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吉歐的右手被踢至正上方,手中的青薔薇之劍也被擊飛,一邊打著圈回轉著刺入天花板的大理石中。把這個狀況捕捉在高速流動的視野一角的同時,林易衍在結束后空翻并著地后就立即重新握緊黑劍準備作出追擊。
帶有光效余韻的右腳靴底接觸到地面。彎起膝蓋,吸收沖擊,在體勢安定后便馬上盡力一躍而出。左腳毅然地邁出步子,朝著赤手空拳的優吉歐的胸部,使出從左下斬向右上的單發劍技Slant——
“————!?”一邊以極端前傾的姿勢發動劍技一邊挺起身的林易衍所看見的,是優吉歐向這邊伸出的左手,以及在五根手指的指尖上閃耀著的綠色光點。
在林易衍的劍砍入那燦爛奪目的胸甲的前一刻。
“Burst Elent”優吉歐的唇中發出了簡短的術式。光點——多達五個的風元素同時炸裂,產生的爆發式勁風將我吞噬。只是被單純地釋放出來的風壓身并沒有對林易衍造成傷害,不過林易衍連站也沒法站穩,就如破布一般被吹飛了。
“咕喔……!”為之失聲的同時,展開雙手盡力地安定姿勢。要是以這個勢頭一頭撞到墻壁上,估計會損失一成以上的天命吧。盡管為暴風所搖蕩,也姑且算是停下了身體的轉動,林易衍朝著迫近的墻壁伸出雙腳。
著地的瞬間強烈的沖擊直達天靈蓋,林易衍一時間就此貼在墻上,待身的麻痹感消去之后才落到地面。猛地抬起臉看去,優吉歐也理所當然地被風推至對側的墻邊,不過他似乎由于鎧甲的重量并沒有浮到空中。他悠然地從沉下腰的姿勢直立起來,臉上依舊毫無表情,令人生氣。
過一會兒后我也站了起來,身旁傳來了細的聲音,“……那個人,真的是你的搭檔優吉歐嗎。”
遵循了林易衍的要求在墻邊觀戰的愛麗絲如此發問。林易衍僅向身披黃金的女性騎士瞥了一眼,同樣地悄聲答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優吉歐已經被整合化了,這句話不就是你的嗎?”
“話雖如此……該怎么才好呢……”罕見地支吾了一會兒后,愛麗絲出了林易衍意想不到的話語,“那個人,就剛成為整合騎士,不對,就剛被騎士化沒多久這一點來,實在是太熟于戰斗了。不管是開戰前所展示的心意之技也好,剛才使用的風元素術式也好,都無法令人想象他是一個新手。”
“……那種技術不是在成為整合騎士后,就能隨意掌握的嗎?”雖然只是以防萬一進行確認,但斥責聲卻間不容發地從旁邊飛來,使林易衍即便身處這種情況也反射性地縮起了頭。
“騎士的技能才不是這么隨隨便便的東西!心意技和武裝完支配術不用多,就連秘奧義和神圣術的真諦都是需要經過長時間鉆研才能化為己用的!”
“,得也對啊。……不過,既然如此,剛才那又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優吉歐那家伙還沒法單手造出五個元素來著……”
“所以,我才在問你啊。那個真的是優吉歐嗎?”
