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衍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緊緊盯著躺在遠處的賽爾卡。rg心中想著必須站起來，必須站起來戰(zhàn)斗，但身體卻無法動彈。仿佛從心中產(chǎn)生的負面印象化為現(xiàn)實的拘束力綁住了自己一樣……
沉重的腳步聲在林易衍面前停止了。
空氣在振動，感到巨大的刀刃被高高舉起。回避也好反擊也好已經(jīng)都來不及了。林易衍咬緊牙關，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身體。可是，過了很久斷頭臺的刀刃都沒有落下。取而代之地，背后傳來沙沙地腳蹬冰面的聲音，接著還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喊。
“易衍————！！”林易衍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見優(yōu)吉歐過砍向烏嘎奇。他胡亂揮動右手握著的曲刀，將敵人逼退了兩三步。哥布林一開始也很驚訝，但他立刻找回了從容，用一只右手巧妙地操縱蠻刀，將優(yōu)吉歐的攻擊左右撥開。林易衍一瞬間忘記了疼痛，大喊，“住手，優(yōu)吉歐！快逃！！”
但是優(yōu)吉歐忘我地大喊著，繼續(xù)揮舞著劍。不愧是長年揮動那個沉重的斧子，每一擊的速度都令人瞠目，但無奈步調(diào)太單調(diào)了。烏嘎奇先是像在享受獵物的抵抗似的一個勁的防守，然后‘嗚哦！’的大喝一聲，用腳尖掃倒優(yōu)吉歐的支撐腿。面對失去平衡、一腳踩空的優(yōu)吉歐，它從容地舉起蠻刀——
“住手啊啊啊————！！”在林易衍的喊聲傳到之前，漫不經(jīng)心地橫掃。
優(yōu)吉歐腹部吃了一擊，被遠遠地打飛，發(fā)出一聲鈍響正好落在林易衍的旁邊。反射性地轉(zhuǎn)過身去，左肩發(fā)出一陣閃光似的疼痛，但這次林易衍無視疼痛挪了過去。
優(yōu)吉歐的傷比林易衍的嚴重好幾倍。上腹部被筆直地切開，鋸齒狀的傷口里咕咕地溢出多得恐怖的鮮血。在依然握在左手里的草穗的照耀下，傷口里不規(guī)則運動的內(nèi)臟不由分地映入眼中。
咳喝，伴隨著沉重的聲音，優(yōu)吉歐的嘴里也噴出混著泡沫的血。綠色的眼睛里已經(jīng)失去了光芒，空虛地看著上方。但是，優(yōu)吉歐依然沒有停止想要站起來的努力。他嘴里吐出混著紅霧的空氣，顫抖地支撐起雙臂。
“優(yōu)吉歐……已經(jīng)夠了……已經(jīng)……”不禁這樣。優(yōu)吉歐身上的痛苦不是自己所能比擬的。絕對超出了正常的意識所能忍耐的范圍。
這時——
失去了焦點的眼睛筆直地看向林易衍，吐出被鮮血**的話語。
“……時候……我們約好了……。我、易衍……和愛麗絲，要一起出生、一起死去……這次一定……要守住……我要……”這時，優(yōu)吉歐的胳膊突然失去了力量。林易衍趕緊伸出雙手扶住他的身體。就在優(yōu)吉歐那纖細卻充滿肌肉的重量，傳到自己身上的那個瞬間。
視野被斷續(xù)的白色閃光包圍，屏幕的深處浮現(xiàn)出朦朧的影子。在火紅的夕陽下，走在麥田間的路上。握著自己右手的是亞麻色頭發(fā)的年幼少年。握著左手的，則是滿頭金發(fā)的少女。
沒錯……相信世界永遠不會改變。相信三人永遠都在一起。然而沒能保護她。什么也做不到。那種絕望、那種無力感怎能忘記？這次一定……我這次一定要……
肩膀的疼痛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輕輕把昏過去的優(yōu)吉歐放到冰面上，伸出右手，握住掉在地上的直劍的劍柄。然后抬起臉，將烏嘎奇正好揮下的蠻刀水平一閃彈開。
