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之后,軍神擺脫了軍務(wù)的糾纏,主要精力放在軍事理論研究和教育,的方向依舊是軍事。??曾經(jīng)老人自嘲能力有限,一輩子就這件事干的馬馬虎虎,沒有膽量嘗試別的。
這當然不是真的,軍神自少年時便已展現(xiàn)出天資,范圍不僅限于軍事,后來當其從軍入伍,種種愛好皆被拋棄,從此專注于一道。也正因為此,他才能從千萬人中脫穎而出,聯(lián)邦也因此有了鎮(zhèn)國之才。與之相比,同時期的很多優(yōu)秀將才未能如他那樣專心,慢慢被拉下。
這是執(zhí)著的力量,即使最有天賦的人也需要它才能成功。軍神常常教育后輩做事要堅定,戒驕戒躁,每當觀人選材時,他把性情意志看得比天賦重要,華龍軍界有很多資質(zhì)相對平庸者,因受他的勉勵成才者不勝枚舉。
葉飛闖進房間的時候,軍神正在下一種與軍事有關(guān)的棋,狼煙。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時候的軍神不容打擾,尤其當下,他似乎遇到什么難題,緊鎖霜眉正在思索當中忽然間房門被人踹開,隨后是咆哮。
這樣簡直就是找死!試問在聯(lián)邦,不,放眼整個世界,誰敢、誰會如此放膽?
“老爺,我”緊跟在葉飛身后的老管家神情擔憂,眼里卻有一絲莫名喜色。
不用回頭,軍神便能知道身后生的一切,甚至連兩人的神情與心情都了如指掌。老管家的身份不同尋常,與軍神之間有一段奇緣,稱呼也迥異,過多次不肯改,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今天這件事,若他真心攔截,兩個葉飛都別想進門。
誰叫他是葉飛呢!
既然來了,哪怕目的是為了吵架,也比不來好。
甩開心中因被打擾產(chǎn)生的不快,軍神朝身后招手,淡淡的聲音道:“過來看看這局,有什么法子可以破。老七,倒半杯特康,加冰。”
“哎!好!這就去。”老管家立即答應(yīng)著,眼里的擔憂化作喜色。
“我不干!”葉飛則繼續(xù)怒吼,接著對老管家道:“七爺爺,您去忙別的。我不喝他的酒!”
葉飛喜歡喝烈酒,特康是世界上最出名的烈酒。老七、七爺爺,都是老管家,不是名字也不是排行,而是老齊,但是老管家認為自己不能與老爺同姓,于是便自稱老七。有趣的是,在與老管家的較量中,戰(zhàn)場上無往不利的軍神兩次都敗北,不得不遷就。單單這些,便足以讓人自傲甚至夸耀,更加難得的是,老管家對葉飛也有辦法,先是好言相勸,接著湊到其耳邊,低低的聲音了兩句。
“這么遠回家,怎么能不吃不喝。那可是好酒”
“呃?”葉飛故意把音量提高:“是那一瓶?”
“”老管家無奈點頭。
“那就來一杯。”著葉飛順手從旁邊桌子上撈來一個杯子,塞到老管家手里:“不加冰。”
望著手里的大號保溫杯,老管家唯有苦笑。他用帶有深意的目光望著葉飛,默默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軍神開口反對。
“老爺最近操心勞神”
“操心勞神?呵呵,我怎么沒見著干過什么好事。”
葉飛冷笑著與老管家對視,最終在那雙眼睛里包含的情緒下屈服。
“七爺爺放心,氣不死他。”
“那就好不是好咳咳”
老管家嘆息著,轉(zhuǎn)身走了。
“鬧夠了沒有?”軍神適時開口,視線始終不離開光腦屏幕。“鬧夠了,過來瞧瞧。”
“沒有。”葉飛的回答斬釘截鐵,腳下卻已邁開步子走走過,講話依舊氣勢洶洶。“不解釋清楚我就和你沒完咦?索沃爾?”
