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zé)o極，日月無限，萬生萬物，皆不入道，萬物萬生，亦可成道，吾輩凌月一族，以月為騰，為念，為宗，所修皆為月之極化，月明，月清，月寒。”
一句句深奧晦澀的道音從月無痕口中散出，傳遍八方，落入每一個凌月族人的耳中，他們神色不一，有的迷茫、有的似懂非懂，有的若有所悟。
喬遠腦中也回蕩著那一句句話語，似覺得抓住了什么，可再仔細一想，又感覺空洞空泛，并無半點收獲。
“吾之道，月清為一，月寒為二，觀月之變化，凝月之神韻，清為內(nèi)，寒為外，兩者相輔相成，以寒化清，轉(zhuǎn)清而大寒。”
月無痕的目光在那些族人身上掃過，見有人露出若有所悟之色，他不由含笑點了點頭，至于如喬遠這樣不太明白的人，他則沒有多看一眼。
道之一字，極為玄妙，并非言語可以講述，月無痕的講道，也只不過是將一些最表面的東西說出來，若有明悟，那便說明在此道上頗為天分，若無明悟，說再多，也無用。
“月清？月寒？沒想到這兩者可相輔相成。”
喬遠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想到了月無痕的兩部基礎(chǔ)功法，清月心經(jīng)與寒月心經(jīng)。
如此一來，喬遠立刻明白，憐月尊上為何執(zhí)意要把月嬋嫁給自己，他們一人修煉清月心經(jīng)，一人修煉寒月心經(jīng)，兩人雙修，相輔相成，未來說不定能成就月無痕的大道。
說實話，明白了這一點，喬遠都有些心動，只不過要與月嬋結(jié)為道侶，此事他接受不了，凌婉晨也不會同意。
“或許……月無痕老祖有辦法，不用結(jié)成道侶，不用雙修，我與她便能互相輔助修煉。”
喬遠低聲自語，看向月無痕的神色更加認真專注，他相信凌月一族中，定然也有人只修清月心經(jīng)，或者只修寒月心經(jīng)，畢竟兩門功法同修，花費的時間將會是更長。
“月有陰晴圓缺，變化多元，乃清之道，日月陰陽輪轉(zhuǎn)，月之陰，乃寒之道，清與寒，一為變化，一為本質(zhì)，若能明悟其中真諦，方可成道。”
隨著這最后一句話落畢，廣場上的凌月族人皆都緩緩閉上了雙目，似是在回憶，在思索，在尋覓他們各自的答案。
喬遠身心一震，也立刻閉上了雙目，腦中回想起剛剛月無痕說過的每一句話。
“月有陰晴圓缺，日月陰陽輪轉(zhuǎn)，一為變化，一為本質(zhì)……清與寒，清為變化？寒為本質(zhì)？”
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與閱歷，還無法明悟如此高深的道，但這番話卻是永遠銘刻在了他的心中，如一扇窗，現(xiàn)在還無法打開，可只要這窗戶有了，以后終有打開的一天。
不知過了多久，喬遠緩緩睜開雙目，視線所在，再無一人，這偌大的廣場上，竟只剩下他。
喬遠神識散開，臉上立刻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不止這里再無一人，這片世界竟也安靜了下來，之前乘坐仙鶴的少女們，早已消失無影，執(zhí)法隊的十名修士也不知去了哪里，好似他來到了一個新的世界，除了他，沒有其他人。
可就在此時，一聲輕笑從身后傳來，喬遠目光一閃，立刻轉(zhuǎn)身，只見一名身穿月白道袍的中年男子，向著自己緩緩走來。
那中年男子英俊非常，臉上帶著贊賞與欣慰的笑容，清澈的目中似蘊含了兩輪明月，閃亮而又氣勢逼人，讓人難以直視。
他先是打量了一遍喬遠身上的道袍，目中露出追憶，隨后才審視喬遠，輕聲問道。
“月清與月寒，你明悟了幾分？”
“一分。”
喬遠沉吟了好一會兒，沒有隱瞞，如實回道。
對于“一分”的回答，月無痕根本沒有露出絲毫意外，似乎他能看透喬遠的內(nèi)心。
“第一次聽本座講道，便能明悟一分，可見你悟性上佳，只是你既只修煉了清月心經(jīng)，為何又修煉了月寒秘術(shù)，要知道你在未成道之前，這兩者是不可互相融合轉(zhuǎn)化的。”
“唉，一言難盡，不知前輩可有辦法化解？”
喬遠苦澀一嘆，向著月無痕躬身一拜，當(dāng)年他修為低下，哪里知道什么月清與月寒。
月無痕也沒有追問，淡淡開口。
“化解有兩法，一是明悟月清之道，便可隨意將自身體內(nèi)月寒之力轉(zhuǎn)化為普通月力，二是尋一修煉了寒月心經(jīng)的人，與其月力交融，便可將月寒之力過渡到對方體內(nèi)。”
“前輩，這第二種方法，具體該怎么做？是否……需要雙修？”
喬遠神色略有尷尬，可這種事他必須要問清楚。
聽到這話，月無痕微微一愣，神色變得古怪起來，看到喬遠的尷尬，他似是猜到了什么，輕聲說道。
“雙修？不用，只需兩人掌心對接，各自運轉(zhuǎn)功法便可。”
