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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