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46年,韓國孱弱,懼怕秦國,遂派出水工鄭國入秦,獻策修渠。
秦國地處北方,年年干旱大災,如果將洛水和渭水連通,修筑條直通的水道。不但促進農耕發展,灌溉關中之地,更能在軍事上,有重大意義。
但鄭國修渠,背后的意義卻是不同。秦國太強了,韓國首當其沖,必然要消耗秦國的經濟,延緩對韓的進攻。擺在眾人面前的,就是這樣一道難題,這條渠道,修是不修?
“鄭國明著修渠,暗地里行那間諜之事,但是這條渠,我大秦必須要修。現在提出來,就是要讓伯父明白,鄭國來秦的目的,只給他修渠,不許他參與任何事。”嬴政認真道。
嬴傒皺眉了,言道:“既然是韓王的計謀,政兒為何不驅逐了鄭國,還讓他修渠呢?要知道,修這樣的一條渠道,是個巨大的工程,國庫的資金必須跟上,否則將延緩渠道完成之期。這么一來,國庫必然跟不上,將嚴重限制軍事的發展,其中弊大于利。”
嬴子楚也道:“這條渠不能修,只要鄭國主持,國庫的資金調動,無法對其隱瞞。這么大的工程,花費甚巨,非短時間可以完成。各國知道我們在家里修渠,肯定會知道資金短缺,必會對我大秦用兵,到時我們將首尾難顧,弊大于利。”
兩個奪嫡的主要競爭對手,在此事上竟然行動一致,其中意思很明白,我們為了那個位置可以爭,但是對秦國利益受損之事,絕對能統一思想。
嬴稷沉思片刻,詢問道:“政兒,對鄭國的監視是肯定的,但是這條渠,我們要不要修?大家的意見差不多,弊大于利,不能為了一條渠,限制我大秦的發展。特別是在軍事上,如果我不用力,別國必來攻之。到了那時,將有亡國之危。”
抱拳對著周圍作揖,嬴政義正言辭道:“此渠必須要修,大家都弊大于利,而我卻,利大于弊!只要這條渠修成,我國的綜合實力將超任何國家,只要修了,有六大利!”
“一,北方苦寒,年年旱災,大秦的糧食一直依賴于巴蜀,如果再擴充勢力,運輸糧食將成為首要解決的問題。修了鄭國渠,完就可以解決這一問題,此其一。”
“二,關中之地,乃踏入各國的跳板,發展水軍,解決北方人不習水戰之困擾,此其二。”
“三,鄭國渠的開始,將麻痹列國,他們以為我大秦中計,在短時間內,不會顧慮到我國,此其三。”
“四,等他們來攻時,我們早已做好了準備,不會被動的應戰。主動權在我方,可以更好的謀劃,做出相應的對策,此其四。”
“五,大秦需要十年的喘息時間,國庫除了應付軍力上的開支,其他開支需要不了多少,不修渠干什么?錢是用來使的,修了此渠,可以讓經濟使用最大化,此其五。”
“六,修筑鄭國渠,可以帶動周邊城鎮的發展,平民除了種地,會有其他事可做,帶動他們動起來,此其六。”
“政兒相信,鄭國渠一旦修成,將解決了關中糧食短缺問題,我大秦人,必會擁護皇室。甚至在別國攻來時,還會自發的參軍抵抗。畢竟我們修渠的目的,為的是我秦人,他們豈能讓他國之人來破壞。”
“我們有六大利,完是利大于弊,難道家里的諸位長輩,還能找出六大弊嗎?”
這番話道出,讓眾人都沉思起來。對啊,不管你修不修渠,六國遲早會攻來,為什么不提前施行,有準備地去應對呢?關中年年旱災,為了這個問題,已經阻礙了秦國幾代君王,對外擴展的速度。
巴蜀道路崎嶇,每次運輸過程,都會損失半成的糧食和馬車。以往對此的投入,不見得比修渠少,甚至更多。
嬴柱計算道:“如果此渠修成,哪怕關中再發生大旱,巴蜀的糧食,也可以從水路運輸而來。這么算下來,成將大減。除了齊楚兩國,三晉和燕國都不習水性,可以沿河而攻,以少勝多。擺在我們面前的,就是如何對鄭國的監視。”
嬴政言道:“必須派專人監視,只要告訴他,秦王同意修渠,但是其他人反對。鄭國不會多想,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修渠,延緩我國對韓國的攻擊。這條渠,他不修也得修,甚至可以私下派人告訴他,如果此渠不修,秦國馬上就會對韓開戰。”
商公大笑道:“好計謀,如果我是鄭國,肯定力修渠,不會懈怠分毫。就算想反對,韓王也不會同意,以后的日子里,就要對國庫的流動,把握好其中的平衡即可。”
嬴政也笑道:“這個更容易,直接告訴鄭國,秦王力支持修渠,但是大臣反對。每年的渠道,你修到哪里,我們就給多少銀兩,你看鄭國會不會拼命地修渠。”
所有人都笑了,這個計策真絕,不給你部,只給一部分。如果軍事上發生危機,還可以借口拖延,鄭國也會想辦法減少修渠的開支。因為他明白,渠道開工以后,就不能停止下來,萬一中斷,韓國立刻會被秦國攻擊。
一石二鳥,不但驅使鄭國力修渠,更能麻痹各國對秦的國策,有利而無大害!