狼煙有多種玩法,其中有根據(jù)實際戰(zhàn)例設(shè)計出來的局,供下棋者復(fù)盤、推演和研究。軍神正在進行的就是這種,葉飛一眼看破局來源,眼里充滿譏誚。
“虧你還記得有這回事情。”
“我當然記得。”
軍神的聲音有些疲憊,然而每個字都充滿著力量,聽起來就像年老的木匠朝木頭里砸釘,雖不像年輕時那么有力,但卻更加沉穩(wěn)準確,落錘平正,筆直向前。
“因為我,這件事情才會生。”
“可是你做不到。”
屏幕上幾顆可憐的紅點被粗壯的藍色箭頭包圍,如同夜幕下的燭火隨時會熄滅,葉飛隨意看了眼局勢,冷笑起來:“沒救了。認輸,重來。”
“戰(zhàn)場沒有重來的機會。”軍神嘆息道。
莫名間,屋子里的氣息變得沉重,外面的風(fēng)從敞開的房門吹進來,凜冽彷如回到寒冬。
這是假象,但給人的感覺極為真實,軍神對著屏幕再看一會兒,最終不得不接受現(xiàn)實,頹然靠上椅背。
“這局敗了,輸?shù)羰f將士生命,三千里土地加一座城,還有未來三十年戰(zhàn)略。”
葉飛的心情來就很糟糕,聽到這句話,勃然大怒。
“牛犇替你贏了這局,你怎么好意思整他?”
“牛犇?”棋局源自索沃爾,牛犇是任何人都繞不過的坎兒,軍神卻似乎才想起來有這個人,扭著身體側(cè)過頭,神情不解。
“我怎么著他了?”
老舊的藤椅吱呀作響,放棄爭勝的軍神蜷縮在其中,有些吃力地把披在身上的大衣攏了攏。這時候,葉飛留意到老人比以往更加消瘦,曾經(jīng)扛起整個聯(lián)邦的脊梁不再挺拔,從側(cè)面看過去,灰褐色的老斑好似烏云覆蓋在臉上,把軍神的生機、活力、甚至連意志都鎮(zhèn)壓在其中。
“怎么一下子老成這樣?”
葉飛暗自嘀咕著,聲調(diào)不知不覺變緩:“總統(tǒng)表電視講話,只字未提到牛犇。這明擺著是要打壓啊啊,別和我你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還裝?”
軍神平靜道:“講稿不是我寫,背后什么意思不是我的意思,用得著裝?”
葉飛憤怒道:“牛犇是你點的將,拼死才為聯(lián)邦辦成這么多事,卻被這樣對待。這件事沒有你的默許,他們敢!”
軍神臉色嚴肅起來,緩緩道:“你記住兩點。第一,軍不參政。第二,總統(tǒng)是聯(lián)邦最高領(lǐng)袖,只要不是自身軟弱,總統(tǒng)沒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放在別的國家,這兩句話是鐵一般的事實,然而在華龍,普通百姓也知道軍神擁有無法想象的影響力,何況葉飛。聽完軍神這番苦口婆心的話,葉飛臉上滿滿的輕蔑與鄙視,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望著葉飛的表情,軍神知道自己的話等于喂狗,無奈道:“即便牛犇受了委屈,那也是他的事。輪得到你出頭?”
葉飛理直氣壯道:“牛牛是我弟,過命的交情。生這種事情,偏偏又是因為你,我不出頭誰出頭?”
“弟”軍神表情錯愕,連連搖頭:“他要真是你弟就好了。”
葉飛的自尊心受到打擊,憤怒道:“你自己去問他,是不是管我叫飛哥,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為我做飯洗衣疊被打掃房屋,有事情總找我?guī)兔Α!?br />
這些倒是真的,牛犇在軍校的時候,葉飛常來混吃混喝,經(jīng)常留宿,話那幾年,牛犇的廚藝有聲名,來蹭飯的人遠不止他一個。
“即便沒有這層關(guān)系,我也看不下去。”葉飛大義凜然道:“剛剛你的那十萬人,三千里地什么的,都是因為牛犇才撈回來,蓋世之功!聯(lián)邦政府,還有軍部,怎么無恥到這種地步,轉(zhuǎn)臉就不認賬,反而要打壓?”
