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雪拉人家您可不可以再打個商量?”
天穹宮的階梯上,被五花大綁的精靈少女淚眼汪汪的望著卡爾科林乞求,一邊在心底自怨自艾,為什么自己這么命苦。
印象中好像每一次遇到好事之后還不記得意,就會再倒一次大霉鷹狩堡,埃博登,深林堡,洛泰爾的維姆帕爾之戰
被發現,掉進陷阱,被活捉生擒,被巨龍追殺,被爆炸轟上天,被洛倫都靈追殺,被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老頭子巫師差點兒干掉,被不知道從來射來的光線險些爆頭,被挖眼拔舌,被斬斷四肢
自己是不是真的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啊?!
可愛的雪拉欲哭無淚,眼淚只能在肚子里打轉。
面無表情的卡爾科林根本沒心情理會,站在階梯的廢墟上,看著僅剩的袍澤和戰友們打掃戰場,清點傷亡。
與誓言騎士交鋒,沒有不死之身的獵魔人與守夜人處于絕對的劣勢但前提是與他們戰斗的,必須是“正常”的誓言騎士。
眼前的“教會之劍”們,早就不正常了。
靠著圣十字賜予的力量尚且無法被殺死,但信仰崩塌的他們早已是半個活死人,靠著精靈少女的武士之道“傀儡戲”才能起身戰斗,不然就只是一群有生命反應,還能呼吸不會腐爛的尸體而已。
察覺到這一點的卡爾科林迅速開始針對雖然會的人不多,但幾十個獵魔人中總有掌握“喑然之夢”這種能封閉虛空之力的魔咒的。
壓制了敵人最重要的核心力量,勝利就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當然,付出的代價也并不小。
陣亡三十五人,重傷二十二人,輕傷三十人傷亡過半。
就連輕傷者也多數也已經臨近極限哪怕改良的亮銀劍對精神負荷再怎么也經不住一直使用拋除傷亡,剩下的三四十人也已經基本失去戰斗能力了。
聽著身旁那位同樣渾身是傷的獵魔人匯報,卡爾科林一言不發。
“我們還是低估了這些誓言騎士們的戰斗意志,同時也過分樂觀了。”匯報的獵魔人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及時察覺并且生擒了這個亞速爾精靈,恐怕現在能站在這里的不超過一只手。”
“沒有藥品,更沒有多余的人手,傷員和死者只能就地剩下的幾十人也已經基本失去戰斗能力,再來一次這種強度的戰斗,恐怕會全軍覆沒我甚至都擔心,等到最后來時的三百人究竟還能不能有可以回”
“回去?”
面無表情的回首,卡爾科林看著他身后的戰友:“我們來的時候很清楚這里是個什么情形,就沒打算能活著回去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嗎?”
“這倒是。”匯報的獵魔人苦笑一聲:“是我考慮太多了剩下的戰力需要休整,一刻鐘后就能繼續投入戰斗。”
“十分鐘,然后立刻向天穹宮進發。”卡爾科林一邊下令,一邊將目光轉向身旁。
被無視了半天的精靈少女察覺到對方的視線,立刻打起精神,挺起那被綁得像粽子似的嬌小身體,臉上寫滿了討好。
“呃那個”
“就一個問題,不撒謊的話讓你痛痛快快的上路。”卡爾科林根本不和她商量:
“塞廖爾在哪兒?”
“戈洛汶大教堂。”精靈少女毫不猶豫果斷回答,眼神中還是露出了幾分復雜的神色:“你們要去阻止他?”
“放棄吧!不可能的,別癡心妄想了我親眼所見,上一個敢站出來阻止他的帝國人是什么下場。”
看著她那激動的表情,卡爾科林略微有些錯愕:“你還會擔心敵人?”
“不,雪拉擔心的是自己!”精靈少女搖頭,明明絕望了到了極點,卻大概是臨死不遠所以也不害怕了:“塞廖爾大人讓雪拉守在這里,你們過去的話雪拉也死定不,應該是生不如死才對!”
