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利用親情來完成我的宏圖霸業,你可會怪我?”
“別人不知,但我或許會,因為你的親人就是我的親人。”
兩人離開演武院,李治與錢歡沉默一路,臨走時李治道出這么一句話。錢歡也沒有多想,隨口回復。
一路再次無語,離開學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李治登上馬車時轉頭看向錢歡。
“如果我真的錯了,也是因為我太需要證明自己了,我不招你入朝是有原因的。”
可此時的錢歡已經轉身一人走向慧莊,聽到李治的話也只是背對著他揚了揚手表示聽到了,但卻未入心,風從耳過,吹散了話。
夜晚長孫無忌入宮,再次受到了當今陛下的重用,治理國家,安撫百姓,造福子民。錢歡越是不露面,長孫無忌越是開心,或許是因為心情好,大肆攬下國事,為國家操勞,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但也是在透支他所剩無幾的生命。
錢歡回到錢家后被長孫與孫思邈訓了很久的話,不許他離開錢家,操心任何事,如果閑不住就去試探試探兩個未來妹夫。
他很閑。
長孫無忌的點燈熬油的看著手中的奏折,忙忙碌碌天以微亮,更衣上朝,在早朝得到李治的大肆夸獎贊美,十分滿足。
他很忙。
或許這就是李治要做的事情,原因不詳,或許只有他知道,與他那個小心眼的父皇一個脾氣屬性。
無主荒漠的錢洛得到了錢歡的回信,當打開回信時,錢洛的臉色一陣尷尬,迅速將信銷毀。他以決定以后不再錢歡的任何回信,有傷眼睛。當初在季靜書寫這封信的時候,錢歡在一旁大肆辱罵錢洛,季靜雖然為難,但還是一字不落的寫入信中,送入無主荒漠。
日子過的很平淡,錢歡實在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在一日的清晨,錢家傳出一聲怒吼。
“老子要造原子彈。”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字都認不全還想造原子彈,他想的有點多了。這樣的突發情況在錢家不少見,錢候的日常抽風而已,但總有個別人是難以接受的,比如鄭連雨,此時他正一臉呆滯的看著這位抽風的大爺,隨后便被摟著脖子帶入廚房。
錢歡指著鍋碗瓢盆質問。
“是否會下廚,婉兒不會。”
鄭連雨連忙點頭。
“我可以學。”
“那學吧,我餓了,起床晚了,今日沒有早飯吃了。”
鄭連雨在下廚,錢歡在身后不斷問話,從年齡到是否是處男,能問的全部都問了,不該問的也問了。其實不問錢歡也已經了解了這個小子,那四十幾頁的詳細資料就擺在他的辦公桌上,鄭連雨的童年可算是在陰暗中度過的,并非嫡母所生,家中侍女剩下的孩子能有多高的地位。
生母在家不得寵,反而還會受到許多人的折磨,那個所謂的父親就是其中一人,最終在鄭連雨六歲時,他的生母再也無法忍受這般折磨的人生,選擇上吊自盡,就在鄭連雨的面前,他的房中,他跑出房間求了很多人,父親,爺爺,主母以及各位兄弟姐妹,但卻沒有一人愿來此救下他的母親。
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一個賤人而已,死了就死了。
自那個時候起,鄭連雨的心就變了,他不在與任何人親近,但他也遭到了折磨,因為有仆人向主母傳話,說他不懂禮數,背后辱罵長輩,更在房間**了他那賤人母親的靈牌。
至此之后,挨打受罵,挨餓受寒便是家常便飯一般,這一折磨就是七年,在他十三歲那一年,積攢了七年的月錢終于能買的起一些迷藥,就在那一晚,鄭連雨殺了人生的第一個人,那個當年向主母詆毀他的家仆,城外的一處破廟之內,鄭連雨釋放出了心中那壓制十三年的惡魔。
他將這七年所有的折磨落在了這個仆人的身上,因為他能體會這七年是痛苦是如何折磨人。
