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哎呀!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面的一天本來都決定,寧可去死也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看不到光線的黯淡中,響起了阿斯瑞爾充滿戲謔的聲音。
背起來的白手套輕輕壓住紅黑色小禮服的后擺,簡易的燕尾隨一蹦一跳的小皮靴飄逸衣衫修身的金發(fā)少年嘴角翹起蒼白的弧度,發(fā)梢隨那猩紅的眸子左搖右晃而顫顫的。
黑暗的世界中卷起詭譎的,七彩波瀾的光霧,四個身影逐一出現(xiàn),將金發(fā)少年圍在中央。
明明是壓抑冰冷到極點的氣氛,少年依舊嬉笑著,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那四個幾乎將他洞穿,當(dāng)做死人的目光。
興致勃勃的他甚至還一個一個打量著,就像在點名。
“滿腦子兇殘惡趣味的萊曼特斯,你是你們四個里面,我最不想看見的一個。”
阿斯瑞爾笑得十分開心:“本來以為你那個叫法歐達的使徒就夠惡心了,沒想到還是輸給了千年老橘子皮創(chuàng)的記錄。”
光影波瀾中,以為拄杖而立的長者瞇著眼睛,低聲嘆息。
“對了,還有自以為是的歌瓦伊特那個錯的不是我,錯的是世界,殺一人是為救更多人,殺一千人救一萬人是迫于無奈的神經(jīng)病,我一直都想知道你的癔癥治好了沒。”阿斯瑞爾一歪頭:
“看你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兒,說明沒治好啊!”
孔武有力的男子抱起肩膀,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冰冷的視線穿過發(fā)梢,用能殺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阿斯瑞爾那瘦小的身影。
“哦…這不是我們滿腦黑深殘的迪亞波嘛!”興奮的金發(fā)少年,蹦蹦跳跳的接近始終對自己冷笑的臉孔,熱情伸出去的手掌被對方冷冰冰的打掉了。
揉搓著仿佛真的紅腫了的小手,噘起小嘴的少年委屈的表情好像受了莫大的傷害似的他那猩紅的眸子微微流轉(zhuǎn),在“察覺”到某個角落里身影的瞬間,立刻眼前一亮。
“可憐的魯頓小乖乖,你居然也跟著他們一起來啦!”故意大聲的阿斯瑞爾,臉上寫滿了驚訝:
“告訴我,你現(xiàn)在還是在為過去的決定而自責(zé)嗎?”
那身影跪在地上,蜷縮著上半身,凝視著阿斯瑞爾的表情充滿了不忍和自責(zé),簡直下一秒就能哭出聲。
四個身影四個表情,四個目光,匯聚在阿斯瑞爾的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將他四分五裂。
但阿斯瑞爾不在乎,他同樣毫不客氣的打量著他們。
“惡趣味,精神病,黑深殘,自責(zé)怪……告訴我,你們這幫背信棄義的逃兵,膽小鬼,叛徒,無恥的陰溝耗子們……”阿斯瑞爾瞇起眼睛,天真可愛的笑容越來越諷刺:
“為什么…你們還會出現(xiàn)在那個精靈的身邊?”
“為什么…要打破我們早就說好了的約定?”
“為什么…你們明知道他是我們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還要用這種手段,不顧一切的置他于死地?”
…………………………
“好奇嗎?”
如墨一般漆黑的世界中,云淡風(fēng)輕的雄鷹王與對面的黑發(fā)巫師對視著:“這是我的心境,或者用你們的方式說…夢境世界。”
“但事實那些并非它們的本質(zhì),事實上…它們只是因為長期受到虛空之力影響的我們,自我的意識也逐漸模仿這可怕的力量所形成的,微型虛空世界而已。”
“這對于許多武士們而言,是他們無法接受的因為他們始終堅信,心境是他們努力修煉,陶冶身心的結(jié)晶與造化。”
一邊說著,雄鷹王忍不住搖搖頭:
“但實際上這東西的強弱和這一切都沒什么關(guān)系,唯一有關(guān)系的也只是他們對虛空之力的承受力的強弱,還有他們內(nèi)心情緒是否足夠符合虛空之力的標(biāo)準(zhǔn)。”
“越是極端的家伙,他的心境或者夢境世界就會越強大但只有足夠理智的人,才能控制膨脹的夢境世界,而不是反過來被自我的虛空之力所吞噬……”
“呵呵…說起來,這其實和眼下我們所處的局面十分相似環(huán)繞此世的虛空世界,幾乎無時無刻不想著入侵和吞噬物質(zhì)世界,并且看起來幾乎已經(jīng)要成功了。”
“正因如此,你與我才會站在這里恰恰因為我們是同一個陣營的伙伴,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彼此才不得不兵刃相向……”
看著對面滔滔不絕的雄鷹王,黑發(fā)巫師眉頭緊蹙的站在原地。
從剛剛開始,他就不斷的再嘗試著展開“夢境世界”,但自己的意識與虛空之力就像是被一層“膜”包裹住似的,始終無法完成構(gòu)建。
并且每嘗試一次,太陽穴就像被貫穿般,劇痛不止!
