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卷起衣簾,白衣公子身后跟著兩位步履輕盈的侍女。
一人背劍,一人持燈。行走在長長的街道。
魏牟眼睛不時地打轉,不需要東張西望,就發現同行的蹤跡。
那些躲在陰影里的腳步聲,在空寂的長街上,聽的是那么清晰。
這不是暗殺,而是群體的明殺。
實力弱的,都能被兩旁的士兵阻擋,魏牟觀察的,是那些高手。
大成實力的高手,不是這些士兵能抵抗的,那些人也不屑對士兵下手,他們的目標就是公子。
任務榜上,刺殺公子的任務,還高高的掛著前兩位。一個是刺殺嬴政,一個是刺殺冷月公子。現在兩個身份的目標,合為同一目標。只要刺殺成功,絕對聲名大噪,有這個誘惑在,這些人絕對會非常瘋狂。
扣動弓弩聲響起,一排暗箭襲來,陸續有幾名士兵倒下。
李信一聲吆喝,士兵們舉起手中的盾牌,沿著街道,在嬴政的兩旁豎起。李信挽弓搭箭,回射了幾箭。每一箭發出,都聽到一道悶哼聲,至于死沒死,李信也不敢前去探看。
因為他知道,哪怕他們都死光了,嬴政都不能死。
魏牟也抽出長劍,不時地打落擋漏的箭支,這樣的暗箭,不會堅持多久。同行們箭囊里,為了在江湖行走方便,也為了隱藏,不會超過十支。
果然沒過多久,沒有暗箭襲來。
嬴政“呵呵”笑了一聲,道:“該來的,始終會來。以前不給眾位同行機會,顯得膽怯,今晚諸位盡情地來,公子就這樣走去天壇,看你們能不能刺殺的了我。”
魏牟和李信心里愁苦,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笑的出來。
魏牟更是一陣尋找,又盯著兩名侍女猛看,不認識啊。這個時候,他希望鐘離能夠出現,可是自家公子身邊,經常更換不同的侍女跟隨。其中有沒有鐘離,魏牟心里一點譜也沒有,萬一沒有,那就麻煩了。
看著兩位年輕貌美的侍女,步伐緩慢,蓮步輕移,一腳一個聲響,完就是個普通人。
嬴政笑道:“魏大哥專心對敵,公子無憂,那些膽的同行,我還不放在心上。如果在咸陽被人刺殺成功,外面的世界也就不用去了。”
暗處一道冷笑聲傳來,道:“不愧是冷月公子,看來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瞧了你。”
魏牟聽到這個聲音,心里一揪,罵道:“宮鳴,你就跟你弟弟宮正一個德行,有事出來打一架,總是躲躲藏藏的,算什么英雄好漢。”
這個人嬴政也聽過,是宮正的哥哥。宮正和宮鳴從一起長大,宮正貪圖享樂,攀附權貴,長大以后,兩兄弟分道揚鑣,各走各路。宮鳴酷愛武藝,屬于游俠一類,具有大成中期實力,與魏牟相當。
為人性格不明,使用武器不明,主要是宮鳴喜歡隱藏在暗處。又不喜與人結交,基沒聽他有過什么朋友。這樣的對手,最讓人難防的。
宮鳴譏笑道:“魏牟大哥,我可不是什么好漢,身為刺客,那么招搖就是找死。我不急,到天壇還有段路要走,除非你來追我,不然是趕不走我的。”
魏牟氣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宮鳴與他實力相當,誰也殺不死對方。就算自己追去,也打不出個結果,但不追去,他就會在暗處放冷箭。大成高手的冷箭,普通士兵根抵擋不了。
嬴政也知道不能拖,言道:“我們快速行進,留下士兵抵擋。”
棄車保帥,就算后面遇到刺殺,以幾人的身手,也能抵擋。只要到了天壇,成蟜還不敢當著面,讓嬴政被刺客殺死。最艱難的,就是這最后一段路,必須要加快速度。
是快速地行進,其實也快不到哪里去。魏牟看的直撇嘴,兩位侍女從緩步換到踱步,不仔細看,根看不出有多快。自家的公子,竟然也是這樣走著,這里面的問道,讓魏牟也不懂了。
但走的步子,也逐漸地將士兵甩開。又是幾陣密集的暗器打來,拖延士兵的跟隨,讓嬴政那邊的幾人脫離出人群。
不但魏牟看不懂,連暗處的宮鳴也喊道:“那位冷月公子,這是唱的哪出戲,你的目標已經很明顯了,這么脫離人群,不是更明顯嗎?”
嬴政頭也不回,快速地走著,只是笑道:“我也覺得這樣太招搖了,但同行這么多,既然來了,就要給大家一個機會。有事,就拿出來看看。”
“順便告訴大家,我家麗兒不會跟來,她不會欺負你們的。”
魏牟拍了一下頭,公子把實話出來了,爾虛我詐的道理不懂嗎?
宮鳴冷笑道:“公子的膽量讓宮鳴佩服,你是這么做,我是不會輕易出手,誰知道你有多少陷阱走那里等著。”
得,宮鳴膽怯了,他是真不敢輕易出手。
人的名,樹的影,牧羊女親手調教出來的冷月公子,沒有后手,誰會相信?
