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住!”允熥忙打斷道:“十八叔,別的也就算了,二十萬流放犯人,大明現在一年一共才有多少流放犯人,你就和我要二十萬!”
“西北、東北、南洋各地,哪里不需要人?”允熥想了想,最后道:“最多一年給你二三千人,并且都是男人沒有女人。rg ”
“好,就二三千人。”朱楩馬上道,仿佛生怕允熥反悔似的。
朱楩雖然身在雲南消息不太靈通,也知道大明一年能有多少個流放犯人,更知道四面八方都需要人填補空缺,所以報出的二十萬之數是漫天出價,讓允熥能多給他幾個人。對他來,二三千人其實已經不少了。
允熥此時也反應過來朱楩的目的了,不過既然自己已經答應就不會反悔,只是笑著調侃了朱楩幾句。
“不過這些犯人我可不會走雲南送給你。”允熥又道:“走雲南陸路萬里迢迢,一千人出去能有五百個人到地方就不錯了。”
“不過雲南,那從哪里走?”朱楩問道。
“這里,”允熥又指著地圖上大約是若開的地方道:“走海路,從若開給你送過去。”
“走海路?”朱楩喃喃自語:“這也成?”
“怎么不成?”允熥笑道:“建業二年瑣里和西洋瑣里兩個國家來大明朝貢,我派出水師護送他們返回,路上探查了蘇門答臘以西的西洋海況,還曾在孟加拉一帶停泊。若開不就是在孟加拉以東不遠的地方?肯定可以找到。”
“并且海運的風險遠遠于陸運,成也要低得多。只不過大多數人對海洋比較恐懼,之后送給你的流放犯人只能是五嶺以南的人了。”
“并且這里,”允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指著仁安羌附近對朱楩道:“你以后從這里向西到海邊,修一條運河,勾連阿瓦與西洋。”允熥一邊著,手指一邊向西方移動,一直到海岸線。
“大金沙江(伊洛瓦底河)就發源于雲南,順流而下可以直抵阿瓦城甚至蒲甘城。你再修建一條運河將大金沙江和西洋鏈接在一起,滇西孟養等地就可以更加方便的和外界聯系,大明對于這些地方的統治也將進一步加強。”
“到時候若是孟養等地的土司造反,大軍就可以從廣州等地出發,海運到若開,再河運到這些土司的南邊對付他們,比千里迢迢甚至萬里迢迢走陸路到雲南還要方便。”
歷史上,從中華或者印度起運的貨物,繞好望角、整個南大西洋,從直布羅陀入地中海運到火雞,其價格比從印度起運在巴士拉等地走陸路運到火雞的貨物價格還要便宜很多,可路程卻遠了一倍還多,足以明海運的巨大成優勢,不管是運兵還是運送貨物。
朱楩半晌不出話來,這實在是超過了他的想象,從兩廣等地繞這么一個大圈子海運士兵,就連蒙古人都沒這么干過。
“怎么,十八叔也接受不了海運?這可不行!十八叔你的封國靠近西洋,必須接受海運。一個地方的百姓是不是富庶,取決于兩點,第一是當地的物產,第二是運輸是不是方便。物產是天生的無法改變,但運輸情況是可以改變的。”
允熥將‘要想富先修路’的話使用自己的語言和朱楩了一番,最后道:“竟然還有許多人進諫朕要停了海運,是海上風浪大,漂沒較多。哼哼!若是將海運改為河運,風浪確實是沒有了,但被沿途的官府、豪族、地痞惡霸等人侵占去的東西,十倍于海上的漂沒。”
朱楩此時才緩過神來,對允熥道:“我知道了,陛下。”
“我就知道十八叔不會和那些榆木腦袋一樣理解不了。現在陸路運輸的情況很難改變,有軌馬車只能在非常平坦的地方才能鋪設,大多數地方限于條件都難以使用,想要改變運輸條件只能是河海運輸。”
“對了,到有軌馬車,你也可以在平原地區修筑有軌馬車,不過緬甸平原來就河流眾多,有軌馬車的用處不大。”允熥又道。
“是,陛下。”朱楩只能這么答道。
隨后二人閑聊起來。允熥比朱楩大不到一歲,完就是同齡人,朱楩又是洪武二十八年才去雲南當王爺,叔侄二人在京中相處了不短的時間,很合得來。此時朱楩一西南民族的奇特風俗,允熥他從錦衣衛和鎮司的奏報中得到的奇葩事情,聊得不亦樂乎。就這樣時間飛速的流逝,很快天就已經黑了下來。
而允熥和朱楩卻渾然不覺,一直到王喜走過來,趁著他們兩個聊天的間隙道:“陛下,岷王殿下,已經天黑了,要不要掌燈?”
