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天空上傳下的話語,不少紫袍人頓時松了一口大氣,他們無懼浴血廝殺,但卻受不了這種等待的煎熬。
一名名金丹期修士如早已編排好了隊伍,分別以五人一小隊,十人一大隊集合在一起,而那些元嬰期紫袍人則分散開來,有的領導小隊,有的指揮大隊,有的則單獨行動。
看得出來,這群人訓練有素,軍法有章,絕不是普通的勢力,而且他們為了這次圍殺,做了極為充分的準備。
更讓人心驚的是,他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遍布半個楚山密林,若細細清算一下,金丹期修士竟有不下百人,元嬰期修士也有二三十人。
這等陣容,一般稍弱一些的宗門也不過如此,更為可怕的是,那身著金、青、藍、紅、黑各色長袍的五名修士,每一個都有不下于元嬰后期的修為。
而他們盡皆受命于那神秘的尊上,可以想象,她該有何等恐怖?
云巔之上,五名修士長身而立,其中那名身著金袍的修士上前一步,恭敬開口,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尊上,一切都已布置妥當……”
“你還有何事?”
白云之中緩緩飄出一陣清冷悅耳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尊上,咱們之前拖延了那么久,四大宗門為何還沒有派人前來?”
金袍修士恭敬詢問,這不僅是他心中的疑惑,同樣是其他所有人的疑惑,要知道四大宗門支援一到,他們絕對難以抵擋。
“外面的事自有外面的人解決,你們該做的,便是拿下草靈谷!
一句話出,雖沒有不耐之意,但卻令五人齊齊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問一句。
他們都了解尊上的性子,知曉其性情冷淡,不喜多言,剛才多問那一句,恐怕已經讓尊上有些不喜了。
不過,尊上給出的那句模糊的話語,卻是如給五人吃了一記定心丸。
外面的事自有外面的人解決,五人都不是愚笨之人,立刻便聽出了其內的含義。
“封陽門!”
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底頓時出現了這三個字,到如今,敢明目張膽與楚水四宗作對的,整個南泰也只有封陽門了。
……
與此同時,楚水國與九封國交界處的一座靈礦山脈中,爆發了一場大戰,九封國御獸宗突然襲擊,占領了這座原本屬于星河宗的靈礦。
消息如長了翅膀,不過一個時辰便傳到了星河宗,其宗門各大長老極為震怒,立刻便派出了大批修士,前去支援。
另一邊,封陽門同樣派遣了大量的修士,將歸屬于日河宗的一座城池占領。
此事也讓日河宗極為惱怒,本來戰爭剛剛結束,兩家仍有舊怨,怨氣還未平息,又發生了這等事。
幾乎沒過多久,日河宗便派出了數百名修士浩浩蕩蕩的向著那座城池而去,看他們的樣子,似是要與封陽門拼個你死我活。
不止是這兩宗的地盤受到了侵襲,月河宗與月水宗的地盤同樣被火風谷與岐黃宮的修士侵占。
一時之間,九封國與楚水國的局勢再次變得緊張起來,四大宗門全都進入了戒備狀態,將注意力放在了國境邊線,再沒有人關注草靈谷的情況。
畢竟再怎么說,楚山密林也在楚水國內部,算是自己的老家,現在有外敵入侵,四大宗門自然是先抵御外敵,而且他們萬萬想不到,這其實是封陽門的聲東擊西之計。
不過他們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那便是喬遠偷偷送出去的那只赤焰崖鼠。
此刻在月河宗內,南松子陰沉著臉色,緊緊捏著手中的一枚傳訊符。
他剛剛才發布了命令,讓凌如淵帶領了上百位長老弟子前往漠河平原,驅逐侵占那里火風谷修士。
可人前腳剛走,喬遠的消息便傳了過來,如今宗門內部空虛,除了二月峰峰主卓琴心,大部分元嬰中后期修士都派了出去。
若是再派一隊修士前往草靈谷支援,到時候一旦有外敵入侵宗門,那情勢就嚴重了。
“好一招聲東擊西,封陽門的幾個老怪到底想做什么,區區一個草靈谷,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
南松子緊皺著眉頭,對于此事極為不解。
那草靈谷內靈藥眾多,的確是一塊寶地,但經過這么多年的采摘,珍稀靈藥所剩不多。
更何況這一次空間崩潰,其內恐怕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能開采的資源就更少了,完全不值得封陽門出手。
要知道,到了他們這等修為,修真界已經很少有能讓他們動心的東西了,南松子想不通,但此刻不是思索此事的時候。
沉吟了片刻,他向著一月峰、三月峰以及五月峰各傳出了一道神念。
不多時,連景山便疾馳來到了近前,一月峰與三月峰同樣來了一位元嬰初期的長老。
三人神色極為恭敬,眼中卻帶著一絲不解,暗想剛剛凌如淵才帶著一隊修士出去了,莫非太上長老還要發布新的指令。
南松子沒有開口,而是將喬遠送回來的那枚傳訊符拋給了連景山。
他接過之后,微微一愣,隨即便查看了起來,這一看,其神色卻是驀然大變,眼中露出壓制不住的驚怒之色。
待三人都看過傳訊符的內容,南松子才沉著臉色,鄭重開口。
“如今宗門內部空虛,不能再派人支援草靈谷,你們以最快的速度,分別去往其他三宗,將此消息告知他們,本座會先行趕往草靈谷,希望……能暫穩局勢!