魏牟也笑了,自家公子真的沒有后手,冷月府的那些高手除了自己,一個也沒有帶出來。公子的是實話,但是別人不信啊,不敢輕易涉險。
當嬴政等人完脫離隊伍以后,暗處一道聲音罵道:“宮鳴大哥,你再不出手,人家都要跑出范圍之外了。”
宮鳴罵道:“急什么急,明顯的陷阱還往里跳,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聽到這個聲音,魏牟氣笑道:“逆逆,你怎么也參與了,老天啊,還與共鳴合伙了,他會帶壞你的。”
那道聲音道:“魏牟大哥見笑了,我悲逆無父無母,自然要跟隨強者后面混。你們那些高門大戶的,太受約束了,日子過的不踏實,自然找性格合的來的搭伙。我宮鳴大哥,你倒是給個辦法啊。”
宮鳴咬牙道:“用最后一套方案。”
悲逆無奈道:“最后一套方案,那我們兄弟只能喝別人剩下的湯了。”
著無奈,悲逆緩緩地從暗處走出,不再廢話,長劍刺向魏牟。
魏牟反手格擋,回遞一劍,兩人瞬間快速地交手。
魏牟邊打邊走,道:“逆逆,幾年不見,實力漸長。可憑你這實力,根無法阻擋我的腳步,我也做好了不被你們調虎離山的計量,想要攻擊我家公子,不拖住我,恐怕辦不到吧。”
悲逆急速地攻擊,也不多話。暗處走出一位蒙面大漢,笑道:“那么再加上我呢?”
宮鳴抽出長劍,與悲逆合伙攻擊魏牟。
壓力劇增,魏牟移動的步伐變慢,逐漸地與嬴政三人之間的距離來遠。
魏牟‘呸’了一口,氣道:“還講不講江湖規矩,遇到相熟的同行,不能合伙攻擊。”
宮鳴嘆道:“我們的目標不是魏大哥,又不是生死相搏,只是拖住你罷了。后面自然有其他人招呼,冷月公子無論是生是死,我們也算完成了任務。”
魏牟邊打邊問道:“后面還有誰?”
宮鳴道:“不知道!”
聽到這句話,魏牟也明白了。
刺客的世界里,如果遇到目標相同的情況下,都是蒙面接觸,商談合作的可能性。彼此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只談合作的細節和報酬的分配,不談其他。
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但也得到同行的認同。大家都是刺客,誰手上沒有幾條人命,被人知道自己的底細,還是很危險的。很不巧的是,刺殺嬴政的誘惑太大了,讓許多人都聯合起來。
宮鳴與魏牟實力相當,再加上悲逆,直接拖住了魏牟。
嬴政帶著兩位侍女,已經完脫離了大部隊,三個點,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陣腳步聲傳來,兩旁同時出現十多位蒙面人,刀劍砍向嬴政。他們沒有對付侍女,嬴政才是他們的目標。
在兵器即將臨近嬴政時,嬴政沒有動,手持燈籠的侍女動了。
手上的燈籠身前一繞,劃出一道漂亮的圓弧,所有襲擊來的兵器,都被打偏在外。侍女也不攻擊,只是在嬴政和另外一名侍女周圍快速地引動,帶著他們向天壇的方向前進。
侍女的身法很快,輕功也好,蒙面刺客一時間,根攻不進去。打著打著,周圍聞到一股異香,此香藥烈剛猛,聞到的刺客,立刻手軟腳麻,倒地不起。
遠處觀看到的人,倒吸了口涼氣,他們沒有聞到那股異香,只以為是那位持燈的侍女所傷。
宮鳴也看到這一幕,驚訝道:“魏大哥,那位侍女是誰?實力沒看出多少,手段也太狠了。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幾個個呼吸間,打倒這么多人。”
悲逆緩了口氣,他的實力比魏牟差,這才找出空當開口話,道:“宮鳴大哥,還是你江湖經驗老道,那個侍女,我不想去交手。太詭異了,燈籠只是劃幾個圈,那些同行就倒下了。”
魏牟也莫名其妙,從身手看去,應該是林葉。可林葉什么時候有這么高明的身手了?
魏牟邊打邊搖頭道:“不知道!”
宮鳴和悲逆無語,他們相信魏牟的話。魏牟身就是道家中人,長年呆在冷月,基上不會謊。連他都不知道,其他人也就不用去了問。那位侍女,估計是牧羊女私下安排的保護人。
可問題來了,遇到這樣一幕詭異的事情,暗中所有的刺客都迷茫了。只是一位侍女出手,另外一位侍女還背著兩把長劍,是普通人,鬼才會相信。
幾陣口哨傳出,又是一批蒙面刺客前來,結果是相同的,在侍女燈籠劃出幾個圈以后,同樣倒下。
嬴政三人就這樣向前走著,逐漸能看到天壇,暗處的刺客都不再動手。這還怎么動手?對方的實力根看不出來,上去的幾波人,都倒下去,去多少都白搭。
明知道不可為,還要硬著頭皮向前沖,那不是英雄,而是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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