“多謝前輩指點。”
喬遠立刻大喜，再次向著月無痕一拜。
他沒想到化解月寒的方法這么簡單，若只是如此，那與月嬋商量一下，兩人一起修煉，她應(yīng)該也會十分樂意。
畢竟兩人功法相輔相成，一起修煉，對她也大有好處。
月無痕擺了擺手，看著四周的山山水水，目中流露出濃濃的思念。
“你能來到這里，想必是破解了前十七層的仙禁，否則就算上了十八層，也無法進入畫中。”
“正是如此，前輩，這里……是您的故鄉(xiāng)？”
喬遠看到了他眼中的思念，不知為何，竟也想起了清風(fēng)寨，想起了蕭風(fēng)清、鐵漠這些親人。
“本座來自上界凌月一族，想必你已從傳承中知曉，這里便是凌月一族的祖地，也是本座的故鄉(xiāng)，九月星。”
“當(dāng)年，吾族在上界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笞澹毎砸环剑退闶窍捎蛑耍惨蜌鈱Υ豢上А粓龃髴?zhàn)，家族中落，為了保留一脈傳承，族中老祖拼了全力，才打開一絲星界壁障，將本座與不少族人，送到了下界。”
月無痕長嘆一聲，言語中充滿了思念與落寞，還有一絲隱藏極深的仇恨，只是相比于報仇，他更想回到故鄉(xiāng)。
喬遠看著四周的山川宮殿，看著頭頂?shù)木泡喢髟拢@一切顯然都是月無痕思念到極致，按照記憶中的故鄉(xiāng)描繪出來的，還有剛剛那些聽他講道的族人，每一個都是那般活靈活現(xiàn)。
現(xiàn)在想想，這是怎樣一種思念，才會讓人甘心永遠沉淪在幻境中，去感受故鄉(xiāng)的溫暖。
想到清風(fēng)寨，喬遠或許能體會到月無痕的心情，只是與他的思念相比，喬遠還差的太遠太遠。
沉默了片刻，月無痕似壓下了多余的心緒，神色肅然的說道。
“這些事情，等你以后修為夠了，打開傳承記憶，你會了解其中因果，現(xiàn)在本座想說的，是關(guān)于這空間之事，還有禁陣塔、古封府。”
“前輩請說，晚輩一定銘記。”
喬遠也知道，接下來他說的才是重點，神色立刻專注起來。
“此空間乃是本座鉆研禁制陣法近萬年的結(jié)晶，其內(nèi)蘊含了不下百萬道仙界禁制陣法，若你能將其全部明悟，你的禁制陣法造詣將會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別說是這下界，就算在上界，也足可稱為頂尖陣法大師。”
月無痕一開口便將喬遠徹底震住了，百萬道仙界禁制陣法，只是想想，他便覺得一陣口干舌燥。
可仔細一想，這里的山川樓閣、景觀人物如此真實，豈會是一些普通禁制陣法能夠構(gòu)建出來的，特別是想到，先前那群少女神情活靈活現(xiàn)，居然還有觸感與體溫，與真人幾乎沒什么差別，喬遠只覺禁陣之道太過不可思議。
說完月無痕抬手一招，天上的九輪明月中，立刻便有一輪光芒大閃，只見一枚月白色玉簡從其內(nèi)飛出，落在了喬遠身前。
那玉簡與他平常使用的不太一樣，足足有手臂之長，一拳之厚，看起來好似一塊玉磚。
喬遠神識探入其內(nèi)，頓時便有無數(shù)信息涌入腦海之中，讓他頭腦嗡鳴，有種腦袋快要被擠爆的錯覺。
這玉簡內(nèi)記載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若要形容，那他平時使用的玉簡就是涓涓溪流，而這枚玉簡便是蒼茫大海，無邊無際。
月無痕見喬遠額頭青筋浮現(xiàn)，臉露痛苦之色，立刻搖頭一笑，解釋道。
“這玉簡內(nèi)記載了此地所有禁制陣法，不要急著去研究，禁陣之道講究穩(wěn)扎穩(wěn)打，一步一個腳印，不可急功近利。”
聽到這話，他立刻撤回神識，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超大號玉簡，將其收入了儲物戒。
月無痕神色恢復(fù)嚴(yán)肅，繼續(xù)說道。
“空間之事本座已交代清楚，至于禁陣塔與古封府，它們本就屬于一體，當(dāng)初本座為了鎮(zhèn)壓一頭反叛的靈獸，故此才將禁陣塔分離出來，你的修為還不夠收拾那頭叛獸，所以此塔……暫時不要動。”
“反叛的靈獸？應(yīng)該就是師尊口中的妖靈。”
喬遠點了點頭，既然那叛獸被鎮(zhèn)壓在塔下這么多年，都無人能夠滅殺，想來其實力定然極為恐怖，他自然不會主動去招惹。
而且他有萬禁塔，此塔就更沒必要取走了，就連古封府，他也只是對其內(nèi)的禁制陣法感興趣，并非想要收為自身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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