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舊城往東大約二三十里地，有一個山谷。rg
雖然山谷并不算是非常的大，但是原先也有不少的農(nóng)戶偷偷的跑到這里來開墾農(nóng)田種植作物。
因為這一個山谷，原算是無主之地。
無主之地，就意味著不用交稅……
這年頭當農(nóng)民其實并不是太容易，尤其是在地土著和游牧民族的雙重打擊之下。
國家賦稅雖然釘死了，多年以來沒有什么的變動，但是奈何需要繳納的其他方面的稅收太多了，從出生開始就要算的人丁稅也稱之為口錢，還有徭役費這兩個大的項目就已經(jīng)讓普通的農(nóng)戶負擔頗重了，還有在加上對于各種工商和山木產(chǎn)品的雜稅……
為了限制農(nóng)戶的擅自遷徙，也為了抑制商業(yè)，在眾多商品流通的過程中，稅賦極其嚴重，而且品目繁多，多到令人發(fā)指的地步，有算緡錢、占租、算訾、市租、關律稅、六畜稅、酒稅等稅，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皇帝經(jīng)常還會要各地進行所謂的“獻費”，也就是各地太守、諸侯國，以敬獻的方式給中央提供的各項物質財物。
當然，這些所有的口錢也好，秋賦也罷，甚至那些名目繁多的各種稅收，最終都不會是那些當官的，又或是那些鄉(xiāng)間豪強士族們拿出來的……
因此有很多農(nóng)民，或許就是因為或者老天爺少下了一場雨，或是多下了一場雨，可能是多進城了一趟忍不住買了件新衣，也可能是頭疼腦熱幾天沒能下地干活，導致最后收成就差了一些，然后便是湊不出賦稅，借貸交，然后運氣好便挺過去了，運氣不好，又還不起利息……
最終惡性循環(huán)，家破人亡。
因此有許多自愿或是被迫的農(nóng)戶就來到了這個谷地，開始在這里偷偷摸摸的生活起來，直到有一天，或許是官府發(fā)現(xiàn)了這里，或許是黃巾殘匪也來到了這個地方，反正白波軍當時的統(tǒng)領郭大最終在這里起義了……
“白波舉兵之時，號稱十萬眾。”斐潛看著這一塊谷地，道，“就是在這個山谷之內(nèi)起兵的。”
口氣平淡，就像是十萬這個數(shù)字，和十個二十個沒什么差別……
但是卻把一旁馬嚇了一跳，
“斐使君，此言當真？”
十萬啊，他從到現(xiàn)在，連上萬的兵都沒有見到過，還十萬，簡直就是完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的數(shù)字。
黃成倒是經(jīng)歷過在荊襄的黃巾，所以也知道黃巾軍的這個數(shù)字當中的水分強大無比，呵呵一笑，道：“都是一些虛數(shù)，你看看這一塊谷地，才多大，真要有十萬眾，怕不是人擠人都將山谷填滿了！”
斐潛點點頭，縱馬緩緩的往谷內(nèi)行去。
白波軍起義之后，在此修建了白波壘，也就是在山崖邊上用石塊堆集起來的寨子……
這一點其實也明了白波軍當時的水分，真要是有十萬兵，還修什么寨子啊，都可以橫掃整個河東了。
十萬兵這個字數(shù)，或許是郭大為了虛張聲勢出來嚇唬人的，或許是河東的這些士族，順水推舟用來做擋箭牌的……
有了匪患，自然要增加兵士，郡兵要加，鄉(xiāng)間豪強自己的私兵護衛(wèi)等等自然也是可以加上一加的，對于鄉(xiāng)間的農(nóng)民也可以有了黃巾，自然保護費還是要多收一些的，要不然怎么養(yǎng)兵來保護你們啊？
然后原需要交給國家的稅收什么的，就想要繳納可是城外黃巾賊子有十萬啊！送不出去啊！
那可是十萬兵啊！
呵呵。
斐潛一邊走，一邊看著已經(jīng)被廢棄的白波壘，這個白波軍的發(fā)源地，后來還是遭到了圍剿，不過那個時候白波軍已經(jīng)擴大了，席卷了周邊鄉(xiāng)村，逃進了呂梁山中……
白波壘在谷地的中心位置，離谷地的三個出口之間的距離都相差不是太多，雖然已經(jīng)是被圍剿的郡兵破壞了，但是整體的殘骸還是留下了一些。
從靠東首邊的山峰上有一條溪，水量也不大，在山體間流下，蜿蜒穿過整個山谷，然后往西南方向流走了……
“那這么，白波賊現(xiàn)在并沒有多少的兵力了？”馬在后面跟著，問道。
斐潛左右看看這一塊谷地中間那些已經(jīng)被開墾出來的耕地，現(xiàn)如今又再一次的荒蕪，不由微微搖了搖頭，道：“現(xiàn)在白波具體有多少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大概也就是三至五萬人吧……”
“三、五萬？”馬皺著眉頭，三五萬的兵力也不算少了啊！
斐潛看了看馬，猜他可能將黃巾賊的戰(zhàn)斗結構和胡人的的戰(zhàn)斗結構沒分清楚，畢竟馬一直都是在上郡，后來又跟著馬延到了河東，未必能夠知道黃巾軍和胡人軍隊數(shù)量上的差別。
因此斐潛轉頭跟黃成道：“叔業(yè)你跟他……”畢竟黃成有經(jīng)歷過黃巾剛開始的那一段時間，而且還跟黃巾作過戰(zhàn)，相對來至少比馬了解得更多。
黃成笑著點點頭，便拉著馬道：“其實黃巾賊數(shù)量啊，跟胡人那邊算的不太一樣，胡人若是逼得急了，連胡女和孩都可以上馬射箭，但是黃巾賊不同，拖家?guī)Э诘模话銇砟苡腥忠皇菨h子就算是很不錯了，而這三分一的漢子當中，又有多數(shù)是從沒有拿過刀槍的，上陣只是憑借著一股血氣，不懂什么戰(zhàn)陣配合的……”
黃成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笑容收了收，聲音也有些低沉：“……當時黃巾賊統(tǒng)領張家三兄弟仍在的時候，那些黃巾賊子真是悍不畏死，就算是手無寸鐵也要撲上來，用手抓，用牙咬，那時真的不少郡兵就是這樣被打敗的……不過，后來，張家三兄弟一死，黃巾就再也沒有之前的血勇了，幾十個百來個郡兵就能攆著上千黃巾賊滿地跑……”
“……所以啊，黃巾賊初期的人數(shù)多其實不算是什么，倒是若是打到后面，那些剩余下來的，多半才是精壯漢子，又經(jīng)過許多戰(zhàn)陣而未死，才叫做麻煩……白波賊現(xiàn)在也就是經(jīng)過了一兩次的大戰(zhàn)，真要比郡兵還是有一些差距的……”
馬哦了一聲，這才知道方才他自己是想岔了，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斐潛此時已經(jīng)已經(jīng)將整個谷地查看得七七八八了，沉思了一會兒，叫過了馬，道：“子度，你見過胡人怎么牧羊的么？”
馬點點頭，道：“有見過的，以驅趕呼喝來進行號令，圈著羊群不讓其分散。”
“善！明日你就帶一百并州騎再加四百的胡騎隱藏在此……”斐潛讓馬走近了一些，交代道，“……不準子度屆時就如十萬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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