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所有人都等著零羽回答，嬴政最想知道這個答案。

    密衛出現了問題？這怎么可能？每個密衛，都是嬴政親自挑選，只有那些最忠心的人，才能成為密衛，幫助他調查許多鐘殿不能查的事情，甚至比禁衛軍還要更親近。

    如果密衛有問題，嬴政實在不敢想象，自己所處的環境，還有多少可用之人。

    零羽抽泣道：“我不能說，妹妹不要問了。”

    “你一路跟來，肯定也發現了我跟小艾妹妹說的話，我告訴小艾，在以后的生活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你也一樣，在秦宮生活，不知是幸福，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為什么不告訴你？因為不敢告訴你。無論她做錯什么，政哥哥都不會殺她的，因為那是政哥哥欠她的。之所以發生這么多事，只是她認為，那些人都該死，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因為我的愛不忠貞，先是愛上了成蟜，被他拋棄以后，為了報恩，才進入秦宮的。就算現在全心全意地愛著政哥哥，她也不會信的。何況我掌握著牧場指揮權，這就與她的利益沖突，她不殺我才怪。”

    “妹妹啊，以后不要再問我她是誰？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就算是政哥哥問我，我也會誠實地說，我知道她是誰，但不會說，也不可能說。說了，政哥哥會為難，情緒就不穩，那會影響到身邊的許多人和許多事。”

    “還記得姬蓉妹妹說的話嗎？君王一怒，尸橫遍野。我連那個在巷子里刺殺我的宮女都不會說，更何況是她。就算她以后找到了我，也打不過我，又能奈我何？只要我不死，她就會繼續準備刺殺計劃，就不會將主意打到其他姐妹頭上。”

    “她的權謀之術、刺殺手段、人脈廣博，比我們都高。所以在以后的歲月里，我會一直在牧場待著，哪里也不會去。而她也不可能再去牧場，這樣就可以維持這種微妙的平衡，不給她任何的機會。”

    “小桃妹妹啊，你要記住姐姐的一句話，千萬不要找她報復，就算是你家大師姐，也斗不過她的。如果你還想著報仇，那只會讓政哥哥為難，北宮就會死更多的人。還記得北宮十二將死去的那些人嗎？千惜、宮正、俠予等人，都是她算計死的。”

    “就算林笙姐姐死了，我的親弟弟銀銅也死了，我都不打算提報仇之心。死去的人都死了，我就要活的人考慮，一旦我說出她的名字，只會死更多的人。特別是在天下未統一之前，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有人威脅到她，就會出現更多的刺殺。”

    “那些刺殺，絕大部分都會沖著政哥哥去。就算她不想那么做，她也阻止不了，因為她的那些手下，只會以她為中心。”

    “以前沒想明白的事情，我現在都想清楚了，那我就更不能說了。反正就是不能從嘴里說出她的名字，不然牧場就會亂，我大秦軍方也會亂，統一的步伐就會受到諸多的影響。哪怕知道的人，都不會說。”

    桃花吃驚道：“她有那么恐怖？連三位太后知道后，都不能說嗎？”

    零羽嘆道：“三位太后加在一起，都斗不過她。不管是北宮、還是華陽宮、甚至是遠在雍城的大鄭宮、城外的甘泉宮，整個大秦各地，以及中原各個勢力，列國皇宮，都有她的棋子。你告訴我，怎么斗？”

    “就算捕快營的人查出來，說她是幕后主兇，要讓政哥哥將她繩之以法，以正君威。估計絕大部分聰慧之人，都會勸政哥哥不要殺她。活著的她，對所有人都好，如果她死了，估計大秦就要亂了。所以無論捕快營怎么查，查出的結果，都會以不了了之收場。”

    “而我現在只在想一件事，以她的能力，不可能讓扶桑女刺客為她賣命。扶桑女刺客的出現，估計也超出了她的計謀之外。也就是說，除了她，在列國之中，還有一位也在計謀著什么，算計的肯定是政哥哥。只要我不死，她除了繼續算計我之外，更多的時間應該會考慮如何對付派出扶桑女刺客的那個人。”

    “因為我了解她，她深愛著政哥哥，出現了那么一位計謀高手，還摻雜在她的計劃中，肯定會令她不爽。那種才智上的比拼，不是我能參與的，想要找出那一位，唯有她才能辦到。不管是晨曦、林葉、鐘離、還是小艾，都不行。”

    桃花苦悶道：“姐姐啊，你說的太玄乎了，我根本聽不明白。既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你就說些既能說，又能讓我懂的事情吧。”

    零羽問道：“你想聽哪一位的？只要不說她，什么人我都敢說。反正都成這樣了，回去以后，打死我都不再出來，何況我說的全是事實，也不怕被他們知道。”

    桃花問道：“那姐姐告訴我，鐘離那個無情的家伙，未來到底會不會刺殺姐夫？”

    零羽大嘆了一口氣，道：“以訛傳訛，你們受外人的影響太大，將事實全猜錯了方向。”

