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抓到了彭聚？”聽到盧義的話，允熥驚訝地說道。

    “是，官家。奏折六百里加急從山東濱州送來，摘要確實寫的是生擒彭聚這四個字。”盧義又道。

    “快把奏折拿來給朕看！”允熥吩咐道。可說完這句話，允熥又道：“罷了，朕去乾清宮看奏折。盧義，你派人傳黃淮、齊泰、蹇義等人入宮覲見。”

    一邊說著，允熥就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忽然又想起朱褆朱裪，轉(zhuǎn)過頭對他們說道：“文垣、文圻，你們先與元正、厚伯說話，待父親處置過此事后再回來繼續(xù)說回賜之物。文垣你派人告訴御膳房一聲，今日中午多做兩人的飯食，今日中午要留厚伯與元正在宮中用膳。若是中午父親不回坤寧宮，就由你們陪著與厚伯、元正用膳，一如幾年前厚伯前次來京時。”

    吩咐過這句話，不待他們答應(yīng)，允熥就匆匆走出適才他與他們說話的閣子，向乾清宮而去。

    過了一會兒，允熥來到乾清宮。小宦官早就在這里等著了，見到允熥走進來行了一禮后馬上雙手將奏折遞上去。

    允熥接過奏折，從中抽出一個似乎是書簽，但樣式類似于官員上朝時拿著的笏的東西來。他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寫著“生擒彭聚這四個字。

    這就是摘要。在奏折上寫摘要是他這幾年新樹立的規(guī)矩。大臣們?yōu)榱吮憩F(xiàn)自己的功勞，往往愿意事無巨細都寫上，可允熥哪有那么多時間將數(shù)千字的奏折從頭到尾看一遍？于是推行摘要制度，要求凡是字數(shù)超過五百字的奏折都要寫摘要，一千字以下摘要字數(shù)不得超過奏折字數(shù)的十分之一，一千字以上摘要字數(shù)不得超過一百字。凡是沒有摘要的長奏折，除非事關(guān)造反、災害等大事，否則一律不看，直接退回。經(jīng)過幾個月允熥同大臣們的對峙，總算將這個規(guī)矩樹立起來。有些官員揣摩允熥的心思，摘要越寫越短，就像這封奏折，只寫了四個字。

    允熥看過摘要，確定盧義沒看錯，翻開奏折認真看了起來。允熥看的非常認真，過了一會兒，才抬起腦袋，笑著連說了三個好字。

    他當然高興。這次清剿白蓮教，至少清剿山東的白蓮教取得了巨大成功。白蓮教山東壇壇主彭聚最后關(guān)頭束手就擒十三個壇主，已經(jīng)抓到了八個，打死了四個，只有一人下落不明一百多個香主，抓到及打死了九成以上。成果之豐碩，甚至超過了允熥的想象。

    “好好好！”允熥又連說了三個好字。

    “官家，錦衣衛(wèi)指揮使秦松在乾清門等候召見，官家可要見他？”盧義這時又說道。他剛才去吩咐小宦官給黃淮等人傳信去了，來到乾清宮時允熥已經(jīng)開始讀奏折。他不敢打擾，就侍立在一旁，等到允熥讀完了奏折才上前說話。

    “朕也覺得這樣要緊的事情，秦松不可能僅僅將奏折送入宮中，自己不來。快宣秦松覲見。”允熥道。

    盧義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退下。不一會兒，穿著正三品官服的秦松走進來，行禮道：“臣秦松見過陛下。”

    “不必多禮。”允熥說完這話，馬上笑道：“秦松，這次的差事，錦衣衛(wèi)辦得不錯。”

    “多謝陛下夸獎。這都是錦衣衛(wèi)分內(nèi)之事。而且若無蘇州反正的白蓮教徒，僅憑錦衣衛(wèi)萬萬不能做到這種程度。”秦松忙道。

    “雖然是分內(nèi)之事，但差事辦得好與不好也不同。況且那些反正的白蓮教徒既然已經(jīng)反正，朕又吩咐讓他們穿錦衣衛(wèi)的飛魚服，他們就是錦衣衛(wèi)之人，立下的功勞也是錦衣衛(wèi)的功勞。”允熥道。

    秦松又謙遜幾句。不過允熥根本沒有搭理他的謙遜之語，說道：“這次派去山東清剿白蓮教的錦衣衛(wèi)之人，除去有明顯過錯的，一概賞半年俸祿，立下功勞之人另有賞賜若是其他省份清剿白蓮教的錦衣衛(wèi)差人都能做的這樣好，也同樣賞賜，而且如愛卿這等坐鎮(zhèn)京中之人也一概賞賜半年俸祿，朕對愛卿你也會加賞。”

    “臣謝陛下隆恩。”秦松只能跪下謝恩。

    “不過現(xiàn)下如何賞賜他們還不著急，封賞的圣旨暫且還不會下發(fā)，朕還要斟酌。現(xiàn)下最要緊之事，是如何處置這些反正或被俘的白蓮教徒。”允熥又道。

    他正說著，刑部尚書黃淮等人已經(jīng)走進來，在他這段話說完后躬身行禮。允熥免了他們的禮，讓他們坐下后，大略介紹了一番山東清剿白蓮教的進展，之后說道：“諸位愛卿，雖然其他省份清剿白蓮教的奏折尚未送到京城，但既然山東已經(jīng)抓到了這許多人，朕要與諸位愛卿商議一番，到底如何處置這些白蓮教徒。”

    “陛下，應(yīng)當按照先帝及建業(yè)初年處置白蓮教徒之先例處置。壇主、堂主一概處死，其子孫抄斬香主若是反正有功的，可以根據(jù)其戴罪立功立下的功勞大小酌情處置并未反正只是被生擒的香主同樣處死，但不必處死妻兒精銳教眾視同香主處置。普通信眾，若是并未做過惡，可以赦免。”黃淮最先說道。他是刑部尚書，當然要頭一個發(fā)言。

    聽了黃淮的話，允熥沒有立刻發(fā)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又看向其他人。“陛下，臣以為，黃尚書所言大體不錯。不過，若是有反正之堂主，也應(yīng)當視其反正后功勞發(fā)小斟酌處置，而非一概處死。另外，并未反正的壇主、堂主等，本人固然要處斬，但可視其為惡大小處置其妻兒，不必非要滿門抄斬。”蹇義說道。他琢磨了一下允熥的意思，根據(jù)以往的管理應(yīng)當是不愿意殺死太多人，所以提出了這樣的意見。

    允熥仍然沒有發(fā)表自己的看法，又看向其他人。其余人等也說了自己的意見，大體與黃淮與蹇義差不多。

    又過了一會兒，待無人再說話，允熥說道：“朕之想法，與諸位愛卿均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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