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dinal繼續(xù)往下的話音傳入了被無數(shù)的疑問所困的林易衍的耳內(nèi)，“然而，也有著突破這一限制的途徑。那就是把插入進(jìn)Flut Light內(nèi)的記憶碎片與要去連結(jié)的武器的構(gòu)成信息間無限共通的方式！具體來講……”
一度中斷話語的賢者用長杖敲擊了下地面，大叫道，“——就是從整合騎士身上奪取記憶，并把烙印其中的『最愛的人』作為資源制成了劍……對吧，Adnistratr！！”
林易衍在混亂之后，只能感覺到如同惡寒般讓后背麻痹的恐懼和厭惡。劍的所有者就是從整合騎士里偷來的與『最愛的人』有關(guān)的記憶。然后又用那些最愛的人……比如艾爾德利耶的母親，迪索魯巴特的妻子，以及跟她們差不多的親屬作為素材造出了劍。
Cardinal的意思大概就是這樣。
這樣的話，大概確實(shí)可以在理論上引發(fā)記憶解放現(xiàn)象。因?yàn)镸ain Visualizer中的信息A與Flut Light中的信息B的來源是一樣的。只要基于記憶碎片做成的模擬Flut Light對相應(yīng)的劍有著某種強(qiáng)烈的思念的話，這一點(diǎn)就可以實(shí)現(xiàn)。
問題在于這個『某種』又是什么。記憶的碎片到底是基于怎樣的沖動，才會讓那兇惡的巨像動起來的？
“是**哦。”就像看破了林易衍的疑問一般，Adnistratr流利地道，“想要碰觸。想要擁抱。想要支配。正是這丑陋的**，讓那個劍人偶動起來的哦。”
呵呵。呵呵呵。少女瞇起銀色的眼瞳，嗤笑了一下。
“用騎士們的記憶合成的模擬人格們所期望的事情只有一件喲——就是想將記憶中的那人變成自己的東西哦。被固定在天井上的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到『那個人』就在自己身旁了呢。不過卻碰不到。無法化為一體。在瘋狂的饑餓與渴望中，能夠看到的只有妨礙自己的敵人而已。只要?dú)⒘诉@個敵人，就能把渴求的那個人變?yōu)樽约核小Ｔ鯓樱亢軈柡Φ难b置對吧？名為**的力量……真是太漂亮了！”
在Adnistratr高聲吟唱的背景之下，不斷接近林易衍等人的劍之巨像的雙眼劇烈地閃爍著。從巨像粗糙的身體中散發(fā)出來的金屬質(zhì)的共鳴聲——在林易衍聽來，如同悲哀和絕望的吶喊。
那個巨人，并不是追求著殺戮的自動兵器。而只是聚集了想要和唯一記得的某個人再一次見面的心情而做出來的，令人悲傷的迷途者。Adnistratr將巨像的動力表現(xiàn)成了**。然而——
“錯了！！”如同與林易衍的思考同步了一般，Cardinal喊了出來，“別用你的話語侮辱這想要和誰再次見面，想要與其接觸的感情，把它成是**！那——那可是，純粹的愛啊！！人類所擁有的最大的力量引發(fā)的最后的奇跡……絕不是像你這樣的人能夠玩弄的東西！！”
“是一樣的哦，愚蠢的家伙。”Adnistratr因喜悅而扭歪了嘴唇，雙掌指向劍之巨像，“愛就是支配，愛便是**！它的質(zhì)，也不過是從Flut Light輸出的量子信號罷了！！我不過是將這擁有最高強(qiáng)度的信號加以高效率利用而已……絕對比你用的手段更為明智！！”
支配者就像確信了自己的勝利一樣，聲音變得更高了，“你能做到的不過是籠絡(luò)兩三個孩的程度！不過我可不一樣……我做的這個人偶，如果包括記憶碎片的話可是充滿了三百多人的**能量喲！而且更重要的是——”
又是短暫的靜寂，緊跟著對方出了如同致命毒針般的話語，“在知道了這個事實(shí)的情況下，你已經(jīng)沒法破壞這個人偶了！因?yàn)椋谀撤N意義上，組成了這個人偶的劍如今也是活著的人！！”
Adnistratr的余音在靜寂中拖著長長的尾巴，消失了。林易衍只能愕然注視著Cardinal慢慢垂下指向劍之巨像的手杖。接下來Cardinal的話，穩(wěn)健地令人奇怪。
“啊啊……對啊。老身無法殺人。只有這條限制絕對無法打破。為了殺死已經(jīng)不再是人的你這家伙，花了兩百年的時間磨練技術(shù)……看樣子也沒用了呢。”這毫不猶豫地承認(rèn)了自己敗北的話，林易衍只能呆呆地聽下去。
不過，也正是如此，假如組成這個劍之巨像的劍都是活生生的人類的話，Cardinal就不能奪走他們的生命……應(yīng)該是絕對辦不到吧。即便像茶杯湯杯那樣，有著繞過這一行動準(zhǔn)則的方法存在，她也無法痛下殺手。
呵呵。呵呵呵呵。Adnistratr的嘴唇高高吊了起來，如同忍耐著哄笑般的喉音像是絲絹一般在空中蔓延。
“何等愚蠢……何等滑稽……”
呵呵呵呵。
“你不是已經(jīng)明白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嗎。存在在這里的生命不過是單純的數(shù)據(jù)集合而已。就算如此你居然還將這些數(shù)據(jù)當(dāng)成了人，而被禁止殺人的限制束縛……真是愚蠢到了極點(diǎn)呢……”