“就這么定了!”嬴稷拍板道:“明日柱兒就告訴鄭國,此渠就叫鄭國渠,以他鄭國的名字去命名,派出專人明為輔助,暗地里行使那監視之事。韓國既然出了這么個計策,寡人就要讓鄭國天天呆在修渠上,連咸陽都不必來,他又能探聽到什么呢?當然,派去的人,要力輔助修渠,只要他需要的,都得給予,不能在修渠上,延緩他的進度。”
嬴柱點頭道:“明日我會私下對他,修渠瞞不了他國,但能麻痹他們。到時商公與我一起,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鄭國不會看出來什么。”
鄭國渠一事確定,將奠定秦國成為最強大國家的基礎。
嬴子楚嘆道:“我兒這些年辛苦了,在外漂泊了十多年,以后就不要出去了。明日搬進我的府邸,你母親想你很深,一家人當要團聚。”
嬴政搖頭道:“我的身份,暫時不能對外,如果讓天下人知道,冷月公子就是嬴政,我大秦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冷月的高手太多了,會讓他們懼怕,師尊對我有過言語,非到生死存亡之時,不能曝光我的真正身份。如果提前曝光,師尊不會來幫我,但是田刀肯定會來!”
聽到田刀這個名字,寢宮內的人都是皺緊了眉頭。天下第一刀,非浪得虛名,當世之中,唯有牧羊女才能敗他。如果他來行那刺客之事,秦國拿什么抵擋?
只要牧羊女在的一天,田刀不會對冷月公子做出刺殺,可如果嬴政的身份暴露,誰敢保證田刀不來呢?冷月公子這個身份太敏感了,一直在刺客界頂層打滾,嬴政就是冷月公子,冷月支持秦國,各國都會發瘋。沒有哪個君王會置之不理,必會派出眾多的大成高手來刺殺。
嬴稷認真道:“政兒的身份,除了我們這些人,外人知道的少好。如果我去了,柱兒去了,子楚必要立政兒為太子。那個時候,想不公開都不行,商公也要把好關。柱兒,私下可以告訴華陽,華陽知道其中的分寸,何況她支持的,也是子楚,不會讓大家難做。”
嬴子楚嘆道:“那你總要見一見你母親吧!可你們相見,肯定會讓有心人注意。”
嬴政笑道:“無妨,政兒對母親很是思念,借口我都已經想好。林葉是我冷月人,護送夫人順利回國,當回歸冷月。到時候,讓母親送葉兒來冷月府,自然可以相見。”
“同時,我要培養自己的勢力,請曾祖父賜予政兒十萬兩黃金,并將雍城劃給我定居。對外的借口,就冷月在秦國開辟新據點,冷月太窮了,你們其他國家舍得嗎?而冷月是真窮,我大秦舍得,所以我們會對秦國傾斜,但不插手政事、以及秦國對外的戰爭,他們也無話可。”
“這筆錢很重要,培養死士,招賢納士,每一樣都缺不了錢。可冷月沒錢,就連我的冷月府,還是從趙國公主那里借來的。借來的東西,遲早是要還的,特別是借一個女子之錢財,政兒臉上非常無光,丟不起這個面皮。”
嬴柱眼睛笑瞇瞇地道:“做一個上位者,確實不能借女子錢物,但政兒也不需還。聽趙國的敏代公主在招親,她也是冷月人,如果我主動向趙國提親,先將婚事訂下。等政兒成人禮時,未來大婚之人,必是敏代公主。自己女人的東西,那還算是借嗎?”
眾人哈哈大笑,嬴政聽的愣住了,他不想政治婚姻,但秦趙兩國,都需要休養生息。如果祖父開口,趙王必會同意,因為這是嬴柱開的口,未來不管哪位王子與公主成親,必是秦國太子!
什么樣的人,就什么樣的話……
而他不知道,有個女人,正在來咸陽的路上。她叫阿房女,來的目的,就是要刺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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