聽到南松子要親自前去支援,他們都松了一口氣,可那“暫穩局勢”四個字,卻是表明了其信心不足,這讓連景山三人的神色瞬間更加沉重。
能讓太上長老都沒有信心的事,他們無法想象,更難以理解。
不過此刻執行命令最重要,三人幾乎沒有任何停留,立刻化作長虹,向著宗門外疾馳而去。
隨后南松子又將事情向卓琴心簡略交代了一番,叮囑她好生照看宗門,便立刻消失在了原地,一瞬出現在了百里之外。
“唉,樸月師兄游歷在外,公良師兄又不知去向,否則我月河宗又何至于被人欺負到頭上!
在消失的一瞬,一聲充滿了憤慨的嘆息悠悠響起,回蕩天地,但卻無一人能夠聽見。
月河宗西南方向三千多里外,有一座聞名八方的山峰,名為求仙山。
此山之高,直插天際,云霧繚繞山腰,朦朦朧朧間似能看到山上有仙女與仙鶴共舞。
因而四周附近的凡人都認為這座山上有仙人存在,每逢過節之時,必要拿著貢品香火,前往此山求仙保平安,所以此山得名求仙山。
另外,此山太過陡峭,除了仙人,普通人根本無法上去,就連那些低階修士,也無法飛上頂端。
此時此刻,這求仙山的山頂之處,居然站著一人。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身著樸素至極的青衣長衫,手持一把水墨折扇,搖晃間自有一股文人墨客的書香氣。
他身上并無一絲靈力波動,看起來就似一名普普通通的吟游詩人,不過若是普通人,他又怎么可能站在求仙山的山頂。
要知道這里的罡風極為猛烈,即便是金丹期修士,也無法堅持太久,可看他神態自若,氣息平穩,竟似絲毫不受影響。
“乘風上青云,山高我自知,遠來客留步,請君晚去遲!
就在此時,那中年男子始終平靜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折扇一揮,張口便作出了一首五言詩。
隨后在他那深邃的目光下,其身前百丈外,突然顯現出了一名身著淡藍色衣衫的男子,正是南松子。
“哼,原來是詩仙墨陽子,想不到以你這灑脫的性子,居然也會摻和進這件事。”
南松子見到那中年男子,眼中沒有露出絲毫意外,可神色卻是漸漸冷了下來,一股氣勢驟然在四周凝聚,讓那呼嘯的罡風竟都似害怕一般,避開了這處區域。
墨陽子似是沒聽出他話語中的譏諷之意,臉上露出謙和的笑意,淡淡開口。
“南松子道友過獎了,在下在詩詞一道上只是略有小成,實在當不得‘詩仙’二字!
“少廢話,你現在讓開,我月河宗還可以和你封陽門言和,否則此間事過,就算雷仙宗使者再次降臨,我月河宗也必將和封陽門拼個你死我活!
南松子心中極為惱怒,這人突然出現在這里,明顯就是來阻攔自己的,這就更說明了楚山密林的情勢有多么危急。
他立刻放出狠話,希望這人能有大局意識,主動退出。
可惜這也只是一個希望,封陽門既然敢做此事,那就已然做好了承受四宗怒火的準備,怎么可能會在此刻放棄。
“南松子道友何必如此生氣,我們要的只是一個即將崩潰的草靈谷,你們楚水四宗將這秘境掌控了這么多年,也該輪到我們了吧?”
墨陽子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話不疾不徐,就似與多年的好友閑談聊天。
“你我修為相當,若真要打起來,短時間內定難分出勝負,不如這樣,在下這里有美酒一壺,咱們一邊飲酒一邊論道,一日之后,不論情況如何,在下一定放道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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