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剎那間,最后一眼看到的蠻蠻那蒼白的臉,空洞的眼,又浮現在眼前!他心里突然升出一種空洞若失的感覺,他摔摔手,發出一聲長嘆!
這時身后傳來一聲輕咳,孟軻才突然想起那位剛剛發出驚叫的姑娘,他緩緩回身,目注那瑟縮地下的清秀少女,頓了頓,不帶一絲人氣的冷漠道:“你可以走了。rg”
那少女猛的抬起頭來,原美麗卻有些憔悴的面龐上,赫然布滿了斑斑淚痕,她望著帶著面具的孟軻,幽幽地道:“走?叫我走到那兒去……”
她語氣里有著無比的空茫與落寞,但那臉龐卻仍然俏美得誘人。
孟軻炯然盯著她,這少女也在畏怯中倔強地凝視著他,于是,孟軻發覺這少女竟然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神韻,似一朵白蓮,瑩潔而靜謐,那是一種特別的意味,這意味,原不該是此情此景之下可以表達出來的……
他猛然別過頭,一把將身上有些血跡的黑色長袍脫下,扔到那少女面前道:“穿上吧。”
女孩子雙手環抱胸前,怔怔地瞧著孟軻,看著他布滿血跡破爛不堪的緊身紫衣上那胸口處的金紅色大草莓、那掛在腰側的一雙樣式奇特的短魔杖和他矯健已極的身材。
遲疑著,但少女終于還是將那件帶著微微體溫的黑袍穿上了,這使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好笑,那件長袍穿在身上就像裹上了一個被單子。
孟軻沒有問她,上去一把將她嬌的身體抱起,大步向外面走去,這少女似是驚得渾身一震,稍微掙扎了一下,蒼白的臉龐上浮起一抹紅云道:“你,你放下我,我自己可以走……”
孟軻悶聲不響,走到拴在樹林邊的那三只雙頭獅子獸前,挑了一只雄壯的,先將她放到鞍前,然后自已也縱身而上,順著林間紅色坡脊的起伏漫無目的地行去。
圣埃魔域所特有的紫色天光開始落幕了,四周的天邊暗得很快,不多時已經陰沉沉了,騎在雙頭獅子獸上,孟柯極目四眺,但是,除了遠近那些紅色的山連著山,綠色的樹挨著樹外,就再也找不出一點別的什么了,風更緊,群山環抱中的兩人一騎更見凄涼。
坐在鞍前的少女不知不覺將身體縮靠向後面,因為她太嬌,不覺間,就等于藏在孟軻寬大的懷里了,過了一會,她忍不住半仰起頭來道:“法師,你的目的地是那兒?”
孟軻沉吟了一下,淡淡地道:“百魔會。”
少女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抖索著道:“難道你在那里有朋友嗎?”
隱在笑臉娃娃面具后的瞳孔閃了一下,孟軻道:“也許,你應該看得出來。”
那少女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道:“那……,你今天不應該前去,那兒離著這里很遠,至少還有百十多里山路,再,那里也沒有剛才你問過的魔力人龜。”
孟軻鎮定地道:“原來,剛才你都聽見了?”
少女點點頭,道:“其實,我知道很多,百魔會的巢穴設在圣埃大東海川野群島的最南部,位于距‘人龜帝國’的首府‘東壘’四千里遠的紅嶺山區的‘**谷’中,算是一個山高帝遠的世外桃源,那兒時常有些陌生而神秘的魔法界人物來往,有很多我也不知道他們的魔法稱號,百魔會里的上下人等也從不提及………”
這時,雙頭獅子坐獸顛簸了一下,孟軻下意識地扶了扶前面的少女,少女又用力掩緊了裹在身上的黑袍,輕輕道:“法師,你不問我是誰?也不問我的來歷?”
孟軻冷冷道:“假如你愿,你會自己出來,我從來不勉強別人,就像方才我救你一樣,沒有絲毫勉強。”
少女詫異地轉過臉來。注視他好一陣子,又低下頭喃喃地聲道:“我叫炎姬……我是感激你的,真的感激你,從內心里……”
笑臉娃娃面具后突地響起一陣艱澀的笑聲,孟軻續道:“無需如此,這只不過是一種巧合,我們彼此互不相識,沒有恩怨,你該感激的是你自己的運氣,一個人的運氣運氣往往很重要,而我,就偏偏缺少了它。”
少女凝眉垂下頭去,許久,又悠悠地道:“到運氣,我前一段的運氣真的很差,不瞞你,**師,其實,我的爸爸在百魔會里有很高的地位,他是”沖神“壇的壇主,你也許知道他的魔法名號,在咱們圣埃大東海延綿數千里的川野大群島魔法界中,都稱他老人家為‘風行者’炎主,爸爸為人十分慈祥寬厚,因此他在魔法會里與‘厲神’壇壇主白眉番圣時有沖突,番圣也是百魔會的執法魔法師,他心性殘忍,為人處事更加心胸狹窄,動輒就走極端,兇狠暴戾得令人生畏,只要教會里的人犯下過失,交到他的手中后,不論罪過輕重他都會加倍刑罰,把人往死里整,爸爸看不過,總是出來勸阻,兩人常常發生爭端,番圣恨我父親也恨得入骨………”
孟軻淡淡地“嗯”了一聲,炎姬的語聲開始變得有些哽咽地道:“兩年前,我爸爸作主,把我許配給壇下巡查組組長柯守強,守強是爸爸從帶大的,在百魔會里他能升到組長的位置也是我老爸力提拔的,守強也早就看不過白眉番圣的行事與為人,而且,他的個性十分倔強,又總是容易沖動,他一直瞞著爸爸暗中計劃著與番圣做對,因此他就和魔法會中番圣的死對頭‘德神壇’聯系好了,在一次由番圣率領的暗盤生意進行中,柯守強偕同‘德神壇’的魔法殺手埋伏在半路截擊他們,那一次雙方施展魔法拚斗得異常慘烈,番圣帶去的隨行人馬幾乎軍覆沒,但是,卻端端逃走了他這個主角兒!番圣一回來便向會主出經過,并且猜疑到守強頭上!會主當時很是震怒,他很嚴厲地盤問了爸爸和柯守強,爸爸其實真的并不知情,而守強當然也不會承認,可是,不幸的事終于降臨了,在遭受伏擊時以為完死光的百魔會所屬,竟然有兩人帶著重傷逃了回來,他們……他們在魔法斗場上拾到了守強魔杖上鑲嵌的一顆寶石,而且,守強使用的那根魔杖,曾經是我老爸送給他的………”
孟軻在面具後的那雙眸子眨了眨,道:“這樣來,你的父親和未婚夫只怕就有危險了!”
炎姬抽噎了一聲,幽幽地道:“當時就由會主下令,由厲神壇扣押了柯守強,守強進了虎口那里還會再有生望?他也明白不能活命了,便把什么話都了出來,卻堅決否認爸爸參與此事,白天他招了供,晚上即被絞死,而父親也被免去了沖神壇的壇主,監禁起來,三天后的一個夜晚,監禁父親的牢房突然失火了,那夜,我清楚地記得火是如何兇猛,當大家救熄了火,只找著了父親燒焦的遺體,而他的后腦,卻有一個被魔法閃電擊穿的洞…”
到這里,炎姬已忍不住低低啜泣起來,她雙肩聳動著,身軀在難以察覺地微微抖索,出于能的,孟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來安慰,卻又不知如何啟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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