盂縣縣城是陽泉的北門戶,一旦盂縣被攻破,陽泉就會受到來自背后的威脅,接到書信后的李為民沒有猜測偽軍的信使是如何跑出巡查嚴密的縣城的,但是李為民決定冒險聯系一下城里的偽軍,畢竟攻破盂縣對李為民來誘惑挺大的。
李為民擅長防守,但是不意味著他不會進攻,而且內有援軍的情況下,在短時間內攻破盂縣還是有很大可能性的。所以在楚鵬天前來傳遞命令的時候,便把楚鵬天給留下了。
楚鵬天肯定不喜歡干跑腿的任務,因為他到了獨立三十三師以來,百分之八十的任務都是在跑腿,李為民讓他到盂縣打探一番偽軍的具體情況,他當然不樂意干。
不過李為民當然有自己的手段,先是從廖凡的諄諄教誨起,到給楚鵬天各種好處的許諾,然后又把楚鵬天夸上天跟太陽肩并肩,楚鵬天哪有不心花怒放的道理。
“好,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我保證把這件事情給你打聽的清清楚楚的。”楚鵬天驕傲的抬著頭大包大攬的把李為民交代的任務給承包了下來。
依照楚鵬天的身手,盂縣的城墻即便是紫禁城的城墻,他也能夠輕而易舉的進去,而且鬼子也不是皇城上的衛兵。
盂縣在晉東大地上對楚鵬天來不算是一個陌生的城市,他剛出道的那幾年,那時候山西的老大還是閻老西,他便在山西這一片活動,像比較大的城市太原,然后到比較的縣城盂縣,他幾乎都進過,所以盂縣對于楚鵬天是熟門熟路。
晚上的盂縣縣城內死一般的寂靜,原喧鬧的慰安所也沒有了往日的風花雪月,只剩下了大門處昏暗的燈光,城內的幾家大戶人家,也早早的關了大門,安排了家丁在院子里日夜巡邏,普通的老百姓家更是早早的睡了覺。大街上偶爾有巡邏隊的時候,才能驚起為數不多的狗吠。
楚鵬天站在墻角的黑影下,作為一名江洋大盜出身的他,很清楚在何處能夠避開人的視線,所以進入縣城之后他便不慌不忙的走在大街巷上,他很自信巡邏的鬼子不會發現他。
盂縣內有一半的偽軍在城墻上執勤站崗,鬼子雖然不相信偽軍,但是現在緊急時刻,到處都缺少兵力,盂縣內的鬼子指揮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能調動的兵力盡可能的調動起來。
當楚鵬天來到了一個院子的外圍,這兒是他們跟偽軍三個營長的接頭地點,至于為什么選在這個地方,楚鵬天也不知道,但是這件事情肯定不能夠在指揮部里光明正大的討論,雖然他們即將奔赴的是光明的世界,但是身在黑暗中,三個偽軍營長必須在更黑暗的地方謀劃這件事情。
楚鵬天圍著院子轉了一圈后,并沒有發現有異常的情況,但是楚鵬天也很清楚,在不確定里邊有什么的情況,他隨時要保持警惕,要有十二分的心,萬一里邊有埋伏,丟掉的可是他的身家性命。更何況送信的偽軍可不可靠,只有偽軍自己清楚。
來到院子的后方,楚鵬天通過一段距離的助跑很輕松的就攀爬上了院子的圍墻,在圍墻上方楚鵬天看到院子中間的房子里閃爍著昏暗的燈光,里邊有人影晃動,但是楚鵬天不確定房間里有沒有人,或者不確定院子里有沒有伏兵。
楚鵬天從院墻上輕輕的跳到了院子里,這間院的后院都是松軟的土壤,所以楚鵬天落地的時候根沒有發出任何的響聲。楚鵬天再次環視院子的周圍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之后,拔出了隨身的兩把二十響,輕輕的靠近了有昏暗燈光的房間。
房間里依稀傳出了聲音,楚鵬天并沒有貿然闖進去,而是靜靜的等在門口聽聽里邊的人到底在些什么。
房間里有三個人影,有兩個人影中等身材,不過一個偏胖一個偏瘦,另一個坐著的人看出具體的身高,反正看著肩膀挺寬厚的。
“他余大仙憑什么一來盂縣就當我們的團長,我們背著罵名從晉綏軍中投靠過來當漢奸,既然讓一個只會巴結日人的狗來當我們的頂頭上司,這件事情我早就忍不下去了!”偏胖的偽軍營長在房間里來回走著,而且不斷用偽軍的軍帽扇風來驅除渾身的燥熱。
“劉老弟,稍安勿躁,罵人的時候別把我們兄弟幾個一塊給罵進去了。”偏瘦的偽軍營長聽著劉思壯的話有點扎耳朵,要是狗,他們這些兄弟都是偽軍,都是日人的狗。
“祝老哥,我們謀劃的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偏瘦的偽軍營長不在理會劉思壯,而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坐著的那位偽軍軍官身上,顯然在三個人當中,姓祝的偽軍軍官是這件事情的主要謀劃者。