“…………”林易衍合上了嘴,凝視著正開始緩緩地往這邊走來的青銀色騎士。
居住于這個樓層的正上方、中央大教堂第一百層的最高祭司Adnistratr,是一個與大圖書館的賢者Cardinal并駕齊驅的究極的神圣術師。既然這個對手能使用諸如改變人類記憶的可怕術式,那么就連制作外表一模一樣的假貨,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可是——
“……是優吉歐。”林易衍以嘶啞的聲音呢喃道。
哪怕雙目無光,面無血色,嘴角毫無笑容,那個整合騎士也是作為搭檔兼摯友的露莉德的優吉歐人。雖然在這個世界犯下了好幾次過錯,不過唯有這一點可以確定。
他被騎士化沒多久,卻能夠純熟掌握連排名第三的高手愛麗絲都為之震驚的技能,林易衍還不知道這是為何。在這之前,應需要花費三天三夜的強制整合,卻在一時不到就結束的原因也尚未明確。然而不論是怎樣的異常情況,事已至此,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把自己的一切灌注于劍上,奮戰到底。僅此而已。
深深地吸進一口氣再吐出,重新握緊黑劍。或許是感應到我的斗志,優吉歐也在大廳中央停下腳步,無聲地舉起右手。以目不可視的心意之技將插在天花板中的長劍拔出,使其回到主人的掌中。
沒錯——,那柄高傲的青薔薇之劍,是不會服從于冒牌貨的。優吉歐輕松地使重得不合常理的神器轉動了幾下后,恰到好處地將其架于中段。看著那毫無破綻的站姿,愛麗絲輕聲地囈語道,“讓我來做他的對手吧。”
“別蠢話了。”馬上予以否定后,林易衍把愛劍架在身體的正面。雖然兩人都失去了彼此的記憶,不過優吉歐和愛麗絲可是一同在露莉德村長大的兒時玩伴。沖這一點就不能使這兩個人戰斗,最重要的是,將優吉歐喚醒是自己的任務。
雖然吊在大教堂外壁時,愛麗絲被林易衍的“笨蛋”這句發言所激怒,但現在她卻一言不發地退下一步,把雙手抱于胸前。了解到騎士的意思是哪怕被砍下她也絕不出手之后。
“……謝謝。”林易衍輕輕地回應一聲,切換了意識。
從這一瞬間起,把戰斗中所不必要的一切都忘掉。與劍一體化,用盡掌握的所有技能發起挑戰。如果不這么做,既無法戰勝整合騎士優吉歐,也無法向理應存在于厚重鎧甲深處的摯友優吉歐的心中傳遞任何東西。
黑劍的劍鋒“凜”地一聲微微顫動。恰如兩年前的啟程之日在遠方天空轟起的雷鳴余響穿了時間,傳遞過來一般。
——靠你了,搭檔。
——在一切戰斗都結束之后我會給你起個名字的……助我一臂之力吧。
向右手中的愛劍默念后,林易衍再一次深吸一口氣,猛地停下。所有的雜音、背景,就連溫度也都遠去。視界中僅存在著自己和黑劍,優吉歐和青薔薇之劍。從兩年前開始,就一直發自內心地恐懼著,并且等待著這一瞬間的到來。
——上吧,優吉歐!!
迸發出無聲的咆哮,林易衍猛然地一蹬地面。優吉歐依舊把劍架在中段一動不動,等待著林易衍的攻擊。
對于如今能隨心所欲地運用艾恩葛朗特流劍術與高位神圣術的優吉歐來,花招是不管用的。在轉眼間就沖過十五米的距離,借著毫無保留的突進速度釋放出右上段斬擊。相對的,優吉歐以踏破地面的陣勢邁出一步后,雙手持劍,將其從右下段往上挑起。
漆黑與白銀的刀刃猛烈碰撞,釋出耀眼的閃光并被彈回。判斷出在這個距離暫時無法以秘奧義分出勝負,于是把左手也握到柄頭上,改為雙手握持。順應附于沉重的劍上的慣性力量,描出最短的軌道把劍高舉到頭上后,
“喔喔喔!”把積存的空氣部轉化為氣勢并將劍揮下。
