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嬴艾沒騙墨舞安，照零羽說的情況，或許能說的過去，可說她是個誠實(shí)的人，所有聽到的人都不淡定了，包括嬴政都一個勁地?fù)u頭。
今天零羽的一席話，顛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觀。
那個邪惡的小公主，怎么都跟誠實(shí)徹不上一毛線的關(guān)系吧。
墨舞安還在那里自怨自艾，桃花直接反駁道：“嬴艾公主哪一點(diǎn)誠實(shí)了，她一直在騙人，凡是她認(rèn)識的人，就沒有哪個沒被她騙過的。”
零羽委屈道：“我大秦律法，從來就沒有騙人是罪，她也是政哥哥的妹妹，妹妹耍點(diǎn)小性子，跟哥哥姐姐開開玩笑，怎么能算是騙人呢？只能算是玩耍時的嬉鬧罷了。”
“如果你說要騙人，那你告訴我，她騙了誰？騙了什么事？我們就以事實(shí)說話，就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去說。”
桃花立刻來勁了，言道：“嬴艾騙的人可多了，就拿終南山上林葉說的那些事情說起。嬴艾先騙了先王嬴子楚和商公，可林葉去查了，嬴成大哥那一脈的偏房，根本就不存在，都是風(fēng)亦偽造的族譜。”
零羽苦悶地言道：“族譜都能偽造，難道商公會發(fā)現(xiàn)不了嗎？就算發(fā)現(xiàn)不了，華陽奶奶總能發(fā)現(xiàn)吧。明明知道是偽造的，為什么他們都不去揭穿，而等著林葉妹妹去揭穿呢？說個現(xiàn)實(shí)點(diǎn)的問題，族譜是風(fēng)亦偽造的，要騙人的只能是風(fēng)亦，跟我家小艾妹妹有什么關(guān)系？她就算想要騙人，也沒有資格改寫族譜吧。”
所有人聽的愣住了，就連林葉都聽傻了，這也能圓回來？而且圓的這么簡單樸實(shí)。
桃花傻了眼，又言道：“可嬴成大哥那一脈的偏房根本不存在，為什么知道的人，都不去追究呢？”
零羽指了指墨舞安，反問道：“舞安哥哥是什么身份？他是誰的后人？他與小艾是親兄妹，華陽奶奶、商公他們怎么去查？難道揭自己的老底嗎？”
所有人徹底無語了，墨舞安當(dāng)然是秦武王的后人，那么嬴艾也應(yīng)該是秦武王的后人。宮里一切關(guān)于秦武王的記錄，都是一種忌諱，華陽夫人還嫌自己得罪的人不夠多嗎？提都不敢提，還怎么敢去查？商公就更不用說了，既然大家裝糊涂，他為什么要去做那個不討好的事情，自然不會在身份上糾纏不清。
桃花頓時結(jié)巴了，言道：“那么，那……么，后……面的事情……。”
墨舞安插嘴道：“入宮后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入宮之前的事情，我最清楚。我們的身份，先王嬴子楚和先王嬴柱都是知道的。先王嬴子楚曾經(jīng)與我們兄妹在巴家見過，讓我們回宮一趟，行完認(rèn)祖歸宗之事，等成年了再出去。”
“小艾去了，而我借口說為了訓(xùn)練，等以后再回去，反正成年的我，也只是走個過場罷了。此事巴老夫人可以做證，只是后來我出了那樣的事情，巴老夫人怕得罪趙姬太后，只肯承認(rèn)小艾，而不方便站出來替我說話罷了。”
桃花差點(diǎn)沒氣得吐血，憋屈地言道：“原來從一開始，不是小艾騙人，而是林葉妹妹騙了我們，為什么她那么能裝呢？還裝的那么認(rèn)真。”
