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汽車樣式普通，平穩(wěn)地駛?cè)胗?xùn)練營。
牛犇和博站在門口，看著車子停下，走過去，沒等做何表示，前門已經(jīng)被人打開，上官英雄從里面出來，自己走到后排，拉開車門。
看到上官英雄這樣的舉動，牛犇目光微凝，神情比之前更加謹(jǐn)慎。
事先接到上官英雄傳來的消息，只有重要人物來訓(xùn)練營參觀，牛犇心里奇怪，暗想深更半夜的參觀什么，此刻看了上官英雄的舉動，他才意識到這位不便透露身份的“重要人物”果然非常重要，內(nèi)心不禁有些惴惴。
胡思亂想著的時候，司機(jī)也從車上下來，牛犇驚訝的發(fā)現(xiàn)開車的居然是陳先，中年、照例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樣，腰身比以往彎的更低。看到牛犇驚訝的目光，陳先朝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似隨意地問了句。
“梅姑娘在不在？”
牛犇默默搖了搖頭。
無論何時，有外人在的時候，牛犇不愿提到姑姑的任何事情，回避與之有關(guān)的任何談?wù)摗ｋm然他也知道，陳先既然這樣公然問出來，多半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過車內(nèi)的人，但他還是堅持言多必失的準(zhǔn)則，少一句是一句。
“可惜。”
得知梅姑娘不在，陳先有些惋惜，然而在牛犇看來，在表達(dá)惋惜的同時，表情似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原因不明。
這時，從后排走出來一男一女，那名男子三十幾歲，臉頰清瘦，目光炯炯，神情嚴(yán)肅給人以不怎么容易接近的感覺。
不容易接近，在這里不僅指性格，還有現(xiàn)實與心理距離，看到那名男子，牛犇心里瞬間覺得。自己和他站的位置之間、距離被拉遠(yuǎn)，隔開一座巨山。
他在山上俯瞰世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掌握著眾生命運(yùn)。
除了這些。牛犇還感受到隱約可辨的危險，對面站著的是一個人，內(nèi)里卻是猛虎，某時裂開皮囊露出獠牙，便是絕對致命的一擊。
“汪！”
恢復(fù)健康的金毛果真能夠通靈。輕吠時目光變得警惕，旁邊妹妹依舊懵懂，搖頭擺尾，朝每個看到的人類表達(dá)友好。
“金毛，別叫。”
喝止金毛，牛犇準(zhǔn)備點什么，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那名隨后下車的女子，表情頓時呆住。
女神來了。
這不是替人吹噓，聯(lián)邦數(shù)十億民眾。無論男女老少，八成以上的人，會把這名女子當(dāng)成女神。
聯(lián)邦三大女神之首，唯一六級機(jī)甲戰(zhàn)神，秦夢瑤。
粉色勁裝，柔美與銳利完美融合，齊耳短發(fā)干凈利落，襯著修長的身體，輪廓分明的五官，發(fā)顯得英氣畢露。英姿颯爽。
出現(xiàn)的時候，周圍仿佛亮起來，像燈一樣、劈開很大一片空間，周圍。夜色如黑幕翻騰涌動，竟似乎不敢靠近其身旁。
需要提到的是，秦夢瑤這個名字、和她駕駛機(jī)甲的風(fēng)格相符，帶有云霧飄渺的感覺，她的機(jī)甲是特制的，名字叫緋夢。她的名字里有個夢字，與之戰(zhàn)斗是噩夢，總之都和夢有關(guān)。等見到真人，牛犇才發(fā)現(xiàn)傳與現(xiàn)實不同，秦夢瑤是戰(zhàn)士，戰(zhàn)斗因子已如烙印刻在骨子里，無論其目光、表情怎樣，都掩蓋不了那種深入靈魂的銳氣。
沒有哪個華龍人不認(rèn)識秦夢瑤，看到她，博直接原地跳起來，大張著嘴巴嗬啊嗬的，半響發(fā)不出完整音節(jié)。
“師兄，她，她她她是”
“注意點。”
牛犇用手輕推他一把。
這邊鬼鬼祟祟表露驚詫，那邊陳先已率先走過來，上官英雄也已關(guān)上車門，讓開道路，并且抬手示意。
“兩位，這邊請。”
青年男子沒有舉步，也沒有看門口迎接的主人，他的目光落在金毛身上，神情似有些不喜。
上官英雄有些尷尬，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身邊陳先低眉順眼，把提前衰老的身軀彎的更低。
“看什么呢？”
留意到男子的舉動，秦夢瑤好奇看過來，道：“好像啊。”
只聽聲音的話，人們多半會覺得，發(fā)出聲音的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孩，牛犇留意到，下車到現(xiàn)在兩三秒鐘，秦夢瑤身上的銳利氣息已然消退到快要感覺不到，發(fā)光的感覺也一并消失，變得普通起來。
不自禁地想要尋找根源，牛犇回憶著之前的畫面，發(fā)現(xiàn)這種變化始與陳先和自己話的那一刻，自聽梅姑娘不在，秦夢瑤就朝著尋常人的方向轉(zhuǎn)變，很快變成“漂亮、但不引人注意”的狀態(tài)。
意識到這點，牛犇心里發(fā)警惕，神情更加謹(jǐn)慎。
