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大搖了搖頭,這家伙沒救了耐著性子解釋道“一府刑獄,還有防務這回清楚了吧?”見周將軍點了點頭,催促道“那就趕緊想辦法,爭取早日將這禍害除掉,不然出了大事,還得咱們背黑鍋!”“啊,他們惹的禍事,怎么叫咱們背黑鍋啊?”周將軍大張著嘴巴,天下沒這個理啊岳老大快被他整瘋了,急道“廢話,我是一府主官,治下出了大事當然我負責任了!”周將軍搖了搖頭,早知道這樣那會兒就應該勸岳老大把這差事推了,搞了半天這知府大人原來就是個背黑鍋的料。
這倒是他的不懂了,要是擱在尋常年月,這是自然用不著岳老大費心,自有御史臺派駐地方的御史將這事捅上去,然后朝廷再懲治這個胡亂收稅的當監官可是現在朝廷剛剛穩點下來,官員稀缺長沙山高皇帝遠,至今為止也沒有御史臺下派御史來,岳老大雖然一來就遞了份折子上去,可是這位當監官范貴范大人既然是戶部派下來的,又敢如此肆無忌憚的行事,上邊的關系肯定不弱岳老大遞上去的奏折就像石沉大海一般,迄今沒見回音,基上被留不了。
看著面前的周將軍半天沒動靜,岳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復,所有人里面就你鬼主意多了,趕緊幫我想個辦法”這話得,那叫聰明才智!周將軍雙肩一攤“將軍,我趕了這么長時間的路,你先給我整口水喝喝,容我慢慢想想”雖然這話得有些禮了,可以兩人的關系,岳老大自然沒察覺到什么不對勁,趕緊吩咐人給周將軍泡茶。
坐在那里喝了幾口,見他還是沒動靜岳老大不由急道“想到了沒有”怪不得他,剛剛來到長沙,事情一大堆,不但要了解地方情況,更要安排防務,要知道這范貴來長沙一年有余,橫征暴斂使得很多百姓破產活不下去了,只好聚集人手占山為王而且這些年長沙府一直沒戰事,大部廂軍都被調往他地,軍備形同虛設幾個月前還被一伙山匪占了一座縣城,直到大軍進了長沙府境,才跑回了山上。
這樣的爛攤子,沒有個把月時間根收拾不好這也是治標不治,亂攤子的根源稅銀司一定要提前剪除,才能保證長沙府安定下來所以岳老大就想來個雙管齊下,可是手下一伙子人領兵打仗倒是個個在行,對于這種地方事務根就插不上手自己也是精通軍事,雖地方事務也能料理一二,可是對于稅銀司這種油鹽不進的衙門也是一籌莫展前些日子自降身份去拜訪了一下那位范大人,當面他倒是答應得好好的,可是等了兩天依舊沒見動靜再去詢問,那家伙直接拿出一份戶部書來,是為國難計,令各地稅銀司加大征收力度。
直接被頂回來,岳飛也沒閑著關于稅銀司的那些事他這幾日也了解了不少,這些家伙一旦收不上稅銀來,有時竟直接進入民宅搶東西,曰,以物抵稅!搬搶財物的過程,自然要和百姓生糾紛,這一年來積壓的的稅務司傷人案件可不少岳老大想憑借這些案子抓一批稅務司的人,好給他們敲敲警鐘,那知道人倒是抓回來了,是些原來城里的地痞流氓稅務司營業范圍擴大,人手自然不夠,范大人一聲令下,召集了一批地痞流氓當了稅務司的編外人員,這時岳老大一來拿人,正好被推出去頂缸!
一計不成,岳老大又翻出那些訴狀,正準備找一份有那姓范得參與的大案時,周將軍就到了岳老大松了口氣,這子鬼主意多,這事就交給他處理吧。
停了半晌,周將軍這才放下茶杯道“倒也簡單,今天晚上我就去把那個稅銀司的官員做了,大頭沒了,下邊的人自然也就散了,這稅銀也就收不成了”岳老大翻了翻白眼,這子有沒有腦子啊,動不動就殺人,這朝廷命官是隨隨便便殺的嗎?搖頭道“這個辦法不可行,先不我們這是知法犯法,就算是一個范貴倒下了,也會有后繼稅銀官來這里,萬一又是一個貪財的人,那百姓就要遭二茬罪了”到這里,岳老大停頓了一下,看這周將軍一字一頓的道“必須讓他們受到足夠的教訓,引以為戒,以后再也不敢胡來!”
“足夠的家教訓……足夠的”周將軍皺著眉頭苦思起來。
想了半天,又是揉腦門又是滿地亂轉,終于讓周將軍想到一個好辦法,一頓足,回頭對岳老大道“將軍,咱們捧死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的岳老大云里霧里,不解道“捧,怎么捧死他?”