“誰軍部不認賬了?誰過要打壓?”軍神反問道。
“總統(tǒng)講話一個字都沒提”
軍神淡淡道:“那是政府。我指的是軍部。”
“哦?”葉飛茫然眨了眨眼,像是明白了什么:“軍不參政是不是軍部不想牛犇涉足政治?所以你才故意這樣不對啊?我聽牛犇辭掉軍職,不當師長了。”
軍神道:“那是他有自知之明。區(qū)區(qū)一個師長,又算得了什么。”
這是兩句話,粗聽前后矛盾,仔細品味,卻似乎包含著很多期待。軍神不管葉飛能否聽懂,繼續(xù)道:“別再多事,牛犇用不著你操心。眼下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應(yīng)該抓緊時間準備。”
葉飛一副流浪歌手的樣子,軍神著著忍不住皺眉:“看看你,吊兒郎當,胡子也不剃,成什么樣了?”
“干什么?覺得丟臉?”葉飛歪擰著眉毛,沒能領(lǐng)會軍神的意圖。“丟臉最好,免得成天算計我。”
“為聯(lián)邦謀和平,爭時間,怎么能叫算計。”軍神放緩語氣道:“看看牛犇,干出這么大的事情,你自認是他大哥,不該努把力,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
葉飛后撤半步,警惕的目光看著軍神:“你想干嗎?”
軍神緩緩道:“索沃爾成功回歸,好望角的局面徹底扭轉(zhuǎn)。昨天姬鵬帝國找人傳話,希望重啟和平談判,看意思還想加快進度我估計,他們擔心聯(lián)邦在索沃爾站穩(wěn)腳跟,把姬鵬徹底驅(qū)逐出去。”
“就該這么干!”葉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是不是派我去好望角?干一票大的!”
軍神惱火地目光看著他,訓(xùn)斥道:“你是齊家的孩子,講話別學(xué)那些土匪流氓。”
“是是是,行行行。”葉飛次低眉順眼,急切問道:“把三十八師交給我,保證一鼓作氣,摧枯拉朽,勢如破竹,決勝千里”
“你不能去好望角。”軍神不得不打斷葉飛的意淫。
“那讓我干嗎?”
“參加與姬鵬帝國的和談。”
“啥米東東?”
葉飛瞪大眼睛楞了好半響,才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老糊涂了?你看看我,好好看看,像我這種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壓都壓不住的光輝形象,適合在談判桌上與人扯皮?”
軍神竟然贊同這番自評,欣賞的口吻道:“形象的確不差,只是有些浮躁。”
葉飛頭一回兒因為批評而心喜,趕緊道:“那就更不適合談判了。”
軍神擺手道:“不需要你去談判,更不需要和人扯皮。”
“到底讓我干嗎?”葉飛第二次追問。
“關(guān)于這個”多少大事一言而決,軍神竟也有難以啟齒的時候。他用試探的目光看著葉飛,好一會兒才道:“你與光子之間,還有沒有聯(lián)系?”
葉飛臉色忽然變了,眼里的神采如同驕陽下的白雪,狂風(fēng)里的狼煙,頃刻間消失殆盡。
軍神知道這是為什么,也知道葉飛心里正經(jīng)受刺痛,但卻不得不繼續(xù)下去。
“姬鵬使者傳消息的時候,特意提到光子仰慕華龍文化,希望為兩國聯(lián)誼出力,他們甚至依照這邊的習(xí)俗,送來光子的生辰八字。你們兩個過去的事情,姬鵬那邊不可能不知道,再考慮到身份用意很明顯了。”
該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關(guān)鍵時刻,軍神有些不下去。在他的對面,葉飛臉色異常蒼白,仿佛剛剛刷上一層白漆,眼里卻布滿了紅絲,似乎三四天沒有睡過覺。
“和親?呵呵”
口唇毫無規(guī)律地顫動著,葉飛直勾勾的目光看著軍神,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成拳,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過了好一會兒,葉飛的呼吸漸漸恢復(fù)平靜,身體、雙手也都慢慢恢復(fù)正常。
依舊那副玩世不恭,葉飛臉上帶著戲虐的表情問道:“老頭子,當初因為你反對我和光子在一起,我們才會分開,我才會改姓葉。”
進屋來頭一次稱呼,極其無禮,放肆,甚至有故意挑釁的味道。
軍神微微皺眉,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反對你們在一起的不止是我,還有億萬軍民,與姬鵬帝國體皇族。”
“我不在乎他們算了算了,不這些。”葉飛使勁兒地搖頭,神情就像孩子玩膩了某種游戲,提都懶得再提。
他看著軍神的眼睛,問道:“老頭子,你覺得我會不會答應(yīng)?”