劍的規格和劍士的技術都是同水平的話,就不可能依靠橫斬或是斜斬完把力的垂直斬擊格擋掉了。能夠作出的對應就只有抱著相互抵消的覺悟使出同樣的技能,又或者是逃開劍的攻擊范圍,從兩者中擇其一。
可是由于剛才的一擊,優吉歐的劍劃到了右邊,無法舉起。而且,他的身體中心也向右歪斜,不能迅速往后跳開。這一次,能打中——!把會使技能變得遲鈍的躊躇盡數拋開,將劍一揮而盡。黑劍的劍鋒,捕捉到優吉歐那為青銀色裝甲所保護的左肩口。
不管整合騎士的鎧甲擁有如何的高優先度,防御力也不會足以將神器級武器的力一擊彈回。劍釋放出尖銳的金屬聲砍入裝甲,帶著剎那間的抵抗感一直砍至正下方。一道光紋呈一直線從優吉歐的左肩處游走至胸口。
緊接著,玻璃質的破碎聲響起,厚重的裝甲碎開了。飄舞于空中的金屬碎片,摻雜著深紅色的飛沫。從手感來看,雖然不算重傷,但林易衍的劍終于砍中了優吉歐的身體。
在意識到自己傷害了摯友的瞬間,林易衍也在同一個部位感覺到如同被砍中了般的痛楚。雖然不禁為之皺起了臉,但是也不能在這里停下手。在垂直斬擊到達地面的瞬間拉回手腕,動用身的彈性使出追擊的上段斬——
伴隨著“嘎”的一聲鈍重的沖擊聲,黑劍被彈向了正側面。盡管優吉歐的左肩到胸前剛被砍了一刀,但痛楚沒有使他的身體哪怕一瞬的硬直,而林易衍的劍則被他用右腳的脛甲踢飛了。
察覺到他的那個動作是為了反擊而踏出的一步,隨之在戰栗之中拼命地側過身體。同時,青薔薇之劍呼嘯著從左邊襲來。雖然好不容易才使頭部避過了直擊,但是也沒能完避開,左肩被橫著切過了一刀。感受著不同于痛楚的如凍結般的寒冷,林易衍毅然地用右腳向地面一蹬而起,以受傷的右肩朝著剛揮下劍的優吉歐用力一撞。
令人頭昏目眩的劇痛就在這時綻開,一滴滴鮮血在空中飄舞。在紅霧的對側,林易衍看到優吉歐在將要跌倒前用力踏住左腳站穩了。在那個姿勢下,是不可能馬上作出反擊的。林易衍將愛劍換回單手握持并架至右上方。黑色的刀身隨之為鮮艷的水色光輝所包裹。
秘奧義,單發斜斬Slant。若是這一擊能命中優吉歐的右肩,那么兩肩負傷的他就應該無法像剛才那樣靈活揮劍了。
“啦……啊!”呼喊并準備釋放出技能的那一剎那。優吉歐的身體內側,迸發出緋色的閃光。是劍技的光。可是,能在右背朝向對方的姿勢下使出的攻擊,并不存在于艾恩葛朗特流中。
哪怕林易衍驚愕地睜大雙眼,現在也無法把劍停下來了,Slant已被發動。在一瞬間過后,優吉歐的身體呈逆時針猛烈地回轉起來。從左往右的水平斬擊牽引著紅光的軌跡襲來。
那招劍技……是雙手劍單發技能Baklash。在被對方占據到背后位置的狀態下,以逆轉一擊為目的的反擊技。不過,林易衍未曾向優吉歐傳授過這種技能。強烈的沖擊將這番思考擊得粉碎并吹至四散。林易衍的Slant和優吉歐的Baklash激烈碰撞,雙方的劍再次被猛地彈開。
鮮血從彼此的肩膀上劃出虛線的同時,林易衍和優吉歐就如被吸起一般,以完相同的動作把劍高舉到正上方。兩道刀刃迸發出深藍色的光。
單發垂直上段斬擊,Vertial。
是垂直,其實技能的軌道并沒有嚴密到那個地步。Vertial一般也會往慣用手的那邊傾斜十度左右,所以如果兩人面對面同時使出的話,軌道會相互交叉,沖突后便被彈回后方。
這一次,到中途為止也是如此。黑劍與青薔薇之劍在劍尖往下約三分之一的位置碰撞,濺出眩目的火花。
然而,和舊SAO不同的是,在Under Wrld里劍技和劍技相互沖撞也不被反射回去的情況并不罕見。恐怕,是彼此的斗志——想象,換個法就是心意——抑制了系統上的斥力吧。