想著的時候，男子聽了秦夢瑤的話，淡淡“嗯”了聲，道：“比娃娃聰明。”
秦夢瑤有些不信，道；“只看一眼就知道？”
這次男子連嗯都懶得嗯，略點點頭，便自提步向前。
看到這一幕，博心里有些憤怒，暗想這貨是誰啊，這么拽的態(tài)度和女神講話。
很顯然，博的這番憤慨之情沒能用到正確的地方，秦夢瑤對男子的態(tài)度毫不在意，跟在其身邊前行時，仍會不是瞥上金毛兩眼，念叨幾聲。
“看到生人，狗狗不是都這樣，怎么就看出更聰明？”
上官英雄連忙搶在前面，招手叫過來牛犇，一面恭敬的語氣對男子道；“這就是牛犇，旁邊是他師弟，申博文。”
著他又轉(zhuǎn)向牛犇：“牛牛，來見元元先生。這位就不用介紹了，秦夢瑤姐。”
“不用了，進(jìn)去吧。”
著話，姓元的男子不等牛犇帶路，徑直朝屋內(nèi)走去；反而秦夢瑤和善可親，經(jīng)過時朝牛犇和博微微一笑。
恍如天上彩云飛旋，好似漫山紅花開遍，博因這一笑而癡呆，傻乎乎竟然伸出手：“夢秦姐您好，您是我的偶像。”
沒有言語可以形容這樣的表現(xiàn)有多蠢，旁邊。上官英雄捂住嘴咳，用眼神示意牛犇制止博的舉動，另一側(cè)，陳先默默低頭。裝作什么都沒看見。
前方，姓元的男子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牛犇什么都沒做，乍看與博情形相似。
“你好。”
周圍幾道目光注視下，秦夢瑤大大方方伸出手。與博的手輕碰一下，溫和的聲音道：“申博文，名字蠻好的。你也喜歡機(jī)甲？”
“喜歡！”博大聲應(yīng)著，收回手的時候握緊拳頭，揣在口袋里不再拿出來，一面羞愧道：“不過我不會開，游戲玩的也不好，我的手速不行，腦子也不靈光，還有”
如此近距離接觸。博語無倫次，恨不得把心里的話倒出來，直到牛犇在下面踢他一腳，仍沉浸在幸福中不知所以。
對面，秦夢瑤見慣這類場面，臉上沒有流露出不耐煩的樣子，相反鼓勵道：“手速其實不那么重要，只要真心想學(xué)，意志堅定，可以用別的法子彌補(bǔ)。”
“什么法子？”已經(jīng)三句了。博神情振奮，趕緊接著追問，對上官、對陳先、包括牛犇的暗示視如不見。
“問你師兄呀。”秦夢瑤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牛犇身上：“教飛燕云手。卻不傳授自己師弟？”
牛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迎著秦夢瑤的目光，他感覺到一些話題之外的東西，不清什么道理，那種感覺讓他的警惕有所加重，即便是這樣簡單的問題，也不敢輕易開口回應(yīng)。
“云手？”博呆了一下。隨即恍然，咋呼呼的聲音道：“飛燕姐的云手是和師兄學(xué)的？我不知道呢，咦！您怎么知”
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多蠢，博的臉頓時通紅，羞愧神情轉(zhuǎn)向牛犇：“師兄，我”
“沒事。”
牛犇隨口應(yīng)著，伸手做出邀請姿態(tài)：“秦姐，請到里面。”
秦夢瑤神情微異，臉上帶笑，腳下卻沒有移動，“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牛犇想了想，道：“陳凡老師教的時候，沒告訴我名字，只并非每個人都適合，讓我練練看的。師弟這邊，他其實不怎么喜歡開機(jī)甲。”
“是啊是啊，我開玩笑的。”博趕緊作證，亡羊補(bǔ)牢，蠢上加蠢。
秦夢瑤并不在意這些，相反有些滿意，接著道：“原來是陳凡，那就難怪了。不過，飛燕和陳凡還是不太一樣，我問過，是你教她做的改變。”
牛犇老實回答道：“后來胡亂想些東西，加進(jìn)去。”
“胡亂想些東西。”
秦夢瑤看著他，眼里有些異樣的光芒，忽開口問道：“不是梅姑姑教你？”
“不是。”對這個有些突兀的問題，牛犇沒有表現(xiàn)出意外，坦然回答道：“梅姑姑懂些拳腳，對機(jī)甲一點興趣都沒有。”
秦夢瑤默默點頭，道：“沒人教，那你可就是天才了。”
牛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
對云手的改進(jìn)，的確與梅姑娘無關(guān)，其源頭來自得福，牛犇知道自己承擔(dān)不起天才的帽子，但也只能硬挺著。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目前情況，他也只能如此。
沉默的時候，秦夢瑤再次開口，問道：“剛剛我們下車的時候，你在干嗎？”
牛犇微楞，當(dāng)真不明白對方所指，不禁把目光轉(zhuǎn)向那位名叫元東的男子。
“他在準(zhǔn)備戰(zhàn)斗。”
正好，元東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的眼睛問道：“是不是？”
如山氣勢撲面而來，秦夢瑤適時道：“警覺性這么高，是因為梅姑姑，對不對？”
牛犇沒有辦法否認(rèn)，不知不覺握緊拳頭。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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