“因為被黑十字大人盯上,可是比死還可怕的事情反正都注定要完蛋了,安安靜靜的在這里等死不好嗎?!”
“當然如果你們成功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沒可能的,你們死定了,你們,我,所有人都死定了,不可能的沒有人可以阻止他!”
“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冷冷回了一句,卡爾科林回過頭,和周圍紛紛起身的獵魔人,守夜人對視一眼,遍體鱗傷精疲力竭的他們,繼續向階梯上方前進。
“噗!”
一聲輕微的聲響,攔住了他的腳步。
回過頭,不知何時解開了繩索的精靈少女,用力將短刀捅進了自己的脖頸。
看著那倒在血泊中,抽搐不止嬌小的身軀,表情各異的眾人一言不發。
“我們走。”
沉默了片刻,卡爾科林沉聲道。
就在這時
“轟!!!!”
沉悶的聲音在穹頂炸響,宛若驚雷。
驚愕的瞬間,眾人本能的望望頭頂灰藍色的巨大漩渦。
沒有變化。
沒等他們感到一絲詫異,以為是虛空之力導致的幻覺,很快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
“轟!!!!”
詫異的獵魔人與守夜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更不敢自作主張,不約而同的看向卡爾科林。
緊抿著嘴唇的獵魔人首領,同樣在緊張的思考著。
但這突如其來的力量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轟!!!!”
劇烈的震動搖晃著他們腳下的大地,險些將不少人從山丘階梯上摔下去。
“是天穹宮!”
某個掌握了高階魔咒“精神視界”的獵魔人,突然大聲喊道:“導致虛空之力波動的源頭,是天穹宮!”
“確定嗎?!”卡爾科林當機立斷。
“十分確定,因為那個虛空反應我很熟悉,是艾薩克格蘭瑟姆大人的!”獵魔人的臉上揚起一絲驚喜,但很快就變成了驚恐: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如果他再繼續這么下去的話就會”
“就會怎樣?!”
“戈洛汶山丘,就會整個塌下去!”
“所以說我總是很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的。”
空曠的正殿內,殿堂中央的艾薩克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自言自語,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在他的腳下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閃爍著灰藍色的光芒,正在有條不紊的運轉著。
通常這種特殊的魔法陣總是需要大量的篆刻符文,特殊的材料以及龐大的虛空之力,一個神秘學巫師根本玩不轉不過這次例外。
彌漫在空氣中的虛空之力,就是最好的傳播介質
被虛空之力腐蝕的死人們,他們的身體和血液就是最好的刻畫符文的材料比較青銅或者白銀簡單了不知道多少倍,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神秘學巫師,也能完成魔法陣的勾畫工作。
躺在魔法陣的中央,四肢伸展的艾薩克表情是說不出的滿足。
“所謂聰明人啊你不用擔心他們會犯什么愚蠢的問題,不用擔心他們會做什么可有可無的事情窮盡心思去猜到最后,發現事情簡單到超乎你的想象,所有的事情全都白費功夫了,那個無力感哦,所以我才那么討厭土豆們!”
自言自語的艾薩克,噘著嘴搖搖頭:
“但你不一樣的,對吧?你是聰明人,聰明到絕無僅有的家伙你很清楚什么有意義什么沒意義你可能猜不到我會出現,但你肯定能知道自己的一些做法是有隱患的。”
“暴動的魔物潮,彌漫四散的虛空之力弱智和傻子們大概會把這個當成是地獄魔鬼之類,他們可愛相信這個了但這些只是現象對吧?不是你本意為之,而是一種必然會發生的現象。”
“貴族要眼高于頂,是為了讓別人一眼就知道這是個大人物商人要腰纏萬貫,這樣才會有人覺得他們有錢可以和他們做買賣,至于莊稼漢們吼吼,裝可憐賣慘那是拿手好戲,我可清楚了因為我就是個莊稼漢!”