趴在岳老大耳邊把自己的想法了一遍,就見岳飛皺眉道“這不好吧,我們就是怕惹下這般禍事才要阻止他亂收稅的。”“將軍,你要是真的城內百姓暴動了,我們要擔責任,那個收稅的家伙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當然有,只不過我這一方主官要擔主要責任!”岳飛點頭道“那要是我們把百姓暴亂壓下去,別且還沒多大影響的時候,那是不是不但沒罪而且還有功啊?”“是這么個事情,朝廷最怕的就是地方動亂了,想大年樞密使張大人就是因為鎮守蜀有功,才被提拔到樞密使的位子上的”
“這就是了嘛,只要咱們把事態控制在一定范圍內,正確的引導百姓,不但可以除掉那個胡亂收稅的混蛋玩意,更可以將一件大功拿在手里!”周將軍笑瞇瞇地道,眼寒光卻是一閃岳老大沉思一會兒,喜道“好主意,不過這立不立功就算了,主要是為了給百姓尋條活路”周將軍趕緊點頭,為人民服務嘛。
稅銀司衙門,滿臉橫肉腰肥三尺的當監官范貴大人正聽著隨行賬房的匯報當聽到七月總共收了不足四千兩銀子時,不由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震得上面的茶杯亂顫,喝道“混賬、飯桶,一個月才收了四千兩銀子,近千稅吏還不夠餉銀呢,莫非要大人親自掏腰包!”話間,身上肥肉亂顫,活脫脫一頭大肥豬。
賬房先生抹了抹頭上冷汗,卻是被這范胖子嚇著了,跟著范大人辦差這么多年,他的手段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絕對是個暴力狂,一個不高興先打四十大板,再不行就是掌嘴五十,什么樣的漢子在他手下都被治的服服帖帖定了定心緒,心翼翼的道“大人,不是下邊的人不賣力,實在新來的那位岳大人查得嚴,整日派兵在街上晃悠,一旦現咱們以物抵稅,不分青紅皂白就按個隨意鞭打他人的罪名,統統抓回衙門挨板子下邊人的嚇得縮手縮腳,那里征得來稅!”
“又是姓岳的,老子征稅管他球事,還反了天了他,明日官就給舅舅寫信,他阻撓收稅,治皇法于不顧,看舅舅不遞道折子摘了他的烏紗!”兇巴巴的完,賬房先生馬屁隨即跟上“大人的是,姓岳的敢惹大人,真是不知死活!”得意一番,范大人厲聲道“吩咐下去,下個月繼續加大征收力度,不要怕那些武夫,凡是被抓進去的稅吏,放出來后每人賞二兩白銀!”范大人斬釘帶鐵的話語,給了賬房先生莫大的勇氣,殺氣騰騰的道“大人放心,有您在背后為大家撐腰,下邊的人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范大人一陣點頭,笑道“好好辦差,等咱們回到臨安,官和舅舅,給你補個九品官當當!”如此大的恩惠,賬房先生自然是千恩萬謝,就差把心肝掏出來表白忠心了。
長沙城內,以及下設各個縣城,隨著岳飛的一紙令下,原一隊隊游蕩在城里的士卒們紛紛退回城外軍營那些這段日子被打壓著不敢隨意露頭的稅吏們再次冒出頭來,看來上邊傳下來的話沒假,知府大人大概是也知道范大人上邊有人,服軟了這么一想又恢復了往日的驕橫,就連前些天被打了的那些人也一瘸一拐的走出家門開始工作為了將上個月落下的差額補上,收稅范圍再次加大有道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既然你還活著那就好,衣食住行四樣,你不上街沒關系,可你總不能不吃不喝不睡覺吧吃飯收你開口稅,睡覺收你占地費,同樣都是每人每天十錢不交更沒關系,家里不是還有東西嘛,搬!沒東西更好,人總是有吧,媳婦閨女都行,各地妓院那么多,隨便拉到一個地方也可以賣他幾兩銀子!
無論哪朝哪代,稅吏都是猛虎,更不要這種天下大亂,朝廷的監察措施損壞殆盡的時候,苦的是平頭百姓一時間整個長沙府境內哀鴻遍野,處處可見兇惡的稅吏抱著一堆財物奪門而出前幾天還好,誰家沒些壇壇罐罐,這些身外之物拿了也就拿了,大不了等以后有了余財再置辦一些可是你要是拉人就不對了,都是娘生爹養的,你敢拉人就和你沒完一時間好些個想拉人的稅吏基人人帶傷奪門而出,這回是狼狽不堪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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