軍神沉默片刻,道:“我覺得,你與光子若能走到一起,稱得上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且利國利民。”葉飛補充道,眼里充滿譏誚。“齊家因此再添功勛,您老人家英名千古。”
“是的。”軍神目光依然平靜,緩緩道:“此時若成,比得上兩個索沃爾。”
“但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葉飛追問道:“請你回答我,我會不會答應(yīng)?”
這次軍神沒再猶豫,平靜而堅定的語氣道:“你會的。”
聽罷,葉飛微微一笑,英俊無雙的臉龐充滿苦意。
“為什么?”
“因為你是我的孫子。”軍神漠然道:“你的名字叫齊少紅。”
葉飛沉默下來,眼中噴火,看著軍神久久不在話。
軍神靜靜地看著他,瘦弱的身軀穩(wěn)如磐石。
屋子內(nèi)的氣息仿佛凝固住了一樣,老管家不知何時端著托盤走進來,盤里放著酒。
“來來來,團聚的好日子,喝酒慶祝一下。”
世事難料,人人不同,當驕傲的葉飛找自己的爺爺興師問罪的時候,其他地方正有些人因為類似原因改變生活軌跡,此時此刻,公理報軍情辦公室內(nèi),艾薇兒用手怒拍桌案,妖嬈的面孔滿是憤懣難釋。
“內(nèi)容不能與牛犇有關(guān)?請給我一個勉強得過去的理由!”
“國家安,這條理由夠不夠?”新上任的總編瞇縫著眼睛那張搖晃的名牌,和那張名牌背后由于憤怒而格外高聳的柔軟,情不自禁撇了撇嘴。“大家都有難處,薇兒”
“去你媽的!”艾薇兒一把將名牌從脖子上扯下來,扔到主編肥胖的大臉上。
淬不及防,主編先是感覺到痛,之后是屈辱與憤慨。
“你你這是干什么?”
“老娘不干了!”艾薇兒轉(zhuǎn)身,翹臀豐滿,腰肢擺動,搖曳著走出主編的視線。
“你要去哪里!”不甘心的聲音在背后追問。
“好望角,索沃爾城!”艾薇兒大聲宣告,風(fēng)一般從震驚的同事之間穿過:“聽那里在重建,很多崗位缺人。有想去的和我聯(lián)系,姐有門路。”
五牛城,郊區(qū)院,櫻桃樹下,兩個姑娘身穿皮衣,一個梳著馬尾,一個齊耳短,迥異的美,都戴著墨鏡。
“準備好了?”馬尾姑娘問道。
“嗯。”短姑娘回答。
“路上可能不好走。”馬尾姑娘
“不怕。”短姑娘聲音堅定,接著問道:“只不過,我們這樣走掉,會不會給他帶去不好的影響?”
“他長大了。”馬尾姑娘答非所問,平淡的聲音道:“到了該成家立業(yè)的時候。”
聽到成家,短姑娘面孔微紅,之后聽到立業(yè),神情再度變得堅定,“那好吧。姑姑保重。”
“你也要心。”
馬尾姑娘不喜多,此次卻破例額外叮囑。
“記牢路線。遇到有人找麻煩”
“殺了便是。”短姑娘果斷回答。
好望角上方的星空,云潮漸退,宇宙恢復(fù)往日深邃,處處充滿著神秘的吸引力。索沃爾城內(nèi),支援與建設(shè)同步進行,一派欣欣向榮景象。
忙碌一天的牛犇顧不上休息,叫來彬仔與之進行一場重要談話,就在這個時候,老魏忽然急匆匆趕來。
與聯(lián)邦的聯(lián)絡(luò)終于通暢,大家獲知兩條重要信息。
第一條是壞消息,聯(lián)邦境內(nèi)民眾早已知曉。去年運送牛犇等人到好望角的那支艦隊迷失在星空,渺無蹤跡。
第二條是好消息,聯(lián)邦與姬鵬帝國之間的和談取得關(guān)鍵性進展,和平協(xié)議即將簽署。
“怎么會這樣?”
“怎么能這樣!”
屋內(nèi)不止牛犇一個,聽到消息,周圍人面面相覷,沉默片刻后,大家才意識到消息不可能有假。
“混蛋!”
托馬斯一拳砸在桌子上。
“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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