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五大權謀者,鐘殿胡姬、釋家魔算、楚宮嬴冉、燕國鞠武、田氏雞鳴。
前四位都是天下有名的智者,唯有田氏雞鳴,不顯山不露水。自從孟嘗君死后,雞鳴帶著田氏族人回歸齊國的祖宅,再也不過問世事,過著隱居的富家翁生活。
但所有人都知道,當年戰國四君子之一的孟嘗君,許多計策都出自雞鳴之手。雞鳴與孟嘗君,亦師亦友,并且雞鳴的家眷都在田氏,田氏早就把他看成自己的家主,這在外界都不是什么秘密。
列國年年征戰,沒有哪國不在打仗。孟嘗君周游在列國之間,田氏聲望不墜,哪怕是被齊王忌憚,田氏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活的逍遙自在。在這里面,雞鳴當數首功。沒有他的謀劃,田氏很難從魏國那個泥潭里走出來,也根本不可能重新回到齊國的祖宅。
但雞鳴就是做到了,不但帶著田氏族人回到故土,還讓齊王沒有侵占田氏的財產。世人皆知,齊王貪婪無度,而田氏很有錢,齊王居然沒有打田氏的主意,很可能就是因為雞鳴。
回憶起田氏剛回故地,雞鳴內心也唏噓不已,在他看來,齊王比魏王更加荒誕。齊國本是列國之中最強大的國家,卻在齊王手里,荒廢軍事,整天過著奢侈的生活,早晚會被其他國家吞并。
面對齊王的覬覦,雞鳴只告訴齊王一句話,如果你敢侵吞田氏的財產,那么就要做好被刺殺的準備。狗盜的勇猛,齊王自然心知肚明,田氏每年都給予大量的賦稅,如果迫得人家過不下去,絕對會走而挺險,做出刺殺君王之事。齊王很怕死,不然當年也不會送給田刀一樽毒酒,生生把齊國的支柱給趕走了。
沒有了齊王的覬覦,看似休閑在家享樂的雞鳴,心里卻很不放心。因為他知道,以齊國的國力,根本不是列國的對手。不說秦王嬴政,可能連楚國負芻,都能吞并齊國吧。
當秦國向齊國借糧,齊王居然提出雙倍的購買價格,就讓雞鳴著急了。秦齊兩國聯盟,盟友有難,不提支援的話,還拖延秦國的進攻腳步。為了這批糧食,秦軍已經無力攻打在蘭陵稱王的昌平君,秦王心里不生恨才怪。特別是北宮變賣資產,齊王收下后,雞鳴一刻也坐不住,必須為田氏的生存,來進行謀劃了。
雞鳴深切地知道,北宮不同于民間勢力,北宮晨曦可不是吃虧的主。她連秦王國庫的錢都敢拿,你卻要從她手里拿錢,她豈會不報復你?北宮高手太多,就算殺不了齊王,也肯定會從齊國權貴府邸搶奪回來。這也是后勝擔心的事情,秦王嬴政或許會顧忌影響,不會查抄權貴的府邸,但是北宮晨曦才沒有那樣的顧忌。
所以雞鳴來了,必須帶著整個田氏族人加入了北宮,并且是在晨曦最需要的時候加入,方能獲得北宮的同意。沒有辦法,晨曦確實很愁,家里沒錢了,想要重新生財,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
而雞鳴的到來,恰是一種雪中送炭之舉,晨曦根本拒絕不了。特別是雞鳴分析了兩家的形勢,一家有武力而沒有錢,一家有錢而沒有武力,只要融為一體,絕對能達到雙贏。
田氏有了這個身份,等到嬴政統一天下的時候,田氏不但不受影響,還有功勞在里面。因為北宮隸屬于秦宮,被就是嬴政權力的一部分,北宮實力越強,嬴政的實力也就越強。再加上晨曦付出了那么多,哪怕秦宮里還有人不待見她,也要對此事說一句贊嘆之話。
起碼鐘殿和頤陵殿,就沒有晨曦的魄力,敢變賣自家勢力的財產去解決嬴政的困局。至少胡姬就不敢,畢竟鐘殿生活的人很多,如果變賣鐘殿的資產,那鐘離還不跟她急。而頤陵殿更是一毛不拔,嬴艾想幫忙,也要顧忌供奉們的看法。
唯有晨曦,以她的強勢,北宮人根本不敢反對。長年的積威,北宮人習慣了晨曦的做事方式,容不得旁人挑刺。反正北宮的財富,都是晨曦打拼來的,想怎么用,無需跟其他人商量。
