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shí)愣住，第一反應(yīng)是四處尋找青面鬼。uukla
可我發(fā)現(xiàn)，我又一次不能動了。
之前的夢境經(jīng)過得很快，內(nèi)容很順暢，也沒有靈異事件發(fā)生，我沒有想移動�，F(xiàn)在我才驚覺，這個夢境有些不同。
不光是因?yàn)槲矣植荒軇恿恕?br />
我能感覺到一絲微妙的不同。
這次的夢境，如同我最初夢到和服的老妖婆，夢到泰迪熊。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旁觀者，不是靈魂出竅，到了過去的某個時(shí)空。
徐光宗倒地，沒有青面鬼出現(xiàn)。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yàn)槲椰F(xiàn)在是個旁觀者，還和徐光明融合，通過他那雙普通人的眼睛去看，才什么都看不到。
徐鐵夫妻驚愕叫起來，但都沒有動，眼睜睜看著徐光宗倒地。
我聽到了徐光明的心跳聲。
和徐鋼一樣，在這個瞬間，他誕生了一個念頭：如果徐鐵現(xiàn)在死了，沒有這些紛爭了。
這個念頭開始在徐光明的腦海瘋長。
因?yàn)樾旃庾诘钠模艜屝扈F長歪，一把年紀(jì)都活到了狗肚子。
也是因?yàn)樾旃庾诘钠模扈F的老婆、徐光明自己的親生母親才會是一個庸俗市儈的潑婦，連裝出化人的樣子都不會，早早成了黃臉婆。
徐光明的記憶，徐鋼是成熟又虛偽的成功人士，徐鋼的老婆是一位成熟又虛偽的闊太太。他還記得自己聽徐鐵起過，徐鋼結(jié)婚，是他的二爺爺、徐光宗的堂兄、徐鋼徐鐵的二伯介紹的。
徐鐵剛才一番指責(zé)，也在徐光明的記憶有對應(yīng)的內(nèi)容。
我這才知道，徐光宗祖籍并非民慶，他當(dāng)年從老家出來，到民慶來闖蕩。那時(shí)候，徐鋼已出生，和徐光宗的妻子一塊兒留在老家。過了兩年，徐光宗的妻子才被接到民慶。徐鋼則留在老家學(xué)，寄住在他二伯家里面。徐鐵在民慶出生，也在民慶市長大。因?yàn)楫?dāng)時(shí)政策原因，徐鋼卻是在老家完成學(xué)業(yè)，高畢業(yè)后，才來到民慶，此前只在寒暑假過來和父母、弟弟團(tuán)聚。
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徐光明的記憶忽然如潮水般退卻。
我感覺到了一股惡意，下意識地想要回頭。
我沒法回頭。
徐光明呆愣愣站在房間門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歪倒在地的徐光宗。
徐鐵夫妻也好似呆愣住了，根沒有行動。
徐光明心，各種念頭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他在思考“如果沒有徐光宗”這個假設(shè)，忽而又開始思考，現(xiàn)在徐光宗死亡，對他的影響。拆遷房會如何，遺產(chǎn)要怎么分配，還有女孩那邊，會是什么態(tài)度……他想是投入，來認(rèn)為徐光宗現(xiàn)在死掉，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jī)。
一個偏心大伯的爺爺，對他來沒有利好，只有牽扯不斷的麻煩。
冰涼鋒利的指甲劃過了徐光明的腳踝。
我感覺到了那股涼意，徐光明卻沒有。他還在投入地思考。
徐光宗的倒地是意外，但是，現(xiàn)在……
有滑膩柔軟東西自下而，從徐光明的腿劃過。
那只鋒利的手，已經(jīng)攀附了徐光明的肩頭。
青色的皮膚出現(xiàn)在了我的余光。
我的眼皮跳了跳。
這是我所能看到的東西，徐光明看不到。
夢境好像變得更加復(fù)雜。
但我依然動彈不得。
青面鬼好像一只樹袋熊，抓住了徐光明的身體。
刺痛的感覺從徐光明的后頸傳來。
和吳明樂那次不同。
這一次的痛覺，緩慢而綿長。
青面鬼的牙齒一刺進(jìn)徐光明的皮膚。它的舌頭纏繞住了徐光明的脖子，一收緊。
徐光明的心跳呼吸開始混亂。他以為自己是被腦海美好的設(shè)想給刺激到了。
在長久的僵持，徐光宗的呼吸從急促變得微弱。他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一動不動的徐鐵夫妻。
徐鐵終于是回過了神，有些可笑地問道：“爸，你沒事吧？”
“裝得挺像的！”徐鐵的老婆哼了一聲。
徐光明的心跳因?yàn)檫@句話，漏跳了一拍，一股失望之情涌了出來。
徐光宗呼哧呼哧地艱難喘氣，因?yàn)檫@么一句話，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徐鐵這才過去推了推徐光宗，突然慌張道：“真的暈了！你快叫救護(hù)車！”
“救護(hù)車出車好幾百呢吧！”徐鐵的老婆叫道。
“這個……那怎么辦？”徐鐵直接問道。
“你老子，你問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親老子！”
“總不能這樣不管……你打電話給徐鋼，讓他出錢好了。對，應(yīng)該他出錢，他氣昏爸了啊！”徐鐵忽然眼睛一亮。
徐鐵的老婆跟著笑起來，“對啊，對�。∈撬麣饣枇税职。 �
他們兩公婆開始忙碌。
“寶，你去把你爺爺?shù)哪切〇|西找出來。他社�？ǚ旁谀膬毫耍俊�
“社�？ɡ锏腻X，能拿出來吧？”
“這又不是銀行卡……”
“我是人死了之后。哎，他銀行卡呢？我記得我看到過。得找出來收好了。不然被徐鋼拿去了，我們再要提錢出來不容易了�！�
“你得對。還是你想得周到�！�
徐光明聽著父母的對話，低頭看著徐光宗。
那只青面鬼松開了牙齒和舌頭。
我感覺它像是翻山一樣從徐光明的身爬了過去，靠近了徐光宗。
救護(hù)車來了，拉走了徐光宗。
徐鐵夫妻一路嚷嚷著徐鋼氣死了徐光宗。
那只青面鬼趴在徐光宗的身，跟著被抬了救護(hù)車。
徐光明的精神有些恍惚。
那只青面鬼并沒有關(guān)注徐光明或者徐光宗，猩紅的眼睛一直在轉(zhuǎn)動，長舌猶如蛇信，時(shí)不時(shí)吐出來。
趕到醫(yī)院，搶救失敗，徐鋼夫妻到來，殯儀館和喪葬店的人找門……
爭吵、怒罵、相互指責(zé)、推諉、還夾雜著和那些拉生意的人的討價(jià)還價(jià)……
徐鋼和徐光明是唯二兩個神不守舍的人。
那只青面鬼，跟著徐光宗一塊兒進(jìn)入急救室，出來的時(shí)候，卻只有徐光宗的尸體。
我不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
但沒多久，我在徐光宗的靈堂，看到了它。
“二伯，你收了徐鋼什么好處了？我們是沒錢，你也不能幫著他欺負(fù)人��！”
“你在胡什么啊？我爸句公道話，怎么了？”
徐光明聽到爭吵，心里生出煩躁感。
他轉(zhuǎn)過頭，視線從徐光宗的遺照移到了他二爺爺身。
有些熟悉的對話，讓我生出了異樣感。
吵鬧的人群，那個老人家在，徐剛徐鐵都在。在人群之后，我看到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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