祝新革沒有話,而是搖搖頭,這件事情他也沒有多少把握。不過他很清楚投降了獨立三十三師的偽軍現在的情況,很多人并沒有受到獨立三十三師的責罰,反而有些有能力的軍官得到了重用,例如止正名,他雖然對止正名不熟悉,但是關于止正名的事情早已經傳入到了他的耳朵中。
劉思壯依舊拿著他的衛軍軍官帽子呼呼的扇著風,但是并沒有因此給他帶來一點點涼快,因為三個人在討論事情,整個房間都是密封,在炎炎的夏日里,劉思壯這個肉風扇對他的體型來根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祝老哥,沒有把握你還能夠坐的這么穩?我們兩個都快急死了,萬一事情敗露了,鬼子活埋了一個團的皇協軍你又不是不知道。”劉思壯滿臉大汗,他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似的。
“劉老弟,這件事情你不,我不,又有誰能夠知道這件事情,難道你想去鬼子哪兒告密?”偏瘦的偽軍營長冷眼看著劉思壯,他已經把手按到了自己腰間的手槍上。
“姓趙的,你別嚇唬我,老子也不是嚇大的,在晉綏軍中風風雨雨這么多年,老子跟八路軍鬼子都交過手,就你那破槍還是早點收起來,槍聲一響,不但我活不成,祝老哥和你也別想活著。”劉思壯看著趙振杰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沖著他嚷起來。
趙振杰也是軍人,在這么熱的房間里,面對著懸而未決的事情,誰心中都難免有些急躁,軍人天生的脾氣,見到有人沖他嚷,當然他心中也不樂意。
“姓劉的你別以為老子不敢開槍!”
趙振杰完,便掏出手中的槍頂在了劉思壯胖乎乎的腦袋上。劉思壯真的不是被嚇大的,從一名班長爬到現在的位置,也是經歷過幾次生死的人,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他并沒有眨眼睛,而是直勾勾的盯著趙振杰。
“趙老弟,劉老弟,事情還沒定下來,我們現在就起內訌,難道你們都想死在這兒嗎?”祝新革靜靜的看著兩個人,“姓余的一直打壓我們,在縣城里憑借日軍給他撐腰到處欺壓我們的弟兄,分化我們手中的士兵,這樣下去我們即便是不死在日人手里,也要死在余永海手里,投降獨立三十三師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趙振杰看了一眼劉思壯,冷哼了一聲,然后把手中的槍給放下,房間里再次陷入了安靜。窗外的楚鵬天把房間里的事情聽的一清二楚,不過他還是沒有進入房間,因為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方式進入房間才不失風度,而且亮相驚艷。
“咳咳咳!”楚鵬天故意清了清嗓子。
房間里的三個人頓時拔出搶來警戒。
“嘿嘿嘿”楚鵬天咧著嘴笑了:“放松放松,我是來跟你們談事情的,不是來跟你們吵架的!”楚鵬天一正經的道。
房間里的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放松警惕,因為今晚上的事情所謀甚大,一旦失敗,很多人將會死在這縣城當中,所以沒有人敢大意。
楚鵬天擁開房門,進入到了房間,瞥了一眼三個人手中的槍,顯得毫不在意,然后轉身把門給關上。
“你是怎么進來的?”祝新革警惕的問。
“翻墻進來的嘍,這院子里的墻可比縣城的城墻好翻,而且你們就這么光明正大的在這兒討論這件事情,真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了。”楚鵬天自顧自的坐在了桌子前的凳子上,然后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房間里也太熱了,來把你的帽子給我用用。”
楚鵬天走到劉思壯的身邊,一把奪過劉思壯的帽子,就在這一剎那,他也順勢奪了劉思壯手中的槍,然后再手不斷的旋轉著。
趙振杰和祝新革警惕的看著楚鵬天,剛剛他的動作太快了,兩個人根來不及反應,劉思壯更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發生的事情,就在剛剛楚鵬天用他的帽子遮擋了一下他的視線,然后只感覺到手腕一疼,拿槍的手就松了。
楚鵬天把槍還給了劉思壯,然后拿著帽子不挺的給自己扇著風:“我都過了,今天是來談事情的,不是來跟你們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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