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心情不錯，拿了一塊散碎銀子，打了兩壺好酒，又買了不少菜，與張大有笑笑，回到縣衙。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動。這就長的時間以來，他一直忘了一個人。不但是他，似乎整個梁城的人，都把這個人給忘了。這個人就是賴皮狗！

    自從一個多月前，陳奧將賴皮狗抓回來，關在縣衙，想要用他做人證，指控魏吉的罪行。可惜后來被魏吉等人反客為主，釜底抽薪，不但逃脫了法，還把吳老漢硬生生氣死了。

    于是賴皮狗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連魏吉那幫人，也不再以他為意，覺得這么個混混，根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威脅。

    不過陳奧一直沒有放賴皮狗走。縣衙旁邊有一棟低矮的房子，里面也有兩間簡陋的牢房。這是作為開堂審案的時候，臨時關押犯人，等待提審的地方。

    由于梁城多年來受到壓迫，有冤也無處伸張。因此，這間牢房也長久地閑置下來。賴皮狗就被關在這里。

    陳奧拿了一只燒雞，其余的讓張大有先送回縣衙后院，自己則轉而走進了那間牢房里。

    牢房里也沒有看守，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惡臭混合著霉菌的氣味，刺鼻難聞。陳奧被嗆地咳嗽了兩聲。

    聲音在的牢房里回響起來，陳奧看見一間囚室里，雜草堆輕輕地抖動了一下。

    他知道，那里躺著的必然就是賴皮狗。陳奧將燒雞拿出來，故意湊到牢門口，道：“賴皮狗，這里有燒雞，你想不想吃啊？”

    話音剛落，雜草一分，果然看見一個人形鉆了出來。這一個月來，除了每天有人送兩頓餿飯，賴皮狗就沒有吃過一頓飽餐，已經瘦脫了相。

    他一步一步挪到門口，鼻子里聞著燒雞的香味，眼睛卻還睜不開。

    陳奧見他這副模樣，也覺得十分不忍。雖自己對這種為虎作倀的惡棍也是深惡痛絕。可是賴皮狗畢竟沒有參與害死吳萍兒的罪行。受到這樣的懲罰，也已經足夠了。

    陳奧嘆了口氣，將燒雞扔給他。賴皮狗抓到燒雞，用力啃了起來，幾乎要連骨頭都嚼碎了咽下去。

    陳奧一邊看他吃，一邊道：“賴皮狗，你還認得我是誰么？”

    賴皮狗吃了東西，微微有了些精神，抬頭一看，嚇得打了個激靈，口里停止了咀嚼，顫聲道：“認得……認得……”

    經過這一個月的煎熬，他現在已經對陳奧畏懼如虎了。梁思之雖然可怕，可畢竟沒有這樣折磨過他。不管什么人，對于眼前的危險，總是更加敬畏一些的。

    陳奧滿意地點點頭，道：“你現在還幻想，有人會來救你么？”

    賴皮狗默然半晌，緩緩搖了搖頭。他原以為，只要自己咬緊牙關，不吐露魏吉等人的罪行，就能獲得他們的好感，從而將自己營救出去。可是他太過高估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了。事實證明，他在魏吉那些人眼里，根連一只螞蟻都不如！

    陳奧笑道：“經過這一次，我想，你也看清楚了。梁思之、盧得貴那些人，根就沒有拿你當回事。需要用到你的時候，會給你一些甜頭。不需要你的時候，恨不得將你一腳踹開。現在的你，對于他們來，已經跟死人無異了。或許他們還巴不得我現在就把你打死呢！”

    賴皮狗聽到一個“死”字，嚇得渾身顫抖，跪在陳奧面前，求饒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的再也不敢了……我……我要作證……我知道魏吉的罪行……”

    陳奧搖搖頭，道：“現在要你指證，已經沒有用了！”

    賴皮狗聞言，面如死灰。他這樣的人，一旦沒有了可利用之處，也就一無是處。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陳奧話鋒一轉：“不過……只要你肯盡心盡力幫我辦事，我自然不會為難你！”

    賴皮狗似乎猜到陳奧想要對付梁思之，不禁有些猶豫。

    陳奧道：“你放心，我讓你辦的事，自然不會是故意刁難你。”

    賴皮狗這下放下心來，又受了剛剛那只燒雞的蠱惑，立時道：“的一定聽您的！”

    陳奧滿意地點點頭，從墻上取下一串鑰匙，把牢門打開，一邊道：“謝寧許茂那兩個家伙，你都認識吧？我要你這幾天去盯著他們，一舉一動，都要回來向我報告。至于他們兩家的布莊米行，如果有什么進貨走貨的買賣，也要立馬回來告訴我！”

    這種盯梢跟蹤的事情，對于長年混跡市井的賴皮狗來，的確是菜一碟。賴皮狗也的確看出了陳奧的誠意，一拍胸脯道：“大人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陳奧嗯了一聲，又拿出一塊銀子，交給賴皮狗，道：“這銀子給你，事成之后，還有重傷！”

    賴皮狗拿著銀子，歡天喜地地走了。陳奧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心里暗想，許茂，輪到你了！

    他并不擔心賴皮狗會背叛自己。只要自己放出一個的消息，就賴皮狗在獄**認不諱，那么不需要自己出手，就有許多人會對賴皮狗窮追猛打。這個道理，賴皮狗這樣的人精，自然不會不清楚。

    陳奧哼著曲，回到縣衙。裴師孔站在大堂里，假裝在整理文書，偷眼打量陳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陳奧怎么會這么高興的。現在城都處在極度緊張的態勢當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大事。所有人都緊張兮兮，偏偏這個知縣卻是逍遙自在。

    陳奧沒有理會他的眼光，徑直走進后院。迎面就碰見了朱二。朱二圍著大圍裙，忙得不亦樂乎。

    他見了陳奧，甕聲甕氣地道：“二當家，果然不出你所料，那個鬼頭鬼腦的師爺，還想進后院。要不是他跑得快，老子這拳頭準要他好好嘗嘗！”

    陳奧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做得好做得好！有你在這里保護大當家，我就放心了！你的職責萬分重大，可千萬不要馬虎了！”

    朱二頭腦簡單，聽自己承擔著保衛大當家的重任，更加賣力起來。

    陳奧轉頭瞥見墻角有一堆羽毛，嚇了一跳，忙問：“你把信鴿宰了？”

    朱二一看，點頭道：“是啊！大當家，家里的病人身體虛弱，要我殺兩只鴿子燉湯，補補身體！”

    陳奧跺了跺腳，道：“朱二哥，下回再要吃鴿子，盡管出去買。家里這幾只信鴿，可千萬不能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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