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到喬遠只是皺起眉頭,臉上并未表現(xiàn)出太過劇烈的痛苦之色,他便放下心來。rg
但下一刻,老者雙目露出凝重之色,雙指狠狠在自己眉心一點,立刻他身猛地顫抖起來,一縷比剛才粗上許多的灰色煙絲從他眉心飄出,向著喬遠眉心而去。
這縷煙絲并未中斷,而是源源不斷的從老者眉心涌出,與喬遠眉心連接在了一起,好似老者的大腦與喬遠的大腦搭建了一道橋梁,將老者腦中的傳承不斷的輸送進喬遠的腦中。
喬遠在那縷更粗的灰色煙絲鉆入眉心后,身猛地一個激靈,口中發(fā)出了一聲悶悶的低吼,隨后他緊咬牙關(guān),將微微顫抖的身體壓住,并極力控制自己不去嘶吼。
其實喬遠所遭受的痛苦只是集中在頭部,并未擴散到身體其他部位,但頭部是身體最重要的位置,一旦出現(xiàn)了差錯,將比對身體任何部位的打擊都大。
此刻他只感覺那鐵絲似變成了一根鐵棒,在自己腦中急速攪動,攪動過后,又有一股風暴在他腦中卷起,大量的記憶碎片,大量的文字畫像,大量的繁雜之音沖入他的腦海,讓他頭腦轟鳴,心神顫抖。
在這股沖擊之下,他的記憶有了模糊,神智出現(xiàn)了渙散,若不是其死死咬緊牙關(guān),以神識護住心神,恐怕喬遠現(xiàn)在都記不得自己還叫喬遠。
此刻唯有靠堅強的意志力硬撐下去,撐到傳承結(jié)束,他才能得到一絲喘息。
時間一息一息而過,在這種劇烈的痛苦下,喬遠覺得一息好似比一年還要漫長,他不敢數(shù)著時間抵抗這股痛苦,只是不斷的回憶其他事情,借此轉(zhuǎn)移注意力,如此才可讓他覺得痛苦減弱了一些。
只是隨著涌入喬遠眉心的灰色煙絲來多,他回憶的事情也慢慢出現(xiàn)了模糊,稍微久遠一些的事情,喬遠已經(jīng)開始遺忘。
例如清風寨的一幕幕,橫林山脈遇見白月,斬殺大蟒,被紅眼蟒蛇追殺,被展瑤所救,在瀑布下修煉的一年,這種種事情,喬遠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他能夠記清楚的便是從華云城到現(xiàn)在的這一段記憶。
只是這段記憶也慢慢出現(xiàn)了模糊,好似有人拿著一塊抹布正在喬遠的記憶上抹過,只是有些記憶雖然消失,但那些對他極為重要的人卻是頑強的保留了下來。
喬遠還記得蕭風清,還記得蕭清璇、蕭清云、鐵漠,以及他記憶最為完整,最為深刻的那個紅衣翩躚的少女,明若。
雖然他已然不記得與明若相識相遇的一幕幕,但他卻是清楚的記得明若這個名字對自己很重要,非常重要,即使他拼了一切,頭顱炸開,心神崩潰,他也不能遺忘“明若”這個名字。
傳承的過程,不止喬遠覺得時間流逝的非常緩慢,那老者同樣如此覺得,他雙眼露出疲憊,身形極為佝僂,仿若整個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走過了百年歲月,但其雙指依舊按在眉心,一動不動。
這一過程一直持續(xù)了五天,這五天的時間,喬遠早就壓制不住那股讓他生不如死的痛苦。
其盤膝而坐的身子略有歪斜,頭顱仿若失去了脖頸的支持,無力的垂下靠在那光幕上,雙眼只露出一絲縫隙,目中沒有絲毫光彩,口中還不時傳出陣陣痛苦的伸吟,伸吟聲也是有氣無力,好似一個垂死之人。
此刻喬遠腦中如同被灌入了漿糊,所有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而且這些還不是他的記憶,他的記憶已然被抹去了九成,此刻若他還是記得什么,那也只有那幾個對他極為重要的名字。
明若,蕭風清,蕭清璇,蕭清云,鐵漠,以及凌婉晨,除了這六個名字,喬遠已然一無所知,遺忘了一切,此刻若有人問他叫什么,恐怕他都難以出。
再看那老者,他眼中的疲憊已然到了極限,身子佝僂的更加厲害,其一頭白發(fā)如枯草一般,風一吹便會有大把大把的白發(fā)脫落,顯然他已然到了彌留之際,活不了多久了。
但老者的雙指還是死死的按在眉心,眉心依舊有一縷灰色煙絲緩緩飄出,向著喬遠的眉心而去。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
老者看著似堅持不了多久的喬遠,立刻強行提起一口精氣神,向喬遠傳出了一道神念,這神念傳出,喬遠立刻身心一顫,眼皮緩緩睜開,似身體又恢復(fù)了一絲力量。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兩天,自此這傳承已然持續(xù)了七天,在這第七天最后一個時辰過去后,那老者眉心始終未曾中斷的灰色煙絲斷開了,隨后這最后一縷灰色煙絲涌入了喬遠眉心。