“嗚哇……”敵人驚訝地大喊，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林易衍用借著站起身的勢頭猛地撞向它的腹部。哥布林又晃了晃，后退了兩三步。將右手的劍直指對手的正中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出來。
烏嘎奇發(fā)出忍無可忍的大音量咆哮，周圍嘰嘰叫喚的部隊頓時都閉上了嘴。
“白紐姆……別得意忘形了！！”把意識集中到猛地沖過來的烏嘎奇的蠻刀刀尖上。伴隨著‘吟~’的耳鳴聲，視野的其余部分成放射狀流失了。忘記許久了的，腦神經(jīng)變得紅熱般的加速感覺。不——在這個世界里應該是‘靈魂在燃燒般的’。
面對斜著揮下的蠻刀，林易衍向前踏出一步躲過，從左下方一刀將敵人的右臂從接近肩膀的地方斬下。連著巨大手臂的蠻刀呼呼地轉(zhuǎn)著圈飛進周圍的哥布林人群中，造車了許多慘叫。
失去雙臂的烏嘎奇的黃色雙眼里露出憤怒和更多的驚訝，搖搖晃晃地向后退。從傷口中吧唧吧唧地滴出黑色的體液，落在冰上引起蒸汽。
“……大爺怎么會輸給紐姆……輸給區(qū)區(qū)紐姆的鬼……”不等那混在著喘息的聲音完，林易衍力突進。
“不對。我的名字不是‘紐姆’！”無意識地出這些話。同時，從左腳的腳尖、經(jīng)過右手的指尖、直到指尖的劍尖變得像一整條鞭子一樣鋒利。刀身再次發(fā)光，這次是淺綠色的光。看不見的手強力推動我的后背。單手劍突進技，‘SniLeap（音速跳躍）’。
“我是……劍士易衍！！”
噗，空氣的撕裂聲傳到耳邊的時候，烏嘎奇巨大的頭顱已經(jīng)高高地飛到了天上。
那頭顱幾乎垂直上升，然后咕嚕咕嚕打著轉(zhuǎn)落下來，林易衍伸出左手接住了。攥著雞冠般豎著的裝飾羽毛，高高舉起依然滴著鮮血的首級，大喊道，“你們老大的首級被我拿下了！還想打的人一起上來吧，不想打的人馬上給我滾回暗之國去！”
優(yōu)吉歐，在努力撐一會兒，林易衍在心里念著，兩眼使出最大限度的殺氣環(huán)視周圍的集團。哥布林見隊長死去非常驚慌，面面相覷急得嘰嘰叫。
過了一會兒站在前列的一只晃著扛在肩上的棍棒走出來。
“咯咯，既然這樣，只要殺了你我阿布里大人就是下一任頭頭……”現(xiàn)在的林易衍可沒有耐心聽他把開場白完。左手攥著首級猛然沖刺，用和剛才同樣的技將那家伙從右肋到左肩一刀兩斷。咚的一聲，緊接著血沫飛散，隔了一會兒上半身順著切面滑落到了地上。
這樣一來，剩下的那群哥布林總算下定了決心。它們一齊發(fā)出尖聲慘叫，爭先恐后地跑向拱頂?shù)囊唤牵瑤资桓绮剂滞仆妻財D進另一個、不是林易衍和優(yōu)吉歐一起進來的那個出口，不一會兒便無影無蹤了。腳步聲和叫聲的回音漸漸遠去、消失了，冰做的拱頂陷入了一片冰冷的寂寞，仿佛剛才的喧囂是一句謊言。
林易衍深呼吸一次忍住左肩又冒出來疼痛，同時扔掉右手的劍和左手的首級，轉(zhuǎn)過身，跑向倒在地上的朋友。
“優(yōu)吉歐！！振作一點！！”林易衍大喊，但他蒼白的眼瞼一動不動。微微張開的嘴唇中可以感到微弱的呼吸，但似乎隨時都會停止。腹部的凄慘傷口依然在流血，雖然心里明白一定要止住才行，但卻不知道怎樣止血。
林易衍用僵硬的右手快速結(jié)印，敲了一下優(yōu)吉歐的肩膀。帶著祈禱的心情看向浮現(xiàn)出來的窗口。
生命力——DurabilitPint顯示為44/345。而且，當前值還在以約兩秒一點的恐怖速度減少。也就是，再過不到二百四十秒，優(yōu)吉歐的生命就會走到盡頭——只有不到八分鐘了。
“……你等著，我馬上回來救你！別死了啊！！”又叫了一聲，站起身來。力跑向被丟在拱頂一角的手推車。手推車上，在內(nèi)容物不明的木桶和木箱、還有眾多武器之間，躺著被綁住的賽爾卡。林易衍從附近的箱子里翻出一把匕首，迅速切斷繩子。
抱起她嬌的身體，放在寬闊的地板上快速檢查，不過沒有明顯的外傷。呼吸也比優(yōu)吉歐要平穩(wěn)得多。林易衍握住她修道服的雙肩，用將將可以允許的力量搖晃她。
