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并沒有跟隨曹義的談判隊伍一同回澶州。簽訂合約之后,曹義陰陽怪氣地告訴他,趙恒聽到了他的消息,非常憤怒。
曹義拍拍陳奧的肩膀,怪笑道:“你就跟著這群契丹人去放羊打獵吧!哈……”
陳奧并沒有把自己想法告訴他。既然蕭太后已經答應幫他,他自然要選擇相信蕭太后。
曹義大搖大擺地回去了,還順便帶了一封蕭太后寫給趙恒的國書。兩國既然已經簽訂合約,這種國書自然也就只是一種兩國友好的象征,因此曹義并沒有多想。
回到澶州趙恒的行宮,在眾文武大臣面前,曹義先向趙恒稟報了會談的情況,最后再呈上了蕭太后的國書。趙恒將國書打開,細細讀了一遍,不由得哈哈大笑。
寇準問道:“陛下何故發笑?”
趙恒喜道:“蕭太后在書信中,要與我大宋世代友好。她還,遼皇有一妹妹,已經到了適婚之齡,愿與我國聯姻,以結兄弟之國!”
眾臣聽了,也都紛紛笑了出來,大家一起了一番恭維了話。就連寇準這樣的人,也不由得捋須大笑。自從漢朝以來,向來都是漢家王朝的公主去蠻族和親,不管是大漢時候的王昭君,還是盛唐時期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大家還沒有聽過,有少數民族的公主會送到中原來和親。
現在蕭太后來這么一出,讓趙恒的臉上很有光。雖然信中沒有明確,要把這位公主嫁給趙恒。但眾人都沒有往別處想。一來趙恒的幾個皇子年紀都不大,跟這位公主并不相配。二來,既然兩國結為兄弟之國,也就是兩國國君以兄弟相稱。那么耶律隆緒的妹妹,自然也理所當然地是嫁給趙恒了。
眾人恭賀了一番,曹義諂笑著道:“陛下,微臣在遼營曾見過那位水仙郡主一面。此女雖然是契丹人,但生得玲瓏剔透,實在是一位美人!”
趙恒笑著搖搖頭。他經歷過云露的傾世容顏,頗有些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便笑道:“此女長得美不美只不過是次要的,關鍵是此舉意義深遠,大長我國威。
旁邊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該準備準備,把這件事宣揚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喜事?”
趙恒想了想,搖頭道:“在這澶州宣揚,有什么意思?我看這件事還是等我們班師回朝的時候,到汴京的時候再隆重操辦吧!那時候才真能做到天下矚目啊!”
群臣自然又立刻紛紛附和:“陛下所言甚是!”
趙恒將那封國書舉起來又看了看,道:“蕭太后,再過兩天就是黃道吉日,那一天契丹班師回朝,同時水仙郡主會帶著嫁妝,前來澶州。咱們天朝自然也不能失了禮數。曹義,你以來往宋遼多次,這件差事還交給你去辦。準備好聘禮,今天就去遼營迎親!”
曹義暗暗叫苦,自己回來連口水都還沒喝呢,結果又要往回跑。不過這件差事與和談比起來,就輕松許多了,他也樂得給皇帝跑腿。這些時日雖然勞頓,但發得到趙恒的賞識,曹義是渾身充滿了力氣。
曹義與禮部的官員協商一番,準備好了聘禮,帶了一隊人馬當做迎親隊伍,披紅掛綠地出了城。澶州的百姓還不知道宋遼已經和談完畢,只是這幾天戰事稍停,讓他們能夠喘口氣。見了這么奇怪的一隊兵馬出城,只覺得奇怪,在路邊指指點點。
曹義歡歡喜喜來到遼營,自然受到了大遼群臣的接待。不過太后卻借口身體抱恙,沒有與他見面,商談和親的具體事宜。曹義也沒有多想,便在遼營住了下來。
遼軍已經在準備撤退,除了蕭太后親自率一隊兵馬押后,其余部隊依次撤退。蕭太后使出這一招和親的計劃,讓趙恒龍顏大悅,立刻傳書各處兵馬,不得干涉遼軍撤退。因此,這么一封簡單的書信,就換來了十幾萬兵馬平安返回。
兩日之期已過,曹義吃喝玩樂了兩天,這時候也想起正事,趕忙穿戴整齊,來見蕭太后。這時候遼軍已經把大帳都撤收起來,蕭太后和幾位重臣都在一座華蓋下休息。
曹義覲見禮畢,眼睛一瞟,忽然看見陳奧與那位水仙郡主蕭水仙站在一邊,兩人有有笑,模樣十分親密。他暗暗納悶,卻來不及多想,便把自己的來意了,并喚人抬上聘禮。
皇帝迎親,自然不能寒酸了。雖然準備倉促,但這份聘禮也是十分豐厚。寶箱一開,珠玉閃耀,幾乎將眾人的眼睛亮瞎了。
蕭太后笑道:“哀家早就聽聞貴國皇帝陛下仁而愛人,體恤臣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假。一位臣子的婚事,居然也讓皇帝陛下如此重視,哀家真該好好學學啊!”
旁邊一群遼臣自然也趕忙附和,太后也是十分體恤下情的話。
曹義想也沒想,陪笑道:“是啊是啊……”了兩句,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忙問:“不是……太后……您什么意思啊?什么叫臣子的婚事?”
蕭太后故作茫然,道:“怎么?哀家錯什么了么?不就是我這干女兒與貴國陳奧陳將軍之間的婚事么?”
“啊?”曹義臉色一變,脫口道,“跟陳奧?不是貴國公主,與我家陛下的婚事么?”
蕭太后失笑道:“曹欽使想是理解錯了。我這位干女兒并不是耶律皇族,只不過甚得我心,這才養在身邊。以她的身份,與貴國皇帝陛下難以相配。哀家聽聞陳奧陳將軍與貴國皇帝陛下感情甚篤,親如兄弟,這才提議和親。況且他們二人也算是兩情相悅,情投意合。如此一來,豈不是天作之合?”
曹義唯唯諾諾,腦子里卻是一團亂麻,蕭太后的話,并沒有聽明白多少。但他明白一件事,這次犯了一個大錯誤?傻降资悄睦锍隽藛栴},他也想不明白,F在回想起來,那封國書里的確沒有明是將公主嫁與趙恒,一切都是他們自己臆想罷了。
曹義后背有些發涼,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拱手道:“太后……這……這可從何起啊……”
他現在是哭笑不得,總不能直是他們理解錯了,那樣豈不是惹遼國群臣笑話?他幾乎想求蕭太后再嫁一位公主過去,嫁給趙恒。但這話出來,也顯得十分荒唐。
蕭太后微微一笑,道:“曹欽使快快請起。你的難處我已經明白了。不如這樣吧,我再寫一封書信,讓你交給貴國皇帝陛下。想來他看過之后,就會明白,一定不會怪罪你的!”
她著,立刻寫下一封書信,交到曹義手上,又道:“陳奧、水仙,你們便跟著曹欽使回國吧。一路保重!”
陳奧和蕭水仙大喜,向蕭太后行禮道別。這次陳奧行得是晚輩之禮,乃是向丈母娘磕頭,因此并沒有忌諱,十分恭敬。
所有人都歡歡喜喜,唯獨曹義苦著一張臉,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更不知回去如何向趙恒和群臣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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