兩柄劍就像相互咬合一般交叉著,迸發出大量橙色火花與藍色光芒。林易衍和優吉歐開始了第三次的交鋒,在最近距離緊挨著臉,劍和右手為了完成各自的劍技而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
林易衍一邊透過飛散的火花凝視著優吉歐的眼睛,一邊從緊咬的牙齒的縫中擠出聲音問道,“……剛才的招數,有名字嗎。”
保持著如凍結的水面般的表情,優吉歐輕語道,“……瓦爾提歐流,逆浪。”
這是在哪里聽過的流派名呢,林易衍沒能馬上回想起來。皺眉細想后,才終于注意到。瓦爾提歐流。那是至今年三月前,優吉歐在北圣托利亞修劍學院里,身為隨侍練士所侍奉的上級修劍士格魯葛洛索·巴魯托的流派。
由于它比起諾爾吉亞流與高等諾爾吉亞流,是個粗陋又毫無修飾的劍技體系,所以它和我所侍奉的索爾緹莉娜學姐的賽璐璐特流一樣,為上級貴族出身的學生們所輕視。然而反過來,那也就意味著具有實戰價值。在優吉歐隨侍的一年中,格魯葛洛索學長應該為他作了這個流派的啟蒙吧。
如此一來,這里就又存在一個不能無視的謎了。
“優吉歐……你還記得,教你這招劍技的人嗎。”林易衍往相交的劍中注入渾身的力氣,邊再次問道。
片刻后,傳來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既不知道,也沒有興趣。”雖然應該和林易衍一樣使盡了力,但不論聲音還是表情都極度冰冷僵硬,“我只要記住那個人就行了。為了那個人握起劍,為了驅除那個人的敵人,我才得以生存于此的……”
“………”果然,不僅僅是自己和愛麗絲,似乎連有關格魯葛洛索學長的一切都忘記了。另一方面,劍技的名字和使用方法卻還記得。
如果成為了整合騎士的人類的部記憶都被重置的話,就會失去至那時為止所修煉于身的劍技以及習得的神圣術。所以最高祭司Adnistratr編寫了名為整合之儀式的復雜的處理方法。
并非完消除對象的記憶,而是通過妨礙記憶的流動使他無法回想起來。雖然不清楚具體邏輯,不過可以這和現實世界中的逆行性健忘,也就是即便失去自己與周圍的人的記憶,依然保留了有關語言和生活的能力,這一所謂喪失記憶的癥狀很相似。
而阻斷了記憶的流動的障礙物正是插入到優吉歐的靈魂——Flut Light之中的敬神模塊。現在插入了模塊的領域里,原存在著誰的記憶呢。明明只要搞清楚了這一點,不定就能讓優吉歐醒過來了………
不對。要打破Adnistratr的妖術,僅憑話語是絕對不夠的。
假想世界的劍擁有著更勝于多邊形所組成的物體的意義。正因為將己身的性命托付于其上,注入刀刃中的東西才能夠直達對方的靈魂。從憎恨中解放出來的劍在某些時候能夠超話語,使人得以心靈相通。林易衍是如此堅信著的。
包裹了咬合著的兩柄劍的Vertial的藍光,就如相互抵消一般逐漸淡薄。要趁現在,絞盡剩余的力量的最后一點一滴。為了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傳遞到摯友的心中。
“優……吉歐——————!!”劍技結束的瞬間,林易衍吶喊著高舉起劍。
使盡渾身解數。被彈開了。優吉歐的斬擊。用劍的根部彈開。兩人一同止住腳步,在最短的距離之間不斷地揮舞著劍。雙劍無休無止地產生出沖擊與火花,周圍的空間為聲與光所盈滿。
“哦……喔,喔喔喔————!!”
林易衍吼叫起來。
“嘿……啊,啊啊啊————!!”
優吉歐也第一次釋放出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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