“哎呀,天已經黑了。”朱楩看著已經什么都看不清的窗外,道:“來酉時初就回府的,結果現在已經到戌時中了。”
“回去和刀木旦的女兒相會?”允熥笑道:“這么晚了,人家既然還沒有被你納入王府,也就不會在王府等著你,女子的名聲要緊。”
“并且既然已經這么晚了,我就留你在宮里吃一頓飯。侄兒告訴你,我可是已經好久沒有留過宗親在宮里吃飯了,這對你可是莫大的恩典,還不馬上做出感激涕零的樣子來!”
“是,陛下,臣不勝惶恐,多謝陛下恩賜。”朱楩半跪在地上回應允熥的玩笑。
二人又笑了一陣,允熥吩咐人去告知御膳房的御廚多做一個人的飯,然后帶著朱楩前往坤寧宮。
來到乾清宮門口,熙瑤馬上迎了出來,對允熥行禮道:“陛下。”然后又微微對朱楩笑著行禮道:“見過皇叔。”
“可使不得。”朱楩道。他下意識伸出手要扶皇后,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縮回了手。
熙瑤也嚇了一跳。她見藩王也是常事,行禮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卻不想有人竟然真的伸出手要來扶她。
一時間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
不過這份尷尬馬上就被打破了,思齊、賢琴等人手里拎著裝著書的袋子走進坤寧宮,見到允熥和熙瑤等人在門口,馬上行禮道:“見過舅舅(皇兄),見過舅母(皇嫂)。”
她們又看向朱楩,賢琴輕聲問道:“皇嫂,這是誰呀,哪一位叔叔或者兄長?”
熙瑤馬上走過來,摸摸她的腦袋,笑著道:“這是你十八叔。”
“見過十八叔(岷王殿下)。”她們二人馬上道。
朱楩馬上猜出這是賢琴和思齊。他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現在坤寧宮只有四個女孩兒,和他的關系都不一樣,他憑借稱呼就能分辨出誰是誰。
“賢琴妹妹好,藍家姑娘好。”朱楩也笑著道。
“寶慶姑姑呢?”允熥問道。
“舅舅,寶慶的母妃叫她回去了,這幾日和她母妃在一起。”思齊道。
允熥“嗯”了一聲,又了幾句話,一手牽著思齊一手牽著賢琴走進殿內。
一邊走著他還一邊問道:“今日給先生們拜早年,感謝先生們一年的辛勤教導了么?”
“我們感謝了。”賢琴道:“今天每節課的最后寶慶姑姑都帶著我們站起來給先生行禮拜早年,感謝先生的辛勤教導。”
“嗯,這就好,尊師重道是咱們華夏的傳統美德,一定要對先生尊敬。”
“你斟酌著給這些女先生一些過年的獎賞,依照她們都喜歡什么。”允熥又對熙瑤道,她也忙答應下來。
他們來到膳堂,御膳房的御廚很快就將飯菜送到坤寧宮,允熥讓朱楩坐在他身旁,一邊和他閑聊一邊吃飯。
可朱楩卻總感覺毛毛的,好像有人在盯著他一般。一開始他還不在意,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來覺得不對勁,他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就見到賢琴那雙飽含著復雜感情的眼睛在盯著他看,似乎是想問他什么事情,但又不敢問。
“怎么了?”允熥一邊問著,一邊順著朱楩的目光看過去,也見到了賢琴不同尋常的目光。
“賢琴,你有什么事情要問十八叔么?”允熥問道。
“我,”賢琴了一個字,卻又住口不言。
“賢琴,怎么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問的?”允熥又道;熙瑤也出言勸慰。
又猶豫了一會兒,賢琴才鼓起勇氣道:“十八叔,我四姐姐現在在雲南怎么樣了?”
“賢彩?賢彩現在很厲害,她現在住在臨安府,一個漢人和西南蠻夷雜居的地方,成了當地有名氣的郎中,很多蠻夷都找她看病,在很多寨子都聲望很高。”朱楩笑著道。
“唔。”賢琴松了一口氣道:“賢彩姐姐沒事就好。我聽雲南都是蠻夷,還有吃人的生番,雖然有人看護也未必能護衛周。沒事就好。”
“雲南有我,有沐晟,我們一定能將賢彩護衛周,怎么可能讓她出事。況且她現在很受當地的蠻夷愛戴,就算沒有我們也不會有事。”朱楩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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