幾日后,他的父親在破廟內找到了鄭連雨,當時只有他父親一人進入寺廟,領著昏迷的鄭連雨走出寺廟時臉色十分難堪,將鄭連雨丟給侍衛時便下令燒毀寺廟,不準任何人入內。回到家中時,鄭連雨的父親三日未能下飯,那個場景此時他也不敢去想。
這真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做的?也就是因為這件事,他發現了鄭連雨的利用價值。
一支龐大的家族猶如參天古樹,既然為樹,怎能只有沐浴陽光的軀干與綠葉,還需要一個隱藏在地下的樹根,用極端手段處理對家族不利之人。
日后不久鄭連雨便被逐出鄭家,暗中又回到鄭家成為隱藏在黑暗中的一支取人性命的利劍。
鄭連雨也學會了隱藏,遇人一副英俊的笑臉,而見過他那恐怖的一面之人已經不再這個世上。
這種人很危險,但是也很純粹,他會對為他好的人更好,好到無法去形容,因為他體驗了人世諸多痛苦,知道那種滋味。但對他有危險之人,恐怕下場不會好過錢歡告知武媚的那幾個酷刑。
“連雨,殺過多少人?”
十分突兀的一句話在錢歡的口中道出,正在灶臺前,一臉笑意的鄭連雨身子一顫,他差點忘記了,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在錢家這一段時間內,他終于知道了家字的定義,面對錢歡的問話,鄭連雨沉吟了許久。
再次揚起笑臉。
“錢候,三百七十五人。”
“全部為了自己所殺?”
“為自己僅殺一人。”
“以后叫我歡哥吧。”
鄭連雨鄭重點點頭,轉過身繼續做飯,但肩膀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得到了錢歡的認可還是想起了往事。不久便有飯菜端上飯桌,錢歡嘗試了幾口,點點頭還算滿意。錢歡取來酒杯卻被鄭連雨制止,錢歡呵呵一笑。
“知道你擔心婉兒怪罪你,那便不喝。”
鄭連雨笑了笑,端過一碗米飯放在錢歡面前,錢歡再次一笑。
“你呀,今日閑來無事,與你嘮叨嘮叨,當初我初來慧莊的時候,胖娘是我召來的廚子,那時候她送飯菜時身后總是跟著兩個小家伙,小策和婉兒這丫頭,每日我都感覺肉菜少了一點,婉兒總會對著飯菜流口水,那時我十四歲,剛剛成為慧武候,婉兒才三歲。見她可愛就收為妹妹,入錢家族譜的妹妹。我沒有親人,當初就這兩個妹妹,捧在手心怕冷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錢給錢,想上學,我送去琢玉學院因為她們開創女校,多多嫁給李治,我不滿意。我開始擔心婉兒會不會被其他壞小子拐跑了,把一個個妹妹在我身旁奪走。這就好比在割我的肉,心頭肉。”
錢歡搖晃著杯中的清水細聲慢語的訴說往事,鄭連雨靜靜聽的,十分認真。放下水杯,錢歡嘆了口氣。
“這也都是我慣的,錢家優秀的男人多,我不自夸,相貌俊美的李治與葉九道,霸氣范兒十足的李承乾,機智的李治,陰柔的葉九道,也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讓婉兒對男人產生了一種免疫力,對英俊的男人無感,對機智的男人防備,對李承乾與李忠義的性子則是嫌棄,也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眼高于頂,世間男人都無法入她的眼。”
錢歡起身在鄭連雨的肩膀拍了拍。
“對我妹子好點,她掉一根頭發本候都會心疼,她若受傷,我便殺盡所有對她有威脅的人,如果她有意外,那么我會殺光世界的所有人為她陪葬,相信我,我有這個實力。”
錢歡走了,留在原地的鄭連雨久久不能回神。
這份兄長對妹妹的疼愛,恐怕此時的婉兒也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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