此刻喬遠雙眼已然完閉上,口中也不再發(fā)出痛苦的伸吟,身體癱軟在那光幕內(nèi),仿若一個死人,但老者知曉,喬遠并未死去,而是意識模糊,處于半昏迷的狀態(tài)。
老者疲憊的雙目在灰色煙絲斷開的剎那,立刻便爆發(fā)出了一股刺目的精芒,仿若這一刻他又恢復(fù)了無窮精氣神,其實這是他的回光返照,一旦將后續(xù)之事辦完,他便會緩緩消散。
老者臉上露出欣慰與激動之色,不假思索,雙手急速掐訣,一掌直接落在喬遠天靈之上。
一道柔和的力量從老者手掌涌入喬遠腦中,在這股力量下,喬遠混亂的如同一鍋漿糊的大腦開始了出現(xiàn)了變化,一段段記憶碎片被柔和力量拼湊在一起,一副副文字畫面被柔和力量歸納在一起,一聲聲繁雜之音被柔和力量集中在一起。
那些涌入喬遠腦海的信息被老者一一整理,最終集中放到了一處位置,隨后他再將那些被排擠出去,屬于喬遠自身的記憶與信息一一找了回來,并將其重新整理的一番。
可是在整理喬遠記憶的時刻,老者看到一副讓他極度震驚駭然的畫面。
那畫面中有著許許多多的修士,其中有一個身穿銀甲手持金槍的背影,讓他心神劇顫下,連忙收回了那股柔和之力,其右手從喬遠天靈抬起,老者看向喬遠的目光透出驚疑不定之色。
“那銀甲金槍之人,難道是傳中的那個人?”
沉默良久,老者喃喃道,在他的故鄉(xiāng)自古流傳著一個傳,這傳是關(guān)于一個人,對于那個人的描寫一般都是身披銀甲,手持金槍,所以老者剛剛在喬遠記憶內(nèi)看到那銀甲金槍之人的背影,猛然想到了這個傳。
之后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再次將右手放在喬遠天靈之上,尋找那一段記憶,一盞茶后,老者緩緩收回了右手,目中驚疑之色更多。
“我有八成把握肯定,那銀甲金槍之人應(yīng)該就是傳中的那個人,可喬遠為何會夢見銀甲金槍之人與上萬修士大戰(zhàn),難道……他是……當時在場修士某一人的轉(zhuǎn)世?”
這老者見識極廣,他雖沒有見過轉(zhuǎn)世之人,但卻聽過上界之人可以通過某種手段轉(zhuǎn)世到下界,而且以喬遠的年紀根不可能見過那一幕,沒有見過如何能夠夢見那么清晰的一幕,這一切必有蹊蹺。
想來想去,老者心中已然十分肯定喬遠就是那夢中的某一個修士轉(zhuǎn)世,想到這里,老者不由得更加激動興奮了,因為那夢中隨意一個修士的修為都極為強大,喬遠身為轉(zhuǎn)世之人,未來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如此他也可以放心的消散而去。
壓下了心中的激動,老者右手再次按在喬遠天靈上,極為快速幫助喬遠整理記憶與信息,這一次,他沒有再察看喬遠的記憶,因為已經(jīng)完沒有必要了,他堅信喬遠必然能夠去往上界,幫他完成夙愿。
一個時辰后,疲憊不堪的老者緩緩收回了右手,他已然將喬遠腦海中的信息部整理了三遍,在保證沒有任何差錯后,他才放下心來,收回了柔和之力。
喬遠在老者收回右手的剎那,雙眼緩緩睜開,其眼中透著一股迷茫,但這股迷茫并未持續(xù)多久,便被一股刺目的精芒所取代。
一幕幕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一段段文字在他腦海漂浮,一陣陣聲音在他腦海回旋,雖然信息量極大,但并不雜亂,一切都是井然有序,屬于他身的信息,被他快速過濾了一片,并未出現(xiàn)任何差錯。
而另一團極為龐大的信息,喬遠只是粗略一掃,神色便露出了無法抑制的激動與振奮,這些信息大多都是月無痕的修煉心得與體會,其中還有許多功法與秘術(shù),以及部分記憶。
想要消化這些信息,恐怕得需要大量的時間,而喬遠現(xiàn)在沒有這么多時間,他連忙起身,扶住身前疲憊的快要倒在地上的老者,神色露出擔憂與焦急,輕聲道。
“前輩,您怎么了?”
老者疲憊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對著喬遠緩緩道。
“無礙,扶老夫躺在搖椅上。”
喬遠心中暗嘆一聲,扶著老者緩緩向那搖椅走去。
他知道這老者只是月無痕留下的一縷神識印記,這神識印記的使命便是將月無痕的道統(tǒng)傳承下去,而今喬遠成功獲得了傳承,這老者的使命已然完成,恐怕也就存在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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