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禮部尚書鄭沂為主的官員走進來,對允熥行禮。?? 允熥的注意力趕忙轉到另一個很急的事情上來,也來不及和他們寒暄了,直接道:“鄭尚書,禮部如何議定大行皇帝的喪禮?”
鄭沂道:“稟陛下,臣和禮部、太常寺的各位同僚商議之后,議定:”
“京官聞喪次日,素服、烏紗帽、黑角帶,赴內府聽遺詔。于署齋宿,朝晡詣幾筵哭。三日成服,朝晡哭臨,至葬乃止。自成服日始,二十七日除。”
“命婦孝服,去飾,由西華門入哭臨。諸王、世子、王妃、郡主、內使、宮人俱斬衰三年,二十七月除。”
“凡臨朝視事,素服、烏紗帽、黑角帶,退朝衰服。群臣麻布員領衫麻布冠、麻绖、麻鞋。命婦麻布大袖長衫,麻布蓋頭。明器如鹵簿。神主用栗,制度依家禮。”
“行人頒遺詔于天下。在外百官,詔書到日,素服、烏紗帽、黑角帶,四拜。聽宣讀訖,舉哀,再四拜。三日成服,每旦設香案哭臨,三日除。各遣官赴京致祭,祭物禮部備。”
“另,孝陵設神宮監并孝陵衛及祠祭署。”
允熥想了想,覺得還可以,道:“就按照這個辦吧。”
然后允熥站起來道:“一定不能出任何紕漏。”
鄭沂答道:“是,陛下。”
允熥又道:“另,朕要行三年喪。”
這次鄭沂、陳性善等人都跪下道:“陛下,不可!當以日易月。諸王服喪三年可,陛下不可啊!”
允熥早料到他們會阻止的,所以他馬上道:“你們以為,朕效法古人亮陰不言?非也。朕朝則麻冕裳,退則齊衰杖至,郊社宗廟如常禮。”
鄭沂等人再三勸阻,允熥只是不聽,他們也不得不接受了。
允熥又問道:“那大行皇帝的謚號你們擬定了嗎?”
鄭沂并不知道允熥已經擬定廟號為太祖了,道:“臣等擬為高皇帝,廟號太祖。”
允熥一聽,果然是太祖高皇帝,和歷史上擬定的是一樣的。于是道:“好,那就叫太祖高皇帝。”
完這個,允熥覺得最緊急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并且他今日真的是非常的辛苦,道:“現在已經是亥時了,你們回去吧,記得告知所有的衙門舉喪事宜。”
鄭沂答道:“是,陛下。”然后退下。陳性善等人也向允熥行禮之后退下。
允熥揉揉惺忪的睡眼,強行回到乾清宮,勸允炆他們也回去休息。
允炆道:“陛下,你明日還要操勞,回去休息吧,我們在這里守喪。”
允熥道:“不可!明日還要舉哀,怎能不休息。”著給王步眼色。
王步接道信號,指使侍衛上前把在場的王爺們都強行拖下去休息,只留了在京諸王中輩分最大的朱松守夜。
允熥自己也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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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皇宮的喪鐘聲響起的那一刻,禮部主客司招待藩國貢使的會同館內,為朝鮮使臣專設的庭院中,一名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人在細細數著鐘聲的數目,等到鐘聲敲完的時候,他興奮地道:“是大明的皇帝,”
到這里,想起不對,忙壓低聲音道:“崩了,君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竟然這個時候派我來明國。”
自言自語完了,返回屋內,對其它的朝鮮使臣道:“我馬上返回國內,你們留在這里等著大明皇帝的喪禮。”他這一段話是用朝鮮話的。
其它的使臣紛紛用朝鮮話回應道:“是,大人。”
先前這人就是朝鮮靖安君李芳遠的親信,他從今年三月起就帶領貢使團隊來京城了。
李芳遠不知道因為什么,固執地認為今年大明將有大變,派自己的親信來帶領使臣隊伍來朝拜。現在果然生事情了。這名親信也就馬上按照事前的約定,準備以最快的度返回朝鮮國內。
這人名叫安成浚,是李芳遠最親近的親信的親戚,所以被派來執行這么重要的任務。
他拿出大明賜予使臣團隊的腰牌,去見會同館的主事之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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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允熥因為心中有事睡得不沉,早早地醒了。醒來之后他對王喜道:“熙瑤可醒了?”