“不，他們是人，奎涅拉喲。”Cardinal帶著告誡的口吻反駁道，“生于Under Wrld的這些人擁有我倆沒有的真正情感。有著歡笑、喜悅、摯愛的心。人之所以成為人，就是因?yàn)檫@些，不是嗎？不論容納靈魂的Light-Cube還是**的大腦，都不是質(zhì)層面的問題。老身相信這一點(diǎn)。所以——我才能帶著驕傲，接受自己的失敗。”
她斷斷續(xù)續(xù)出的最后一個詞深深地貫穿了林易衍的胸口。然而，真正讓我感到劇痛的，卻是后面的話，“不過有一個條件。老身的性命隨你處置……作為交換，讓這些年輕人逃走。”
“…………！！”林易衍屏住了呼吸，想要向前踏出一步。優(yōu)吉?dú)W與愛麗絲也激動地僵住了。然而從Cardinal嬌的身體放射出來的無聲的強(qiáng)烈意志阻礙了林易衍的行動。
Adnistratr如同用爪子玩弄著獵物的貓一樣瞇起了眼睛，慢慢將頭歪了過去，“啊啦……在這樣的狀況下讓我接受該條件，又有什么東西值得我這樣做呢？”
“剛才老身過了吧，自己磨練了術(shù)式。如果想戰(zhàn)斗的話，不用封住那個可憐人偶的動作，就連你這家伙的天命老身都能削到一半呢。在如此沉重的負(fù)荷之下，連心都沒有的你的記憶容量限制恐怕就更危險了吧？”
“嗯，嗯……”雖然微笑并沒有消失，但Adnistratr還是將右手的食指放在臉頰上陷入了思索，“也沒什么，雖然知道結(jié)果的戰(zhàn)斗對我的Flut Light不會造成威脅，不過嘛，還是有點(diǎn)麻煩呢。那個『讓他們逃走』，只需要讓他們從這個封閉空間飛到下界的什么地方就滿足條件了對吧？今后永遠(yuǎn)不要向他們出手這種事情我可拒絕哦。”
“不，只要讓他們暫時撤退就可以了。他們的話，一定能……”Cardinal的話沒有完。取而代之，她一瞬間回過頭來，以溫柔的目光看著林易衍。
別開玩笑了，林易衍想要喊出聲來。這虛偽的生命，根沒有和Cardinal真正的生命等價的資格。林易衍認(rèn)認(rèn)真真地思考著現(xiàn)在就向Adnistratr揮劍，為Cardinal的脫離拖延時間的想法。
然而林易衍做不到。因?yàn)檫@樣的豪賭，還要賭上優(yōu)吉?dú)W和愛麗絲的性命。右手緊握劍柄，右腳使勁兒踩著地面。就在林易衍的理性與沖動激烈斗爭時，Adnistratr的聲音傳了過來，“嘛，也好。”
帶著純真的微笑，美貌的少女眨著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把有趣的事情放到后面好了，對吧？那么，我向絲提西亞發(fā)誓。把這個家伙……”
“不，別向神，而是朝對你來最具價值的……自己的Flut Light發(fā)誓。”聽到Cardinal打斷自己的話音，面帶微笑的Adnistratr似乎參了些苦笑，又一次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吧好吧，那么就對我的Flut Light與儲存其中的重要數(shù)據(jù)發(fā)誓吧。這份誓約我絕不會打破……僅限于這段期間，可以了吧？”
“好吧。”表示贊同的Cardinal分別望了優(yōu)吉?dú)W、愛麗絲數(shù)秒，最后目光落到林易衍的身上。幼的面容上帶著微笑，淡茶色的眼瞳里充滿了慈愛的光——林易衍已經(jīng)無法抑制自己心中那過于巨大的感情變?yōu)橐后w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Cardinal動著嘴唇，以幾不可聞的聲音了一句“對不起”。另一邊的Adnistratr，則以高昂而清澈的聲音，宣告著“再見了，家伙”。
她右手一揮，已經(jīng)到達(dá)房間中央的劍之巨像停下了動作。然后Adnistratr就這樣抬起了手，做出握著什么東西的動作，緊接著光之粒子如同從空間中滲漏出來一般聚集，變成了細(xì)長形狀。
那是一把銀色細(xì)劍。如同鋼針一般的刀身，以及有著流麗外形的劍鍔和劍柄，都是完美的銀鏡色。雖如同裝飾品一樣華麗，但從遠(yuǎn)處一看即知細(xì)劍隱藏著壓倒性的優(yōu)先度。
毫無疑問，這是與Cardinal的黑色手杖相對的Adnistratr人的神器——也是支撐著她的術(shù)式的最強(qiáng)的空間資源。銀之細(xì)劍隨著“喀嚓”一聲鳴響，筆直指向了Cardinal。
面朝前方的賢者，毫不畏懼直指自己的神劍，邁出了穩(wěn)健的步伐。愛麗絲與優(yōu)吉?dú)W像是要跟過去。而林易衍則是伸出了左手制止了他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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