吼
低沉的吼聲響起,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腐尸魔被突如其來的虛空之力喚醒,睜開雙眼,掙扎著爬出來了尸骨堆。
幾乎是第一眼,它就看見了那個躺在面前不遠處的食物,帶著渴望至極的猩紅雙眼,掙扎著一點一點爬過去。
“你需要這么做,你才會這么做,很簡單的道理為什么要讓戈洛汶山丘改變模樣?顯得偉大的黑十字很了不起,需要別人九十度抬頭仰望?”
“不不不不不,是因為你沒辦法徹底打開兩界屏障,需要讓自己和圣杯盡可能靠近旋渦這個裂縫,僅此而已。”
一邊自言自語的嘟嘟囔囔,艾薩克抬腿一腳將那個還沒死透,掙扎著又爬起來的腐尸魔踹回原地,與腳掌分離的靴子底完美的卡在腐尸魔臉上,扒都扒不下來。
“你洞悉了世間一切法則,利用虛空之力改變了戈洛汶山丘的模樣但如此粗暴的手段,也暴露了你并不太擅長搞精細的活兒,只能像給沙子注水捏泥巴似的,完成這等豐功偉績。”
“所以要怎么做好呢?”艾薩克露出困惑的表情:“唯一的解決辦法是抽干被注入山丘中的虛空之力,但這需要非常復雜的過程和非常小心謹慎的操作要到哪里去找這么厲害,天才并且獨一無二,對物質世界和虛空都精通到極致,天賦異稟的人?”
他故意停頓了十秒鐘,仿佛周圍真的有在聽的觀眾,在等待他的答案似的。
因為觀眾真的存在。
一片狼藉的殿堂內,虛空之力逐漸開始堆積越來越多被魔法陣反向從戈洛汶山丘中抽出,來不及溢散的虛空之力,就堆積在了這里,開始附著在那些已經死去多是的尸骨上。
刺啦刺啦刺啦
尸體抽動,碎肉彈跳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鼓動的尸骨堆像是整個大廳都活過來了一樣原本已經流干了的血水和膿漿,再一次從中溢出,傾瀉在被魔法陣涂滿的大廳地板上。
“沒錯,艾薩克格蘭瑟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巫師,除了我還有誰?!”洋洋自得的艾薩克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
“如果用魔法對抗魔法,那么我的虛空之力肯定是不可能打贏你的,呃應該說換成誰都不可能打贏一個活了上年前,還基本上都在虛空里混的老渣滓,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反過來說,即便是你也不可能阻止或者抹殺自己的力量,因為這是你立身的根本和存在的依據那么只要利用好虛空之力的附著性,將它們從戈洛汶山丘里榨出來完成實質化,成為確實存在的力量”
“這些力量會溢散,會崩潰,會變成或者附著與實質的存在因為這就是虛空之力,它們沒有憑依就無法存在,就像是死掉的文字,不再存在的東西和語言,描述其的文字也就隨之死去了。”
“這就是我的戰斗,我選擇的戰場,我戰斗的方式不是用殺戮和毀滅,而是用事實,實踐證明,在虛空之力到物質的轉換方面,我”
“勝你一籌!”
死去的腐尸魔們一個接著一個從地上掙扎著爬起,猶如提線木偶般不停的抽搐,抖動著越來越密集的身影,將孤零零的艾薩克包圍在中央。
渾然不覺的神秘學巫師依舊站在他的杰作中央,像擁抱太陽般張開臂膀,仰頭凝視著頭頂的天花板。
充斥在他眼神中的,是毫不掩飾的挑釁。
那是一個出身鄉下,憑一己之力逆天改命,窮究智慧掌握真理的巫師,對高高在上的神明的挑釁。
“當魔法陣徹底完成,這座被你強行改變了形狀的山丘就會重新恢復到原本的模樣,你之前的布置也就功虧一簣除非你能打敗洛倫都靈,從他的手中搶走另一個圣杯,否則”
“以艾薩克格蘭瑟姆之名,休想在我面前打開兩界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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