“賽爾卡……賽爾卡！醒醒！！”于是賽爾卡的長睫毛立刻顫抖了一下，淡棕色的眼睛啪的一下睜開了。單靠扔在優(yōu)吉歐身邊的狗尾草的光似乎一下子沒有認出來林易衍，她的喉嚨里漏出聲的慘叫。
“不……不要啊啊……”賽爾卡揮動雙手，想要把林易衍推開，而林易衍壓住她的身體繼續(xù)喊，“賽爾卡，是我！是易衍！不用擔心，哥布林已經(jīng)被趕跑了！”
聽到林易衍的聲音，賽爾卡立刻不再亂動了。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林易衍的臉。
“……易衍……是易衍嗎……？”
“啊啊，我來救你了。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沒有，我沒事……”賽爾卡的嘴巴一撇，然后猛地撲過來抱住我的脖子，“易衍……我……我……！”
耳邊傳來絲絲的吸氣聲，迸發(fā)出孩子一樣的號哭——的前一刻，林易衍雙手抱起賽爾卡，轉(zhuǎn)過身再次跑起來。
“抱歉，待會兒再哭！優(yōu)吉歐受了重傷！！”
“哎……”臂彎中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林易衍踢開地上的碎冰和那伙哥布林丟下的破爛一口氣沖回優(yōu)吉歐身邊，放下賽爾卡。
“普通的治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用賽爾卡的神圣術救救他吧，拜托了！”賽爾卡一邊聽林易衍著，一邊屏住呼吸跪下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伸出右手。碰到優(yōu)吉歐深深的傷口的時候，她猛然縮回手。
過了一會兒，賽爾卡晃著扎成三股辮頭發(fā)，使勁搖頭。
“……沒辦法……這種……這種傷……我的神圣術，沒辦法……”她用指尖撫摸優(yōu)吉歐變得蒼白的臉頰。
“優(yōu)吉歐……騙人的吧……因為我的錯……優(yōu)吉歐……”賽爾卡的臉上劃過淚水，滴落在冰上的血泊里。她收回雙手捂住臉，發(fā)出嗚咽。面對這樣的少女，雖然覺得殘忍，但林易衍依然大聲喊道，“要哭也要先治好優(yōu)吉歐的傷再哭啊！不管有沒有辦法，先試試再！你是下一任的修女吧？！是愛麗絲的后繼者吧？！”
賽爾卡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但立刻無力地垂了下去。
“……我……無法成為姐姐……姐姐三天就能掌握的術，我花上一個月也記不住。現(xiàn)在我能只好的只有非常……非常細的傷口而已……”
“優(yōu)吉歐他……”被心中涌起的感情驅(qū)使著，拼命地，“優(yōu)吉歐他是來救你的，賽爾卡！不是為了愛麗絲，而是為了你拼上了性命！”
賽爾卡的肩膀又一次、幅度更大地顫抖。在這期間，優(yōu)吉歐的天命也在向著零突進。剩下的時間只有兩分鐘，甚至只有一分鐘了吧。長得讓人倍感煎熬的，一瞬間的靜寂。突然，賽爾卡抬起臉。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幾秒前的那些恐懼和猶豫的神色。
“——普通的治療是來不及的。只能嘗試危險的高位神圣術了。易衍，我需要你的幫助。”
“知、知道了。你，應該怎么做。”
“把左手給我。”立刻伸出左手，賽爾卡用自己的右手使勁握住。接著，她用左手緊緊握起放在冰面上的優(yōu)吉歐的右手。
“如果術失敗了的話，我和你也許都會死掉。做好覺悟了吧。”
“這種覺悟，早已經(jīng)有了！隨時都可以開始！”賽爾卡用閃著堅定目光的眼睛筆直地看向林易衍，點頭，然后立刻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Ssteall！”