這、這究竟是,究竟是怎么……
“洛倫都靈閣下,我勸您不要再嘗試了。”
雄鷹王那云淡風(fēng)輕的聲音傳來,透著徹骨的寒意。
“你再怎么頑抗,也是毫無意義。”低聲慢語的雄鷹王,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
“這么說吧,如果您在我之前展開夢境世界,憑借擴張的虛空之力和您背后某個邪神的力量,或許在我面前還能有掙扎的余地……”
“但很可惜,擔(dān)心波及到自己人的你被我搶占了先機,所以您已經(jīng)沒有機會了,要問為什么很簡單…因為我的虛空之力,在您之上!”
“絕對強大帶來的,便是絕對的壓制在我的心境之內(nèi),根本沒有您反抗的余地!”
黑發(fā)巫師死死咬著牙,緊握大劍的右手不可抑制的顫抖著。
他還在反抗…雄鷹王心底默默道。
普通的人類或者精靈…不,就算是那些曾經(jīng)打開過閥門的存在,在自身的虛空之力完全被壓制后,別說反抗,應(yīng)該連稍微動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了而面前的洛倫都靈,居然還能掙扎。
這就是不受世界法則限制的…異鄉(xiāng)人的力量嗎?
瞇起雙眼的雄鷹王緩緩舉起右手的長刀,刀尖對準(zhǔn)了洛倫的眉心。
噗!
渾身劇顫的黑發(fā)巫師眼前一黑,險些踉蹌倒地。
陣陣刺骨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四肢、軀干、脖頸、心臟、顱頂……深入骨髓,萬箭穿心。
“啊…啊…啊……”
大口大口喘息著,冷汗像雨水一樣打濕了他的頭發(fā)和脖頸,衣服混雜著血汗粘在背上顫栗不止的洛倫脖頸與額頭青筋暴露,疼到瀕臨昏厥。
支撐著全身的右臂肌肉不停的抖動,死死攥著手中的“曙光”大劍,讓自己不至于癱倒在地。
這種疼痛…洛倫當(dāng)然不會忘記這就是每一次,他開啟閥門后的副作用。
可為什么現(xiàn)在會……
洛倫拼命的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只能隱約看到雄鷹王的身形,還有他手中對準(zhǔn)自己的長刀。
那長刀隨著雄鷹王轉(zhuǎn)動,微微改變了角度……
嗯!!!!
洛倫的身體再次一陣顫栗。
但這次感受到的不再是痛苦,而是…情緒。
扭曲、猙獰、恐怖……
冰冷、燥熱、麻木……
令人作嘔的,令人惡心的,令人畏懼的……
無法描述的,無法形容的,無法直視的……
劇痛不止的身體內(nèi),洛倫的意識在拼命的告訴他此刻究竟有多危險,應(yīng)該立刻逃跑,閉上雙眼,不要再繼續(xù)直視……
視線在扭曲,意識在模糊,情緒開始變得不可控制,突如其來的憤怒和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而興奮的心情,不斷的刺入黑發(fā)巫師的腦海。
如果不是因為來自和阿斯瑞爾的靈魂連接幫他分擔(dān)了很大一部分,或者說曾經(jīng)因為某位金發(fā)少年而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洛倫的精神殿堂怕是早就崩潰了。
即便此刻,他也已經(jīng)站在崩潰的邊緣,只差臨門一腳……
那熟悉的,瀕死般的觸感,時隔三年再次讓洛倫親身體驗了一把。
“洛倫都靈,這就是你我彼此間的差距。”
雄鷹王的話語聲,猶如在黑暗中燃燒的冰冷之火。
“不得不承認(rèn),你那特殊的體質(zhì)賦予了你不畏虛空之力的力量,但這種力量同樣是存在上線的一旦被打破平衡,依舊會傾覆…就像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雄鷹王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不論你再如何掙扎,你我之間的差距依舊不可改變你在開啟第一道閥門之后過了多久,經(jīng)歷了多少次生死邊緣的徘徊,又對虛空之力了解到了怎樣的地步?”
