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問題？”

    “那兩個人的魂沒走。”

    “您是，那對夫妻出殯之后，魂魄沒離開村子？”

    “是這樣。那天晚上，我現在還記得，風鈴特別響，比以前出殯的時候都要響。我婆婆當時跟我們，不太對。等到風鈴聲停了，我們出去收風鈴的時候，那風鈴的顏和之前不一樣了。你們那天看到的風鈴，其實原的風鈴不是這樣的。我不知道我婆婆是怎么做這些風鈴的，但風鈴的顏是亮的，不會褪，大雨天出殯，那風鈴聲音還能聽到，不會很吵，很清脆，一聲一聲，而且收風鈴的時候會發現，水是不粘在木頭上的，木頭一點兒都不會潮，更不可能褪。我婆婆……我婆婆當時那張臉，那張臉都白了。”

    “然后呢？”

    “我們都很怕。我們所有人看著風鈴，再看我婆婆這樣，是很怕。我婆婆拿著風鈴往外跑。我們好多人追在后面。村里面人都葬在山里面。出殯隊伍是這樣繞一圈。我們在半路追上人，我婆婆問他們怎么回事，他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他們都沒有。我婆婆檢查了，也沒查出什么。大家一塊兒跟過去，看著他們把棺材埋了，還是沒什么。我婆婆想了很長時間。等到第二次，是那次之后，大概半年多之后，有個老人死了，也是這樣，風鈴的顏比之前更淡了，我婆婆、村里所有人都急了。”

    “你們是什么時候知道問題出在工廠上的？”

    “我婆婆地在生氣……那天晚上，她睡著了，睡到一半起來，往外跑。我們都被吵醒了。她是跑出去，跪在上磕頭。她地生氣了。”

    “有什么具體的現象嗎？”

    “我們不知道，我婆婆天暗了。她的那個地，應該是不止是土地，是我們現在講的自然。她天暗了，到處都是黑霧。她也想了很多辦法。很久以前，好像也有這種事情過，是地發怒了。他們家也要想辦法。我婆婆真的做了各種嘗試了，也一直在堅持想辦法。還是我弟妹，她是城市人，嫁過來后，看了我們那個工廠，那里不太對，可以舉報什么的。我們之前知道那些工廠有些不好的，可沒人當回事。我弟妹這么一，我婆婆想起來，她覺得和那些工廠有些關系。我們也投訴過，舉報過，但村里面，別村委那種了，是家里面有人在那些工廠打工的，都站在那邊。這種時候，我婆婆的話，他們不聽了。”

    “你們決定利用風鈴來解決這個問題？”

    “不是我們決定，不是我們家，先動手的是另一家，是村口的王家。他們家有個孩，生出來是畸形兒，覺得是因為那個。他們家在工廠老板來的時候，送了風鈴，然后……我們都覺得，他們將那個孩給掐死了。孩出殯之后，跟上了那個老板。我婆婆當天晚上感覺到不對勁了，去問他們家，他們家不承認，死活不。但我們都猜出來了。我婆婆，她后來看到那孩了。那孩……在山上。山上除了那孩，還有其他人，是之前死掉的人的魂。他們都呆在山上，沒去投胎。我婆婆還，那老板死了之后，工廠停產，地不是那么憤怒了。她……”

    “她后來默許了這種行為。是這樣？”

    “是。工廠開開停停，咱們村這樣……我婆婆這樣下去不行，那些黑霧還在，那些魂出不去，這村子里的人都出不去了，還要得病。我也不知道是因為我婆婆的那些東西，還是因為污染什么的……等到那姓曹的，那個人車子一靠近，我婆婆感覺到了。她地在怒，這次比以前還要憤怒。現在留在村子里的都是聽我婆婆的，他們都討厭那姓曹的，弄了點手段，將人趕走了。但這樣其實沒什么用……我婆婆她……我那天看到她做風鈴，和村子里一般的風鈴不一樣，一根繩，一塊木頭牌子。她在木頭牌子上面寫了那個姓曹的名字，還有生日。這些，當初村里孩出生的時候，都是告訴我婆婆，有的還要她來給取名字，她都知道。她寫完了，將這個掛在山上的樹上。再后來，是你們來。”

    “她有察覺到我們要過來？”

    “地沒有聲音了……你們來的時候，地沒聲音了。這些年她一直感覺到地在生氣，但你們來的那天，她感覺不到地了。她告訴我們，有東西要來了。”

    “她去世的那天呢？”

    “……”

    “馬女士？”

    “你們第一眼知道了？看出來了？”

    “是的，汪婆婆那時候的確是死了，并非睡著后出現了呼吸暫停。”

    “我……我看她醒過來，還話，我以為她是……你們走了之后，她告訴我她已經死了……她死了，所以有些事情她可以去做了……她要將這里的地和魂都帶走了……那天你們走了，她叫了所有的村里人，她讓我們都走，都離開村子。她跟我們講了很多……嗚……”

    “馬女士，請您節哀。”

    “我，我們幾個的，都沒能陪她……最后還是那只胖貓陪著她……她有星團陪她好了……我……”

    “那只貓的確是陪伴到最后一刻，和她一起離開了。他們離開得很平靜。”

    “嗚嗚嗚……”

    “……”

    “她在我走的時候，跟我講，你們要來問，都告訴你們。”

    “她還有什么話請您轉告的嗎？”

    “……”

    “馬女士？”

    “她，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要轉告你們……第一天你們來了，又走了之后，她在藤椅上做了很長時間。她，沒想到……她現在是時候了。應該是你們來了之后，她才決定做這些。你們做了什么？”

    “可能是因為我身的緣故，暫時壓制了這里的地，也讓她的能力變強了。”

    “什么？”

    “她還有什么嗎？”

    “她讓我們離你們遠一些。”

    “呵呵，是應該離我們遠一些。這次對話，也是這件事的了結，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

    “……”

    “很感謝您的配合，馬女士。”

    “不用。我只是按照我婆婆的遺言……”

    ……

    “頭兒？”

    “嗯？”

    “工農六村那塊地是不是也有意識？”

    “我沒感受到過。”

    “真要是那樣，蘑菇應該能聽到。南宮也會看到一些東西。呆子，你能不能不要問這種廢話？”

    “這怎么算廢話？也有可能是他們兩個能力和這個地不在一個頻率上面啊。這個汪庭婆婆，還有這種家族，你以前有聽過嗎？”

    “相類似的倒是有聽過。類似的風鈴也見過，但有些地方不一樣。”

    “……這個，有用嗎？蘑菇和南宮能不能聽到這聲音，找回來？”

    “招魂的各種法術我都試過了。而且，找回來也是鬼了。”

    “……借尸還魂，或者用娃娃一類，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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