所有人都望向了林葉那邊，林葉顯得六神無主，都不清楚這還有辯駁的可能。可人家不但駁了，而且還有巴老夫人那個大活人做證。就算巴老夫人不承認(rèn)，當(dāng)年嬴子楚去巴家見墨舞安和嬴艾，估計(jì)巴家還有許多人知道，隨便打聽一下也能打聽的清楚。
所以嬴艾的皇族身份，真的不能再真，如果是假的，頤陵殿的人為什么還擁護(hù)她？假冒皇族身份，早就應(yīng)該殺了嬴艾才對。
零羽苦悶地言道：“入宮以后的事情，我最清楚，先不說旁人，先來說說你自己。桃花妹妹，捫心自問，你與小艾也沒見過幾面，你們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她怎么騙你了？”
桃花低頭委屈道：“她自然沒騙我，可大家都說她騙人了。”
零羽更是心痛道：“既然她沒有騙你，我是不是可以下個結(jié)論，她不是別人說了那樣，凡是見過的人，都被她騙過，對不對？”
桃花想不承認(rèn)都難，道：“對，可她畢竟騙了太多人。”
零羽言道：“好的，小桃妹妹，舞安哥哥，你們兩人一起回憶下，在你們的印象中，小艾到底騙了哪個人？騙了什么事？”
兩人回憶了一下，墨舞安言道：“他騙了嬴政，起碼刺殺他的事情，總是真的吧。”
零羽言道：“刺殺政哥哥是真的，但她也沒騙政哥哥呀。此事妹妹跟我說過，在殺政哥哥之前，小艾當(dāng)面承認(rèn)了所有事，然后才動手的。自始至終，她也沒有說一句假話，應(yīng)該算是個誠實(shí)的孩子。而政哥哥自己查出來的那些事，妹妹只是沒有提前說罷了，這怎么能算騙人呢？”
“何況政哥哥自己都經(jīng)常跟我們說，只要是人，都要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妹妹不說，怎么都不能算是騙人吧。如果那樣也算，那我也騙了政哥哥了，因?yàn)槲腋静粫嬖V他，那個幕后兇手是誰。我不說，難道也算騙人嗎？如果算，那么全天下的人，都將變成騙子，你們說可不可笑？”
墨舞安徹底問不下去了，他也有許多小秘密，不說不代表騙人，這句話根本反駁不了。
兩人拼命地想，一個個名字說出來，從鐘離、敏代、華陽夫人、夏姬……等。
卻聽到零羽答道：“小艾基本上從來就沒騙過鐘離姐姐，因?yàn)樾“谌A陽宮居住，鐘離姐姐對她照顧的很好，并且指明要羋潤妹妹陪她玩，所以小艾發(fā)自肺腑地不會騙她，只是鐘離姐姐自己不信。小艾說真話，姐姐不相信，小艾只能把話反過來說，姐姐卻是信的，弄的小艾自己都經(jīng)常哭笑不得。”
聽到此話，林子外的所有人，回憶起頤陵殿門口，嬴艾對鐘離說的那句話：“我說知道，你會信嗎？我說不知道，你肯定會信。鐘離姐姐，至始至終，你都沒有信過我，那又何必來問我呢？”
跟零羽現(xiàn)在說的話，如出一轍，不是嬴艾騙不騙鐘離的問題，而是鐘離自己不信嬴艾罷了。你自己都不信，怪的了誰？
零羽繼續(xù)言道：“敏代姐姐，小艾還真沒騙過她，至少我就沒聽敏代姐姐說過什么小艾騙她什么的話。華陽奶奶？夏姬奶奶？老天啊，她們兩位老人家最會騙人了，小艾只能順著她們的意思，大家互相騙騙，又不會死人，還能增加祖孫樂趣。”
“我敢說句話，哪怕小艾騙了她們什么，她們兩位老人家，只會互揭老底，而不會真的怨恨小艾。畢竟小艾還小，小孩子逗老人開心，怎么能算騙人？這樣的事情，普通家庭的祖孫都在做，別人能做得，小艾為什么做不得了？”
