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盛商行門口,杜笙從黃包車上下來,隨手給了車夫兩毛錢,在對方的感謝聲中雙手插在褲兜里挺直腰桿走進了寬敞的大廳。rg
“先生,您買點什么?”一名機靈的伙計放下手上正在擺放的貨物,快步迎上來恭敬的問道。
“你們這兒能典當東西嗎?”杜笙打量了一圈,摘下嶄新的腕表沖對方晃了晃。
“可以的,您稍等,我去請掌眼師傅。”
這名伙計看到他手里的精致腕表眼睛一亮,快步朝里間走去。
不多時,那名伙計就跟在一名穿著長衫皮鞋,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中年男人出來了。
“就是這位先生要典當。”伙計聲在旁邊介紹道。
掌眼師傅師傅輕輕點頭,揮手示意伙計去忙他自己的事情,然后禮貌的笑著沖杜笙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這位先生,鄙人姓王,主要負責這家店的典當業務。不知先生想要典當什么東西?”
想必剛剛那名伙計已經提前跟他過,自己打算典當手表了。不過既然對方假裝不知道再問一遍,他也就不介意的把花了六百多塊錢的腕表遞了過去。
“美國貨,我回國之前在紐約花了3美刀買的。”杜笙眼睛都不帶眨的信口胡謅道。
為了更加逼真,紐約這個詞他還特意用的是美式英語發音。
他不知道中那些主角為什么能夠用幾十塊錢的地攤貨就能換到好幾十塊銀元。當時他去挑選手表的時候,發現幾十塊錢的表根就沒法看,那做工一看就覺得很低劣。
在杜笙看來,民國時期上海灘的當鋪或者商行的掌柜,肯定是見過不少好東西的。雖然現代社會的制造工藝比當時先進了很多,不過做工是否精細,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要知道,當鋪的掌眼師傅眼睛可是一個比一個毒。
杜笙選擇的這款手表雖然不是名牌,不過做工確實非常精細,表帶和表盤都是金鋼打造,后面采用的是鏤空設計,能看到部分表盤里面的機械齒輪。
王姓掌柜拿著杜笙的手表翻來覆去的看了兩三分鐘,然后又拿出一個放大鏡仔細打量了表盤里的指針刻度和后面鏤空露出的齒輪。做完這一切,他還把表拿起來貼在耳朵上聽了一會兒才客氣的笑著問道:“先生,您打算活當還是死當?”
“活當怎么,死當又怎么講?”杜笙不解的問道。
“活當有贖回去的時間限制,一般是一個月。死當其時跟賣給我們店沒什么區別,您無權再贖回去。不過一般情況下,死當的價格要比活當高出一些。”王掌柜耐心的解釋道,話同時還在暗中打量杜笙的神色。
手表來就是他準備用來賺取第一筆啟動資金的東西,他內心深處當時毫無疑問的選擇死當了。
盡管心里是這樣想的,不過他表面上卻露出糾結和不舍之色的問道:“活當能當多少錢?”
這次杜笙留了個心眼,故意只問了活當的價格。
“先生,您這塊手表成色很新,走時也很準確,做工也精致。不過,這個牌子卻很少見。請恕我眼拙,我在隆盛商行這么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個牌子的手表。據我所知,美國現在最流行的是汗稠而頓,化石,蓋爾斯這幾個牌子的表。所以,我給您的估價可能會讓您失望了。”
王掌柜先是夸了幾句他的這塊表,然后話鋒一轉,立刻又出了幾個杜笙完沒聽過的品牌名稱。
“媽的,失算了。原來在三十年代,也流行追求名牌啊,早知道就搞一塊這個時期最流行的高仿名表好了。”杜笙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暗暗有些發苦。
絡害死人啊,好的某寶上幾十塊錢一塊的表到民國就能換黃魚呢?
“呵呵,整個上海灘都知道隆盛商行是最公道的店。我相信王掌柜不會欺負我剛從國外回來,不懂上海灘行情的,你開個合適的價吧。”
杜笙這么,其實是為了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剛剛他才了這塊表買成3美刀,如果對方給他報一個五塊或者十塊大洋的價格,他到底是當還是不當?
不當的話,血無歸。當的話,傻子都會覺得有問題。
就好比是你去二手車市場買車,一輛嶄新的寶馬7系,只要一萬八千八,你還敢買嗎?
“要公道,我們隆盛商行在上海灘還真排的上號。先生,您這塊表活當我最多只能給您出到38塊大洋,死當45塊。”
王掌柜沉思了片刻,報出了一個讓杜笙暗暗松了口氣的價格。
“看來,領先七八十年的科技還是值點錢的。一個銀元在二十一世紀的收購價格在4元左右,45塊大洋,就是一萬八。這塊表的成才6多,一轉手就賺了3倍。穿果然是發家致富的不二法門啊。”
杜笙心里已經樂開了花,表面上卻是一臉糾結愁苦狀。
王掌柜似乎也見慣了這樣的表情,倒也沒有催促,只是把表放在柜臺上靜靜等待著他的答復。
“好,就依你的價格,原當時買這塊表的時候,就是看上了它精細的做工,相對來我這人比較懷舊,更喜歡有年代感的懷表。那就干脆死當吧。”
杜笙考慮了將近半分鐘的時間,像是故意給自己找借口挽回一點面子似的道。
“好,先生請稍等。”王掌柜也沒再多少什么,麻利的開了一張單據后,從柜臺下面拿出一摞嶄新的法幣數了起來。
看見他數錢的動作,杜笙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趕緊道:“王掌柜,我只要大洋,不要紙幣。”
“啊?45枚大洋放在身上很扎眼的,先生,上海灘可不像國外那么安,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王掌柜微微一愣,停止數錢的動作好心提醒道。
其實王掌柜的也是實在話,別45枚大洋了,就是45枚一塊的硬幣揣在兜里都有很大一坨。
“那麻煩你給我換一根黃魚吧,剩下的再給我大洋好了。”
關于這一點,杜笙穿之前特地查過資料。那個時候的黃魚,重量在31克多點,按照二十一世紀實時黃金價格,大概相當于1塊錢的樣子。而銀元跟黃魚的兌換比例,基上是3比1就算有所浮動,也是5枚銀元以內的差距。
“好,就依先生的。”王掌柜客氣的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法幣,在最底下的柜子里重新給杜笙拿了根黃魚,又單獨數了15枚大洋出來。
“先生,您點點。”王掌柜把金條,大洋和典當票據一起遞給杜笙。
后者先是仔細看了看那根金條,然后又數了數大洋,見數目準確,就隨手揣進了兜里。
把錢揣起來,他才顧得上去看票據上寫的是什么。
“原來,現在是1936年的秋天了。”當杜笙看到票據上最下方的時期,他才徹底搞清楚穿過來所處的具體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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