高昂清澄的聲音響徹了冰組成的拱頂。
“——Transferhununitdurabilit，righttleft！！”
連著話音的回聲，一個叮~~的尖銳聲音逐漸變高變大——緊接著，以賽爾卡為中心豎起了一個藍色的光柱。
比草穗的光要亮得多，極其刺眼，把巨大拱頂?shù)母鱾�角落都染成了淡藍色。林易衍不禁瞇起眼睛，但這也是轉(zhuǎn)瞬之間的事情，被賽爾卡握住的左手突然被一種異樣的感覺包裹，讓林易衍再次睜大了眼睛。
仿佛四肢百骸都消融在光之中，從左手流出去了一樣。仔細一看，身確實產(chǎn)生了許多光球，通過左邊移動到賽爾卡的右手。沿著光球前進的方向看去，光的奔流通過賽爾卡的身體，又增加了亮度，最終被吸入優(yōu)吉歐的右手。
≈nb個人向另一個人轉(zhuǎn)移天命的神圣術吧。如果現(xiàn)在打開自己的窗口，應該會發(fā)現(xiàn)數(shù)值在迅速減少。充當能量的導線兼加速器的賽爾卡看上去也非常痛苦。再次意識到了這個世界中嚴酷地、作為代價而存在的痛苦有多么的巨大。
隨著天命轉(zhuǎn)移的進行，身被一股強烈的寒氣包圍。用逐漸變暗的視野拼命觀察優(yōu)吉歐的樣子。腹部的傷看起來比法術開始前明顯多了，但是遠沒有完治愈，流出的血也沒有止住。
“易……易衍……還，還好吧……？”賽爾卡痛苦地喘息著，斷斷續(xù)續(xù)地。
“沒問題……！”林易衍立刻回答，但實際上林易衍的眼睛已經(jīng)幾乎失去了視力，右手右腳的感覺也消失了，唯有賽爾卡握著的左手在炙熱的跳動。
“……已經(jīng)……不行了……再繼續(xù)的話，易衍的天命會……！”賽爾卡的哭喊仿佛來自遙遠的彼方。
別停下，繼續(xù)，心里想這樣嘴卻動不了。連繼續(xù)思考都漸漸變得困難。這種感覺！腦海的深處，德萊格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可惜，林易衍的腦袋昏昏沉沉，完聽不到德萊格了什么。
奶奶的，第一次覺得離死亡如此的近啊！林易衍心中苦笑著咒罵道。
就在這時，雙肩上感覺到了某人的手。
好溫暖。讓林易衍被冰封的身體內(nèi)部緩緩融化了。
我——認識這雙手。像鳥的羽毛一樣纖細，卻比任何人都強有力地握住未來的手。
…………你是誰…………？
林易衍用沒有出聲的聲音詢問，于是左耳感到一陣溫柔的呼吸，然后，聽到了懷念得讓我想要哭出來聲音。
『易衍，優(yōu)吉歐……我等著你們，我會一直等著……在中央大教堂（CentralCathedral）的頂端一直等著你們……』
黃金色的光發(fā)出恒星般的光芒，充滿了林易衍的內(nèi)部。壓倒性的能量奔流滲透了身體的各個角落，之后又像是尋找出口似的從左手溢出。
………
打擊樂器般的清脆聲音擴散在了高空的春霞間。優(yōu)吉歐揮完了五十下斧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zhuǎn)過身來。林易衍放下裝有希拉爾水的水筒問道，“你的傷怎么樣了？不疼了嗎？”
“嗯，休息了一整天，已經(jīng)完好了。不過留下了一點疤痕。不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把龍骨之斧也變得特別輕。”
“好像不是錯覺哦。剛才的五十下里面有四十二下打中了正中央呢。”聽到這句話優(yōu)吉歐一下子抬起眉毛，接著笑了起來，“真的嗎？那么，今天的賭注就歸我了。”
“那可不一定。”林易衍也回以笑容，接過龍骨之斧單用右手輕輕揮了一下。確實，手感比記憶中要穩(wěn)定的多。
終結(jié)山脈的地下洞窟中，像噩夢一樣恐怖的體驗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晚上。8)
</br>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