“難道小艾真的損害到兩位奶奶的什么利益了嗎？沒有，一次都沒有，只是她們自己不敢進(jìn)入頤陵殿罷了。夏姬奶奶不敢去，華陽奶奶想去，每次走到殿門前，望門情怯，因?yàn)樗揪褪穷U陵殿之人啊。無論小艾怎么胡鬧，哪怕把宮里攪的天翻地覆，華陽奶奶都不認(rèn)識小艾會害她。”
“至于其他人，跟鐘離一樣，說真話不信，那就只能把話反過來說了，反正總有一天你自己會明白過來的。舞安哥哥、小桃妹妹，你們認(rèn)為呢？不信的話，等中午出去以后，你們自己去問問所說的那些人，看我說的對是不對。”
墨舞安不言語了，宮里的人，他都不熟悉，根本分辨不清楚。
但是桃花言道：“姐姐說的對，起碼我家夏姬奶奶，就從來沒說過小艾會害她的話。華陽奶奶就更不會了，她老人家在用膳的時候，還弄驪山玉的故事逗小艾快點(diǎn)吃飯。驪山玉的故事是真是假，那也是先王傳下來的故事，不是親近之人，華陽奶奶豈會對外人說？”
墨舞安最后問到：“那么葉子呢？特別是她說的那些。”
零羽頓時委屈地哭了，哭道：“舞安哥哥，你與先王嬴子楚的感情，認(rèn)為自己會刺殺他嗎？我不需要問小艾，只問你。”
墨舞安堅(jiān)定地答道：“不可能，我雖與嬴政爭位，但也符合我嬴氏皇族的傳統(tǒng)，先王對我有大恩，我豈會害他？當(dāng)年如果沒有他引薦，我和小艾怎么敢回咸陽。這樣的大恩，我豈會忘記。”
零羽哭著道：“你都不會害先王，那小艾與先王的感情比你更深，她又怎么可能去刺殺他？何況先王死的時候，小艾才入宮不久，就算讓小艾去殺，她哪里有那個人脈？小艾的人脈，除了頤陵殿，再也沒有其他門路，那個時候她連頤陵殿都大門都不認(rèn)識，又怎么能認(rèn)識去秦王寢殿的路？”
“說任何人刺殺先王都行，說你們兄妹刺殺先王，我是絕對不信的。要?dú)⒌脑挘缭诎褪癜图业臅r候，你們就可以動手殺了，又何必等到小艾入宮以后，再去殺？徒留人懷疑，只有笨蛋才會去做那樣糊涂的事。可你們不但不是笨蛋，一個是巔峰強(qiáng)者，一個是權(quán)謀極高之人，怎么可能犯那樣的傻事。”
“還有葉子說小艾騙潤兒之事，那些皇族聚會，以小艾那么小的年齡，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嘛？還不是大家聚會，帶著她參加。不信可以去華陽宮問問，哪次皇族聚會，是小艾自己倡議發(fā)起的？這樣的理由，也能編排到她的身上，我都不知道林葉妹妹這些年都怎么了，怎么變得這么多疑了。”
桃花插嘴道：“葉子說小艾殺她的三次，又該怎么解釋呢？”
零羽抽泣道：“你們問的太多了，我一時想不起是哪三件，你再詳細(xì)地說一遍。”
桃花言道：“第一次，凱隆刺殺葉子，是小艾指使的；第二次，華陽奶奶讓我家奶奶刺殺葉子，也是小艾背后蠱惑的；第三次，墨舞安去咸陽學(xué)宮殺葉子，就是小艾讓墨舞安去殺的，這次總抵賴不了吧。”
零羽冷靜了下來，問道：“舞安哥哥，你確信是小艾那么對你說的？讓你在咸陽學(xué)宮殺葉子？”
墨舞安言道：“我不會記錯，確實(shí)是小艾的筆跡，托嫪?dú)眰餍沤o我，此事千真萬確。而小艾也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咸陽學(xué)宮，以安也曾經(jīng)說過此類的話，怎么可能會錯？”