允熥雖然很關心自己的正妃,但是今日起來就問熙瑤起沒起的主要原因,是今日是喪禮的第一天,熙瑤作為正妃任務很多不能逃避的。
王喜道:“陛下,娘娘也已經起來了。”
允熥馬上穿上喪服去了熙瑤歇息的宮殿。
允熥到的時候,熙瑤已經一身喪服穿戴完畢,招呼著宮女、宦官準備服喪的事宜呢。她一回頭,就見到允熥走了進來,趕忙躬身道:“臣妾見過陛下。”
允熥馬上扶起她道:“這個時候多什么禮。”然后道:“真是辛苦你了,你剛剛生完孩子,就要你這樣操勞,真是對不住了。”
“那些可以由別人代勞的事情,都交給別人來干吧。你一定要多休息,要不然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實在不行,熙怡化化妝和你看起來一樣,有些事情讓她來替你。”
熙瑤聽了允熥的話,心中苦笑。她何嘗不想好好休息坐月子,但是她能嗎?她當然會把可以委托出去的事情都交出去,但是怎么可能讓熙怡來替她?熙怡正大著肚子還不讓人看出來?那樣的話她的名聲就毀了。
熙瑤強笑道:“陛下,臣妾知道了。”然后轉移話題輕聲道:“臣妾不辛苦,只是苦了文垣了,每個生日都不能過了。”
允熥一愣,才反應過來文垣的生日就是老朱的忌日,當然不能大肆操辦。他竟然沒有想到這點,頓時感嘆男女想到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然后從今日起的三日,就是老朱的喪禮了。允熥每日忙的跟狗一樣,基上沒有睡什么覺;熙瑤還好些,但是也是十分的忙碌,基上一有空閑就能睡著。
熙瑤很感激郭寧妃,她把不少的事情都攬了過去,并且此時大明草創,規矩不多,讓熙瑤不至于總在室外跪著或者站著,最終總算是讓熙瑤沒有落下病根。
閏五月十一日,允熥正式即皇帝位。正常情況下,史書上都會跟一句:“以明年為##元年,”用警號代替的應該是年號。但是估計以后等到允熥的《紀》中是無法接這一句話了,因為允熥沒有訂好年號。
大明帝國一貫是在老皇帝死后不久就會讓新皇帝正式登基,所以禮部的人在閏五月初八就同時開始預備登基大典,初九日就告知允熥十一是好日子,擬定為登基之日。
允熥對于這個倒是不在乎,反正老朱的二十七日內他都不宜大動干戈,哪天繼位無所謂,反正一般是正式改元那年初冊封皇后、皇太子,熙瑤也用不著受涼,所以點點頭同意了。
然后禮部尚書鄭沂就道:“請陛下定下改元之后的年號。”
允熥道:“你們擬定了哪兩個字?”
果然,翰林院編修原質上前道:“陛下,臣等擬定的年號為建文,正好與太祖皇帝的年號洪武相對應。”
允熥當然道:“可還有其它的?”變相否定了這個年號。
翰林院編修胡潤上前道:“陛下,《史記五帝紀》有言: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內平外成;《尚書》也有言道:地平天成,六府三事允治,萬世永賴,時乃功。”
“所以臣以為,不如取年號為平成。”
允熥疑惑地看著他:“這貨不會也是穿的吧?怎么提出了這么一個年號?”
然后允熥當然道:“不妥,眾卿可還有?”
翰林院侍讀董鏞道:“陛下,《尚書》有言: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即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不如以昭和為年號。”
允熥有一點傻眼,這兩個人是商量好的還是怎么的,怎么都是這個類型的年號?
允熥仍然道:“不妥,眾卿可還有別的?”
這時翰林院編修戴德彝上前,允熥搶先問道:“你擬定的年號可是大正?”
戴德彝一愣,道:“臣擬定的年號不是大正。”
允熥舒了一口氣,道:“那你吧。”
戴德彝道:“陛下,《易經》有言:圣人南面而聽天下,向明而治。《魏書世宗紀》有言:任賢明治,自昔通規,宣風贊務,實惟多士。臣以為,不如定年號為明治。”
然后戴德彝又道:“陛下,大正之意,可是出自《易經》:臨,剛浸而長,而順,剛中而應,大亨以正,天之道也。”
“臣以為,此年號也可。”
允熥已經快要神經了,失態的道:“不可不可!眾卿可還有其它的?”
眾人面面相覷,允熥這可是否定了五個年號了,那接下來該怎么辦?誰還起了?