    “你們肯定會說，鐘離姐姐是個純粹的刺客，刺客接的任務，永遠都不會放權對目標的刺殺，是不是這樣？可她接的是什么任務？是在能從政哥哥身邊學完所有的知識以后，再進行刺殺。這一句話，她是當著牧羊女老師當面，發下的誓言。”

    “就因為這一句話，所有人都說她是個無情之人，未來必定要刺殺政哥哥。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牧羊女老師是政哥哥的師尊，讓她制定這樣長遠的刺殺任務，就是要等政哥哥老死以后，才算鐘離姐姐任務達成的時候。”

    “原因很簡單，鐘離姐姐想從政哥哥那里學完所有的知識，你覺得可能嗎？單憑各家思想，她就沒有學完。等她學完以后，然后再說權謀之術、釀酒之術、棋藝之術、鼓瑟之術……等等，你告訴我，以鐘離姐姐只知訓練，對其他事情毫不關心的態度，何時才能學的完啊？”

    “只要有一件沒學完，就不算學完政哥哥所有的知識。就比如對弈吧，想要學完，就必須能夠下贏政哥哥才行。別說是鐘離姐姐，就是我大秦最強的對弈國手，也下不過政哥哥呀。只要這一件沒學完，她就不能殺政哥哥，還要認真地保護政哥哥，你說對不對？如果違反了，她就背離了刺客之道，那她還怎么活？”

    “啊。”桃花震驚了，吃驚地言道：“一位刺客，背離了自己的刺客之道，不但讓同行們看不起，自己也沒臉在世上活了。”

    零羽言道：“沒錯，所以鐘離姐姐的這個任務，將會伴隨她終生，直到政哥哥老死的那一天。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更不會發愁，因為到那個時候，我們估計都老死了。”

    “至于發愁的人，都是那些說鐘離姐姐是個無情的人。我的鐘離姐姐真的無情嗎？至少在我眼里，她對政哥哥是真情。除了葉子妹妹，沒有人比鐘離姐姐對政哥哥的情更深。”

    “說了可能你不懂，我隨便舉幾個曾經發生的事情給你聽。當年情人之箭，她認為政哥哥已經死了，一心想的是怎么完成政哥哥的遺愿，你說奇不奇怪？目標自己死了，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應該高興才會，因為任務完成，她也就獲得了自由。可是鐘離姐姐沒有，她居然親自護送孟姜妹妹回到楚地，還去劍冢尋找《鬼谷子遺書》。一個無情之人，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嗎？”

    “當年安軒指著她說是個無情之人，她就站在得意樓頂想了很長時間，鉆了牛角尖，始終想不通。直到政哥哥去了，她卻流下了眼淚，隨政哥哥回宮了。你告訴我，一個無情之人，就應該是個除了目標，對任何事情不管不顧的人，又流淚做什么？”

    “一個無情之人，將犯錯的西步和以安，送去了牧場，還向我行了一禮，托我妥善照顧。西步弟弟犯的可是宮中大忌，他可是在跟政哥哥搶女人的罪，這樣的大罪，鐘離姐姐都擔了下來，你還能說她是個無情之人嗎？”

    “現在就有一件很現實的事情，只要鐘離姐姐不在鐘殿，她只會將指揮權交給林葉妹妹和麗姬妹妹，而不交給其他人，你說她為什么這么做？”

    桃花好奇地問道：“為什么？”

    零羽一口答道：“因為林葉和麗姬，是鐘離姐姐的親妹妹，就是這么簡單。這樣的親情，還不算答案嗎？懂得親情的人，還能算無情之人嗎？你們啊，整天凈瞎猜，只能說明你們怕我家鐘離姐姐，故意編排出來的那些事情。”

    桃花無言以對，因為零羽說的全是事實。

    而林子外，無字碑小院的諸人，也都無言以對。

    鐘離真的無情嗎？如果真的無情，就不可能做出那一樁樁出格的事情。而說她無情的人，全是怕她的人。特別是晨曦、嬴艾、王恒等才智高絕的人，這些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冷漠的鐘離，因為沒人知道鐘離有多少種刺殺手段，對未知的恐懼，才制造出她是個無情之人的謠言，編的連鐘離自己都信了。

    零羽又言道：“小桃妹妹，其實你也怕我家鐘離姐姐，所以怕，才會跟著其他人那樣說她無情，是不是這樣？”

    桃花苦悶地言道：“她那么一個冷冰冰的人，實力比我強，想不怕都難。”

    零羽無奈道：“人人都可以怕，唯獨我們不需要怕，因為鐘離姐姐有個最大的弱點。能知道那個弱點的人，并不多，但凡知道的人，都不會怕她，至少我就不怕。無論我犯了什么錯，都不會怕她殺我，對于這一點，我非常自信。”

    聽到這句話，就連林子外的鐘離都不信了，自己哪有什么弱點，為什么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聽的所有人都無語了，想不信都不行，就連鐘離都得承認，零羽說的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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