“沒有多少,對吧?
凝固的死寂中,舉刀的雄鷹王一步步靠近:
“過去,你可以憑借自己特殊的體質(zhì)和開啟閥門之后所帶來的力量,戰(zhàn)勝那些實力比你強大的虛空生命,甚至是墜落的邪神們…因為它們連維持自身的存在都困難,而你恰巧又擁有殺死它們的能力。”
“一次,又一次的幸運,讓你誤將這種幸運當(dāng)成了自己真正的實力”
“但事實卻是,你那可憐的虛空之力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夠在層次和量上徹底壓倒你,你…就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沒錯,驚訝么,好奇么…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異鄉(xiāng)人,我一直都很清楚你的存在,所以我寧可冒一點風(fēng)險,也要在這里等著你。”
雙眸漸睜,雄鷹王的刀已經(jīng)頂住了洛倫的胸膛。
“因為我…必須殺死你!”
………………………………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么?”
面對四雙死死盯著自己的目光,阿斯瑞爾繼續(xù)問道:“為什么違反我們之間的協(xié)議?”
“無意冒犯,但是阿斯瑞爾……”刻薄的“末影者”迪亞波冷冷的開口道:
“我們和你這個瘋子之間,沒有任何協(xié)議。”
“不,我們是有的!”
金發(fā)少年毫不客氣的搶斷道:“我們的協(xié)議就是我們會繼續(xù)對抗圣十字和黑十字,而只要你們這幫逃兵和陰溝耗子不反抗或者干擾我們,一切隨你們的便!”
話音落下,連阿斯瑞爾自己都能感覺到這幫家伙的目光開始有了變化。
但還是一樣…他不在乎。
這些茍延殘喘的叛徒早已在巨龍王國崩潰的時候,失去了絕大多數(shù)的力量現(xiàn)在的他們已經(jīng)弱小到只能依靠恐懼來維持自己的存在了
何況為了保持這份恐懼,也會損耗他們所剩無幾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對阿斯瑞爾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威脅。
當(dāng)然,反過來說也一樣。
“所以告訴我,為什么要在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朝我們背后捅一刀你們最好都給我說實話,沒有誰比阿斯瑞爾更懂得謊言了!”
金發(fā)少年毫不客氣道。
至于原本應(yīng)有的禮貌、乖巧、調(diào)侃、溫柔……那些,只屬于親愛的洛倫。
這幫背信棄義的逃兵,膽小鬼,叛徒,無恥的陰溝耗子們,根本不配得到自己的尊重。
若有可能,阿斯瑞爾甚至很不得一刀捅穿他們的胸膛。
“噗嗤!”
雄鷹王猛然一驚,甚至連握刀的右手都微微顫抖了下。
因為洛倫都靈…眼前的黑發(fā)巫師,居然故意向前一步,將刀刃送進了自己的胸膛。
鮮血,不可抑制的噴涌而出。
“你……”
詫異的雄鷹王來不及將話說出口,因為在洛倫都靈的身上,那可怕的虛空之力正在不受控制的溢出。
“虛空之力…壓制……”
“你以為…我在來的時候…沒有料到嗎?”
黑發(fā)巫師緩緩?fù)ζ鹦靥派砬氨回灤货r血噴涌染紅的甲胄和衣服,突然像是著了火般,開始燃燒起來。
瞪大眼睛的雄鷹王,死死盯著黑發(fā)巫師的胸口,盯著他心臟位置那猙獰的環(huán)形疤痕。
黑色烙印周圍,是如血漿般沸騰的火焰。
“鐺!”
貫入洛倫胸膛的亞速爾長刀,秘銀鍛造的刀身從他的胸膛一點一點的被推出去,噴涌而出的血漿不知何時變成了烈火那灼熱的溫度,幾乎讓雄鷹王無法握住刀柄。
“你說幸運…不算是實力?”冷笑的洛倫一把抓住刀身,硬生生將它從雄鷹王的手中奪走。
“鐺啷!”
精致的長刀,被黑發(fā)巫師扔到了兩人十步之外的距離。
“那我就讓你好好瞧瞧,這到底算不算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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