這時禮部侍郎陳迪道:“陛下,臣還有。”
允熥按耐住性子,道:“陳卿請。”但是心下卻想著:沒有這個類型的年號了吧?明治之前的我也沒聽過,有沒有一樣。
陳迪道:“陛下,《尚書無逸》有言:不敢荒寧,嘉靖殷邦,至于大,無時或怨。不如定嘉靖為年號。”
允熥想著:‘終于有一個正常的年號了。但是歷史上起年號為這個的皇帝不是一個好皇帝啊,寓意不太好吧。’
于是允熥還是道:“不妥。”
這下子徹底沒人有建議了。允熥一連否了六個年號,大家都沒有建議了。
允熥見沒有人再提了,干脆決定暫時擱置這個問題,道:“明年才會改元,先舉行登基大典,等到以后有朕滿意的年號了再。”
群臣再次面面相覷,大明立國未久,還沒有類似的規矩,大家也不便因為這個就違逆了允熥的意思,所以允熥在沒有新年號的情況下就登基為帝了。
雖然允熥登基為帝了,但是不意味著老朱的喪禮就結束了,只不過成服了,大臣們除了早晚哭一陣以外,不影響正常的工作和休息了,雖然衣服是不能脫下來的,京官得等到二十七日后除服,外地官在成服以后三日除服。
老朱的子孫后代得服喪三年,實際上是二十七個月。允熥來是可以以日易月的,但是允熥最終決定也是成服二十七個月,不過他的自由度還是比其他人要高。
至于百姓,京城內一個月內不得婚嫁。素服二十七日。外地的百姓素服十三日,也是一個月不得婚嫁。禁屠宰四十九日。
在老朱的喪禮第一天,也就是閏五月初六,允熥遵照老朱的遺囑,讓老朱四十位為生育的嬪妃殉葬。
之前秦王朱樉去世的時候,老朱命令朱樉的數名嬪妃殉葬。當時允熥覺得這是十分不人道的,殘忍的,想要廢除。
現在允熥仍然認為這是不人道的,殘忍的,但是如果從實用角度考慮問題的話,就會現,殉葬是有一定合理性的。
這些先皇的嬪妃,不可能放出宮讓她們自由自在的生活的,允熥在繼位之后以為老朱祈福為名義,放了一批宮女出宮,但是嬪妃是不能按照這個來放出宮的。
這些嬪妃不管是留在宮中養著,還是像唐代一樣送去當尼姑,實際上都是國家的負擔,特別是如果皇帝頻繁更換,那更是會積累好多的先帝的嬪妃。那些有名分的還得撥人服侍,完是只有投入,毫無產出的事情。
而殉葬的話,就是一了百了了,之后很多年的投入都沒有了。所以允熥心中對這個問題很迷茫。
所以最后允熥決定暫時不想了,反正以后他不用再考慮這個問題了,把問題留給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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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五月十六日,一騎從北平城的南門飛奔而過。沒過一炷香的時間,朱棣的侍衛張武急匆匆沖入燕王府,一直沖到了后府正在和妃子們笑的朱棣面前,驚得朱棣的幾個側妃和夫人忙側身躲避,只有正妃徐氏款款的站起來。
張武也顧不上禮儀了,直接道:“殿下,陛下,駕崩了。”
朱棣驚得馬上站了起來,然后就哭道:“父皇!”然后扶著桌子哭起來。
徐氏也直掉眼淚,但是還是對朱棣道:“殿下請節哀。”
張武道:“行人就在前府,殿下,還是先聽遺詔吧。”
朱棣又哭了幾聲,然后在徐氏的勸慰下,站起身來,讓宦官臨時找了麻布裹上,來到前殿聽遺詔。
等到行人宣讀完了遺詔,朱棣讓行人下去休息,然后轉身對后邊的正妃徐氏、世子朱高熾、道:“雖然父皇的遺詔不讓進京,但是我身為父皇的兒子,怎能不進京親自送靈到孝陵。”
然后對徐氏道:“你隨我一同進京吧。”徐氏點頭。
然后朱棣又道:“高燧還,留在北平吧。”
然后朱棣看了一眼朱高熾,想了一下才道:“你也隨我一同進京。”
朱高熾含著眼淚道:“是,父王。”在場的幾個人,和老朱感情最深的,就是高熾了,所以他也是在場的人最悲傷的。
朱棣接著對另外一邊的長史葛誠道:“葛長史,你留在北平,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來打理北平的事情。”
同樣痛哭中的葛誠點頭。
朱棣又道:“傳令城,燕山三衛體掛孝。北平城的百姓,按照遺詔之中所服喪。”葛誠又點頭。
之后朱棣又吩咐了幾件事情,葛誠一一答應。然后老朱帶著自己的家人返回后殿。
下午整個北平城都知道了大明的開國皇帝老朱駕崩的消息,一時間經營喪事的店鋪及其火爆,素色的布頭部賣光了,還有人買不到素色的布頭做衣服,不得不扯了黑色的布頭做衣服,然后盡量少出門。
燕王右衛的孫家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情。譚緯兒知道老朱去世,心中也是不好受。
雖然后來老朱要派人處死她,但是譚緯兒并不因此怨恨老朱。這在皇宮之中太常見了,譚緯兒自己就經歷過好多次。
愿賭服輸,她所以并不不怨恨。相反,她還懷念老朱為帝時自己在宮里的日子。在懿文太子妃死后,文華殿的日子挺好過的。
老朱雖然嚴苛,但是賞罰分明,絕不糊涂的處理事情,十分公平。
就在譚緯兒抿了抿白色的線,開始縫制素色的服飾的時候,她的公公孫紹走過來,見沒有其他人在旁邊,對她道:“你應該見過先皇吧,陛下到底,是好還是壞?”
譚緯兒疑惑地問道:“公公,咱們家不是鳳陽人嗎?怎么,公公沒有見過先皇?”
孫紹道:“當年在南方打仗的時候,我不過是一個兵,所以只不過遠遠地見過先皇幾眼。再者了,就是我當時是百戶也見不到先皇,怎么會知道先皇到底是什么人?”
譚緯兒道:“我也只是見過陛下幾次。不過,先皇處事公正,并且殫精竭慮,日日為國事憂心,是一個好皇帝,他是真的想讓大明的百姓更加富足的。”
孫紹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真心實意的為先皇哀悼一番吧。”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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