這樣的晨曦,恰恰是雞鳴想要爭取的。一個勢力的強盛,必須要有位說一不二的首領。晨曦不需要跟秦宮里的人爭寵,只要迎合嬴政的心思,解決他的困難,嬴政豈會不上心?特別是在嬴政拉下臉面,到處借錢之際,更能迎合君心,很長時間都不會失寵。
以前北宮被人詬病的話題,也會迎刃而解,咸陽沒有人能挑出毛病出來。不管以前北宮偷拿了多少國庫錢糧,但現在北宮全部變賣成購買糧食的錢財,全都以秦王嬴政的名義送去了齊國。有了糧食,壽春的危機也就解除了,羋氏一族必會都北宮感恩戴德。
至少在雞鳴看來,這一手做的很漂亮,北宮雖然短期內元氣大傷,但是能換來嬴政的內疚,這筆買賣做的非常劃算。嬴政解決不了的事情,自己的女人幫忙解決了,他能不內疚嗎?在以后的施政中,必會向北宮傾斜。
雞鳴言道:“北宮繼承人,我已經物色好一人,或許你們也聽過,那就是楚國羋環公主!
“秦國有北宮,楚宮也有北宮,歷史上本就是一家人。北宮的存在,也是羋嬴兩族融合下的產物。而羋環公主,她不但是前楚王熊負芻的長女,也是楚宮北宮人,現在更成為太子妃!
“在來的時候,我已經打聽清楚了,羋環是位酷愛武藝的公主,她的實力已經達到巔峰初品。扶蘇是太子,太子妃的人選,秦王嬴政肯定會很慎重,不可能因為僅憑安定羋氏人心而選她。所以我們要想方設法讓羋環公主來終南山,成為秦王的媳婦,必然要來秦國的!
“我們可以讓她先回秦宮覲見長輩,然后以夏姬太后她的北宮身份,只要羋環不笨,必定會來終南山。因為她酷愛武藝,又是北宮人,不來終南山訓練,還能去哪處?一個北宮人,總不能天天在鐘殿訓練吧。”
晨曦點頭道:“只要她肯來,我就可以從旁指點,培養感情,并且看看她能不能托付大位。北宮繼承人,不需要太聰明,但絕不能是笨蛋!
雞鳴笑道:“在少宮主和我的培養下,羋環公主豈能是笨蛋?何況她不但不笨,自己還很聰明,不然她豈能在嬴冉眼皮子底下,訓練出巔峰初品的實力?我們要相信一句話,宮里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善茬。只要她來了,我們只需培養感情,以教導之恩去約束她,她豈能不維護北宮的利益!
“現在的難處,就是我們還要想個辦法,讓胡姬公主不敢將她留在秦宮。我們可以用大義去開口,扶蘇太子已經成年,就必須搬出秦宮,在咸陽的太子府居住,那么太子妃就不能住在秦宮。只要太子不在咸陽,太子妃就可以來終南山,她的家在楚宮,但是北宮也是她的家,不回家看看家里人,始終說不過去!
“只要她來了,以我們的手段,短期內她都不會再想回去。而我們又知道,扶蘇太子要在楚國居住一段時間,以后還要跟隨蒙恬去北方,獲得軍功,穩定自己的太子之位。那么羋環就會在終南山逗留的時間很長,何況少宮主還對壽春有恩,羋環在終南山住多久,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她是太子的女人,以太子的聰明,他不在秦宮的時候,肯定不想羋環在宮里多待。宮里的明爭暗斗,太子看的太多,君夫人敏代更是不管俗務,那么打羋環心思的人肯定很多。都是宮里出來的人,羋環自然能看清這點,說不定她會帶著楚宮的北宮人,一起回歸北宮大殿的懷抱。”
“于公于私,我們需要那個勢力,也只有羋環公主能讓北宮壯大。只要她來了,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也沒有人敢阻擋北宮的強盛。這樣的接班人,我們如果不要,那就只能推送到別人的手上了。我很肯定,胡姬公主也在打著這個主意,她會想方設法地將羋環留在身邊,接手在楚宮那部分北宮勢力。但是她再聰明,也阻擋不了大義,大義在受,一切我有,而旁邊只會支持我們!