想了片刻，想著想著，零羽又忍不住痛哭道：“錯了，全錯了，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或許小艾承認(rèn)了，就像我前面說的，她說真話你們沒人會信，那就只能把話反過來說。只有那些有勇氣去分辨真相的人，稍微的一查，都可以排除她的嫌棄，因?yàn)槟切┗钪淖C據(jù)，全都在大家的面前天天出現(xiàn)，可你們從來就沒有人相信她說的話。”
“第一次刺殺，小艾才七歲，憑什么能指使的動凱隆？去問問潤兒吧，殺死凱隆的致命一劍，就是潤兒。凱隆刺殺葉子，卡隆死了，而我今晚被刺殺，相同的手法、相同的刺殺手段，難道也是小艾指使的？我的妹妹已經(jīng)失勢了，她已經(jīng)被禁足在頤陵殿，大門都出不了她，如何策劃沖擊鐘殿的事情？”
“第二次刺殺，葉子要霸占華陽宮，搶占潤兒的地位，透露消息的是小艾？以前我不想說，因?yàn)橛X得實(shí)在太過荒謬可笑，可你們又拿出來問我，那我只好告訴你們。透露那個消息給華陽奶奶的人，不是小艾，而是我那可敬的阿房女妹妹。她是周朝公主，她說的話，華陽奶奶自然是信的，你們也不想想，小艾說的話，華陽奶奶會信嗎？估計(jì)華陽奶奶現(xiàn)在也不愿意承認(rèn)，畢竟是周朝公主，她豈會說謊？我如果今天午膳的時候說出來，又有幾人會信我？那還不如不說。”
“第三次刺殺，舞安哥哥，給你兩個最現(xiàn)實(shí)的解釋，你想不信都難。我不管你收到的是什么信，但可以肯定地告訴你，絕對不是小艾寫給你的。因?yàn)閶獨(dú)彬_你偷兵符，他已經(jīng)死了，你還敢信一個死去的人嗎？嫪?dú)币菜憧蓱z，被人算計(jì)到死，都不知道她是誰？我雖知道，但我不能說。”
“剩下的一個解釋，你說以安也說過同樣的話。那你告訴我，以安和小艾妹妹，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她們是一家人，都是頤陵殿的指揮人，那是把話反過來說，你才會相信，不然她讓你別去刺殺林葉，你絕對會懷疑小艾有壞心思，是不是這樣？”
“小艾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咸陽學(xué)宮？還不都是華陽奶奶的主意，讓皇族未成年的皇子公主們?nèi)ヒ娨娛烂妗Ｄ銈冎豢吹叫“瑓s沒有看到其余的皇族孩子，真的讓我痛心。小艾故意在你面前出現(xiàn)，就是希望以兄妹之情，化消你心中的血魔氣，順便保護(hù)好其他皇族孩子。因?yàn)樵谒纳砗螅麄�華陽宮的孩子，都在那里，她不走出來，難道任你直沖過去嗎？”
“那些想要?dú)⒛愕娜耍纪浟艘患拢_辟出那條道路，都沒有算過那條路上，還有整個華陽宮的所有孩子在。如果皇族的孩子們都死在了那里，為了化解皇族的憤怒，華陽宮想不倒都難，羋氏一族想不被滅族恐怕都不能啊。”
“你們居然還要拿第三件刺殺之事去說，麻煩去重新看一遍那條通往咸陽城城門的路，再來思考這件事吧。我好累，心真的好累，擺在那里的證據(jù)不去看，偏偏相信自己的推測。推測推測，都是沒有根據(jù)的猜測，在現(xiàn)實(shí)面前，經(jīng)不起任何的推敲。”
零羽不再說了，在樹洞里放聲大哭，一直哭，替自己哭，也在替嬴艾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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