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腦一時間成了一團(tuán)亂麻，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黑屏怪臉”的事件會和那個東西扯到一起去。那個死在呂永鬼魂作祟上的委托人，不是出意外死了的嗎？她只是看到了屏幕上、玻璃上和任何反光物體上的怪臉，并沒有提到什么游戲系統(tǒng)、什么高能預(yù)警。

    我感覺到自己遺漏什么線索，或者是我從一開始理解錯了。

    夢境開始快進(jìn)。

    因為呂永的鬼魂停留在高速公路上，我也只能留在這里。明明知道周圍穿行的車輛應(yīng)該不會傷害到我，我仍然心中發(fā)怵，飄到了隔離帶上方。

    呂永站在原地，因為夢境加速，那些車輛猶如閃電般穿過他的身體。呂永視野中的倒計時加快，一年的時間眨眼過去了一個月，接著是兩個月、三個月。

    我能明顯發(fā)覺，呂永原呆滯的表情在改變，好像被那個東西盯上時一樣，驚愕慌張，在車流中，像是正常人一樣恐懼地躲避著。漸漸地，他似乎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境況，痛苦又絕望。

    呂永雙眼的焦距有些偏移，應(yīng)該是在看那個倒計時。他憤怒地在高速路上打轉(zhuǎn)，對著過往車輛揮拳踢腳。這一切都是無用功。

    呂永最終選擇了放棄。他成大字型躺在了高速路正中。車輛從他身上行駛過。他睜眼望著天空，眼神空洞。

    夢境忽然進(jìn)入到了正常速度。

    呂永的視野跟著模糊起來，有文字跳動而出：

    “任務(wù)一：請使一定數(shù)量的人類受到驚嚇。完成度：1”

    文字消失，視野變得正常，但在倒計時和火柴人下方，多了個“完成度：1”的字樣。

    呂永的眼神發(fā)直。

    我只覺得惡寒。

    與我相對的是，呂永精神一振，從地上坐了起來。他在公路上尋找司機，但疾馳而過的車輛根不給他嚇人的機會。呂永沿著高速公路往回走。我飄在半空中，墜在他身后。

    他不知疲倦，一路走到了高速路的服務(wù)區(qū)，終于是碰到了停留在原地的人。但他的嚇人過程并不順利。他的身影沒人能看到，他的聲音沒人能聽到，他也無法碰觸到任何物體。呂永的狀態(tài)和我在夢境中的大多數(shù)時候差不多。我們是鬼魂一樣的東西，但和那些能輕易殺人的惡鬼相比，我們完沒有存在感，也沒有那么強大的力量。

    呂永泄氣，正好看到了一個人正在使用筆記。他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著筆記，眼睛再次發(fā)直。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感覺到周圍景物發(fā)生了變化。

    我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年輕姑娘的臉龐，她正盯著我看，忽然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我下意識地后退，感覺到自己掙脫出了什么東西，視線忽然拔高，看到了剛才那個年輕女人和她手里拿著的手機。

    我感受到了一種名為興奮的情緒。那情緒并不屬于我，是呂永的。

    我再次感覺到周圍景物的變化，接著聽到了一聲尖叫，視野猛地一轉(zhuǎn)，一個女孩驚恐的臉一閃而逝，被家具和地板取代。我連忙移動身體，發(fā)現(xiàn)了地上的筆記和靠在床上、縮著身體的女孩。

    我突然間明白了過來。

    當(dāng)環(huán)境再次發(fā)生變化時，我第一時間移動身體，橫移，轉(zhuǎn)身，一氣呵成，看到了電腦黑暗的屏幕上映照出了一張男人的臉龐，那個男人的臉上，雙眼和雙唇忽然拉長成細(xì)線，鼻子下凹，臉部輪廓也發(fā)生了變形，如同怪胎。男人有些發(fā)怔，但似乎沒有受到驚嚇。

    在呂永的視野中，那個完成度并無變化。

    呂永并不泄氣。他游走在了絡(luò)中，通過blngblng站，驚嚇那些用戶。他的手段也來高明，如同一部優(yōu)秀恐怖片的導(dǎo)演。

    完成度終于有了變化，變成了“11”，而倒計時的時限也只剩下了半年。這樣的效率不能是高。

    呂永漸漸急了起來。

    我發(fā)現(xiàn)他突然擁有了更多的力量。他原只能借助站的一些特定情景來嚇唬特定的用戶，現(xiàn)在則能在現(xiàn)實中驚嚇之前嚇到過的人。與之相對的是他漸漸扭曲的心情。他開始沉溺在嚇人的快樂中，他忽視了那個完成度和倒計時，但這兩個數(shù)值每天都在變化。

    我再次冒出了那種寒意。

    尤其是當(dāng)我看到呂永看到別人嚇得尿褲子后哈哈大笑的場景，我只覺得有種不出的滋味。

    那個東西……是想要達(dá)到這樣的目的？

    時限到了最后。

    呂永的視野時隔大半年，又一次發(fā)生了模糊化，沒有文字跳出，但倒計時和完成度出現(xiàn)在了視野正中，字體放大，并變成了鮮紅。

    呂永的完成度還沒到1，還差了1人。

    這任務(wù)的計數(shù)似乎有個內(nèi)在標(biāo)準(zhǔn)，嚇一跳并不算，嚇尿褲子也不是最低要求。

    呂永從那種興奮中清醒過來，再次焦急。

    而這時，我能清晰感覺到，呂永不一樣了。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好像你看到一個特種兵，他穿制服，你會感到帥氣威武，他脫下制服，你也能覺察到這人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臉，甚至比一般人要強。呂永在這一年間給我的感覺是從一個白臉蛻變成了特種兵。他身上，似乎都有了類似于葛家木那個紅眼鬼魂或是蕭天賜那只惡鬼的氣息。

    呂永自己有沒有發(fā)覺這種變化，我不知道，但他很果斷，在倒計時即將結(jié)束時，將生前最后錄制的游戲?qū)崨r發(fā)布到了blngblng上，并改變了最后的一點內(nèi)容。他仿佛有了心想事成的能力，視頻的發(fā)布、修改，他的死狀出現(xiàn)在視頻中，一切都那么順利。他對自己的死，似乎也看開了，能坦然接受，并期待著倒計時結(jié)束的一刻，也期待著那些友看到驚悚一幕時的表現(xiàn)。

    “完成度：11”的字樣出現(xiàn)在了呂永的視野中，倒計時歸于，火柴人不再奔跑，在原地站定。

    呂永咧嘴笑起來。

    我生出了一種異樣感。1個人，那么順利？只是一個一閃而逝的驚嚇，達(dá)成了？

    我來不及多想，呂永的視野模糊化，文字跳動而出：

    “任務(wù)二：請選擇是否同意殺死之前受驚嚇的人類之一。是否”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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