晨曦點頭道:“我這就傳訊給奶奶,讓她當面跟華陽夫人說。本宮主送出去那么多錢,差點把北宮大殿都賣了,這點利益還不能要嗎?”
有了雞鳴的謀劃,晨曦信心大增,一改往日的憂憤,立刻傳訊出去。
消息很快讓夏姬、華陽夫人、嬴政等人得知。這個要求真的不過分,畢竟羋環的身份在那里擺著,北宮人自然要去終南山訓練。而晨曦也毫不掩飾地告訴他們,她想立羋環為北宮小宮主,整頓分離在楚國的北宮人。這是北宮內部家務,晨曦自然要替所有北宮人做主,何況羋環也是嬴政挑選的太子妃。
嬴政笑道:“我知道小曦的心思,她是怕胡兒跟她搶人,而扶蘇確實很長時間不在咸陽,我們總不能讓羋環一直住在太子府吧。去了終南山,我和負芻都放心,畢竟那里才是訓練高手的地方,而羋環也酷愛武藝,性格跟小敏類似!
華陽夫人和夏姬微笑著點頭,晨曦的那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她們的眼睛,都表示了贊同。其實嬴政等人并不知道,雞鳴已經帶著田氏加入了北宮,如果知道的話,估計就是另一番表情了。
而在鐘殿的胡姬,也是丈二摸不著頭腦。晨曦雖然很聰明,但絕對想不到羋環的頭上,原本可以利用此事,將羋環長久地帶在身邊,就可以接手那部分北宮勢力。
現在被晨曦提前道破,難道世上真有未卜先知之事?自己心里謀算的事情,晨曦也能猜出來?
雞鳴是秘密前往終南山,而田氏加入北宮,他們都會暫時隱瞞下來。所以任憑胡姬再聰明,也猜不到雞鳴身上,只能在鐘殿籌謀對策。而就在這個時候,敏代來見她,言道:“晨曦好似猜出你的心思,她已經把話完全挑開,你就不能阻止北宮的家務事了!
胡姬問道:“姐姐也贊同?”
敏代苦笑道:“孩子都要長大,我兒扶蘇必須去太子府,我們留不住的。我很好奇,晨曦怎么猜到的?羋環是我們推薦給大王的,外人根本不知,而在終南山的晨曦也不會知道。那就只有一種可能,終南山上出現了一位才智絕倫的謀士,替晨曦謀劃了這一切。至于是誰?只要晨曦不說,我們根本猜不到。”
“我只能說,北宮的底牌,晨曦始終沒有全部體現出來。先有北宮孟姜,后有北宮晨韻,現在又多出一位謀士,正應了那句常掛在大王口中的話,北宮文士如云、武士如雨,只要北宮隸屬于秦宮,誰也不能阻止北宮的發展。”
胡姬苦笑道:“羋環是太子妃,等她接任了晨曦的位置,北宮就更不可能脫離出去。我現在想阻止,也沒有理由,畢竟我沒有晨曦那種魄力,連家產都變賣出去。”
敏代樂道:“就算你想賣,鐘離也不會答應,鐘殿幾萬張嘴,本來就沒有多少錢糧,到時候你拿什么去養活他們?而晨曦卻不同,只要她做的事情,北宮人都不敢反對。而你卻要兼顧其他人的感受,誰讓我們沒有錢。”
兩人相視苦笑,鐘殿的私包,早就為了嬴政投了出去,哪里能變出那么多錢來。在這個節骨眼上,晨曦解決了嬴政的困局,一位君王總是在外面到處借錢,確實不好看。
所以晨曦索要羋環,于情于理,宮里人都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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