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十年空白的緣故，古陌現(xiàn)在像個四十歲的人，而不是年過半百。他的腿腳還挺有力的，可看他跑步的樣子知道，這人不常鍛煉。跑了沒一會兒，古陌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速度也放慢了。不過，他沒放棄，還在跑。
我只能陪著他跑。
我們倆這一前一后的，樣子有點兒滑稽。
大清早，這個老區(qū)也有人進出，看到我們都眼神古怪。
陶海隔壁的徐阿姨正好挎著籃子出門。她認識我，看到我還驚訝地叫了一聲，“伙子，你這是做什么啊？”她又看看前頭跑的古陌，臉上閃過疑惑和回憶，“你抓人呢？這也是個不想拆遷的？”
我追古陌追得不是很緊，有空回答徐阿姨的問題：“不是，一個朋友。他急著有事。”
“哦……”徐阿姨正要點點頭，繼續(xù)往區(qū)外走，忽然轉(zhuǎn)頭看著古陌奔跑的方向，逐漸瞪大了眼睛。
啪嗒！
徐阿姨的菜籃子掉地上了，顫抖地指著古陌的背影，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這不是那個、那個……”
我驚訝，“徐阿姨，您認識他？”
“哎喲，可不是嘛！那個六號樓六樓的啊！他們不是都搬走了嗎？”徐阿姨將籃子撿起來，那股子驚訝也平復了。
看來她的驚訝只是因為十年沒看見過人。
“好多年沒見到了啊。他好像一點兒都沒變。男人保養(yǎng)的那么好的真少見。”徐阿姨念念叨叨。
嗯，大概還有這一點的原因。
我看古陌要進樓了，跟徐阿姨招呼一聲，趕緊追過去了。
古陌跑步都吃力，爬樓更累了。樓里面是他粗重的**聲。我進了樓之后，看他拉著扶手，艱難上行。
我忙過去扶了古陌一把，半拖半架著，將古陌帶上去了。
到五樓上六樓的樓梯時，我還稍微停了下。
“這里，有聲音？”我問古陌。
古陌喘氣呢，沒力氣回答。
我也發(fā)覺自己這問題不合時宜，趕緊繼續(xù)爬樓梯。
古陌瞇著眼，看著青葉門上貼的派出所留條，神情很復雜。
我拿出了鑰匙，遞給了古陌。
古陌接鑰匙的手有點兒顫抖，老半天都沒去開門。
我沒催促，站在旁邊等著。我太好奇了，可這時候，我這個外人似乎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兒。古陌肯定有很多話和葉青，葉青想必也是如此。我是不是該先離開？
我尚未拿定主意，古陌已經(jīng)深呼吸，做好了心理準備，將鑰匙插進了門鎖。
咔噠！
同樣的開門聲，同樣是在這氣氛古怪的六樓的回聲，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這次的開門聲與眾不同。僅僅是因為開門的人不一樣了？
吱呀
老舊的門被緩緩推開。
古陌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站在了門口，看著那灰暗的房間，眼眶逐漸紅了。
我輕手輕腳地退了一步，決定離開。
“你別走了，一起進來。”古陌叫住了我。
我怔了怔。
古陌沒轉(zhuǎn)頭看我，吸了吸鼻子，跨進了屋子，然后轉(zhuǎn)過身，扶著門，擠出個難看的笑容，“你這樣，還想走啊？我當年也想走來著，沒走成。”
我詫異地盯著古陌。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我在夢境中跟著他，看到了他加入青葉的過程？
“你有特殊的能力？我們這樣的人，沒有巧合。不管你是不是葉子找來的，被他盯上，你別想逃了。”古陌嬉皮笑臉地道，可那表情還是似哭似笑。
我這下明白古陌不知道夢的事情，只是單純覺得我逃不過葉青的“魔掌”。
“拿我當餌，真是過分啊。葉子，葉子！”古陌扭頭進屋，喊了兩聲。
我聽到了事務所內(nèi)的回聲，生出了不祥的預感，連忙跟著進屋。
嘭！
門在我進屋后被關(guān)閉了。我回頭，沒看到人。
走進里屋的古陌跑出來，臉白得嚇人，四處張望。
“沒有人。”我輕聲道。
古陌身體晃了晃，幾次張了張嘴巴，慢慢扶著沙發(fā)靠背坐下來。
“年……這樣的話，我都是老頭子了。哎，人老了，經(jīng)不起嚇唬啊。弟弟，你別跟我開玩笑啊。”古陌癱在沙發(fā)上，倚老賣老地道。
我嘆氣，在他身邊坐下來我總覺得對面的沙發(fā)是青葉的人坐的，作為委托人，我該坐在另一邊。
古陌正看向我。
“你看到了門口那貼條了。青葉的人，很早失蹤了，有幾年了。”我艱難地道，“我是今年才知道這里的。這里的區(qū)要拆遷，我是拆遷辦的。來了幾次，看了你們的那些事件檔案，然后碰到了點事情，我有了……超能力。”
古陌扯扯嘴角，“哦。你把我拉出來，是用那種能力？”
我問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那個唱片，克里斯蒂娜，她把你怎么了？”
古陌扶著額頭，很困擾的樣子，“我也不清楚。我聽到那歌聲，看到軟件上面的聲波圖出了問題，想叫呆子和南宮的時候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接著我沒有意識了。唔……應該是意識很迷糊，還有意識，一直聽到克里斯蒂娜的歌聲，偶爾還能聽到其他人的聲音，但那些聲音逐漸和克里斯蒂娜的歌聲融合了。你明白嗎？跟合唱，有些合唱會玩一些技巧，不同聲部、不同歌詞，某一段再合起來。大概是那種感覺。”
我點點頭。
“那歌聲太洗腦了，不過我堅持了下來，一直沒被同化。我也不知道堅持了多久……啊，現(xiàn)在知道了，十年。真是漫長啊……太不可思議了，我居然堅持了那么久！”古陌開始跑題。
“應該是葉青做了什么。”我道。
古陌“哦”了一聲，并不驚訝，“堅持著堅持著，約莫是在一段時間前……”古陌沉思，好像在計算什么，“一年或者兩年，應該是那么久之前，我開始力不從心。”
我不禁抬眼看了看寂靜的事務所。
葉青失蹤的時間，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在一兩年前，正因為此，古陌力不從心了？
“我以為我也要被同化了，沒想到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古陌笑了起來，“我想著算是做夢，也要把那個鬼東西給消滅了，但那股拉扯的力量太強了，我還當自己要失敗了，沒想到突然被什么東西拉住了。”
我在夢里拉住了他。
“是你？”古陌看向我。
我大方承認了，“是。”
古陌拍拍我的肩膀，“謝啦，弟弟。”
我對古陌的這個稱呼很不樂意，動了動肩膀，讓開了古陌按在我肩膀的手。
“再之后，你知道的，我醒過神躺你床上了。”古陌攤手。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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