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禿想去勸勸岐伯，幾句寬慰的話，但怕岐伯又開始不依不饒，待不理會他，又看見岐伯衰老的形狀，實在有些不忍，不管怎么，岐伯是多年的老臣，又一片忠心為著自己。rg

    正在糾結之際，只見岐伯又緩緩地抬起了頭，望著無邊的月色，終于長嘆了一口氣，似是已經十分的灰心喪氣，道：“既然如此，老奴也不強求主上了，只是希望主上再答應老奴一個請求。”

    狐禿聽了這句話，喜的心花怒放，忙口不迭聲地道：“只要不讓我回去，別一個，就是一萬個也是可以的。”

    著，竟會心地笑了出來，忽然覺得有些不合適，忙掩住口，但神色之間還是掩不住的欣喜。

    岐伯又長嘆了一聲，口氣口明顯帶著深深的失望，緩緩地道：“老奴請主上答應留細子無在主上身邊照顧主上。”

    “啊。”狐禿險些叫出聲來，原來是留一個人在自己身邊，那不是跟監視自己沒兩樣嗎，而且觀察這細子無很是精明，自己以后的任何行蹤不是隨時都能傳遞給岐伯嗎，這怎么能行，它有心要開口拒絕，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自己總得退讓一下的好，也給岐伯一點臉面。

    但它眼睛轉了幾轉，忽然道：“這細子無名字不雅，叫什么無，還是叫粗子有跟著我吧，有總比無好。”

    “這……”岐伯略微有些遲疑，細子無跟在他身邊多年，辦事干練，十分的能干，而粗子有比較起來，就有些遲鈍，而且心眼也沒細子無多。

    岐伯還有些猶豫，狐禿已經斬釘截鐵地道：“要么留粗子有，要么誰都不留，岐伯，你看著辦吧。”

    岐伯沉默了，猶豫了一會，心里知道再和主上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么進展的，終于似是做了決定一般，沉聲道：“子有，你過來。”

    粗子有恭恭敬敬地走到岐伯身邊，岐伯附耳低低囑咐著什么，又從懷中掏出什么東西遞給粗子有，狐禿轉身看起，卻看不清，想要聽他們什么，也聽不見，也許不外乎是什么“心在意，見機行事”之類的話吧，但一連等了好久，岐伯還沒有完，狐禿有些不耐煩了，只覺得岐伯婆婆媽媽的，忍不住叫道：“好了嗎？”

    兩人不理會，依然在夜色下不知著什么，只看見粗子有一個勁地點頭，臉上的神情也來嚴峻，仿佛是要擔當什么大事似的。

    狐禿轉過身來，索性不去看他們，心里卻想著：“這個粗子有看起來就不怎么精明，等我略施計，就將他甩掉，然后我就可以逃之夭夭了，嘿嘿。”

    又過了一會，粗子有才離開岐伯身邊，走到狐禿跟前，道：“的粗子有，以后任憑主上驅使。”狐禿點點頭，看粗子有長的濃眉大眼，一副笨拙的模樣，心里就暗暗高興。

    這時那邊的細子無已經把岐伯背在背上，岐伯看著狐禿，滿懷的神情，想要什么，終于什么也沒，連招呼也沒打，低低地聲：“走吧。”

    細子無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狐禿也不介意岐伯不告而辭，反而是看著岐伯離去的身影暗暗高興，仿佛是躲開了喋喋不休的煩擾一樣，等他們走遠了，狐禿忍不住朝他們的背影大喊一聲：“保重啊，岐伯。”

    聲音遠遠地在夜空中傳播開來，岐伯的身影定了定，似乎想轉過身來再看一眼，但定了一下后，還是依然向前而去，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望著兩人的背影終于不見，狐禿莫名地心頭浮上一絲的悲涼，它想，在那老人的心頭，也一定會有這種感覺吧。

    它回過身來，心情有些失落，向著在一旁靜立不動的粗子有道：“快去將那子挖出來，記住，要是那子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打斷你的大腿。”

    粗子有唯唯諾諾地答應著，上去拾撿工具，狐禿忽然又記起什么，道：“等等，剛才岐伯給你什么了，拿出來讓我看看。”

    它想著粗子有一定會面帶難色的，沒想到粗子有面色不變，恭恭敬敬地聲：“是”

    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狐禿，狐禿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只很普通的粗泥瓷碗，它忍不住心里好笑，隨手將瓷碗丟在地上，笑道：“岐伯他真是老糊涂了，難道我是靠要飯活著的？出門在外還要帶碗。”

    那粗碗掉在地上轉了個圈，竟沒有摔破，粗子有一聲不吭地拾起來塞入懷中，又去拿挖土的工具。

    夜更加的深沉了，狐禿打了個呵欠，看著粗子有專心致志地挖土，道：“今晚可得睡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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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悲意充塞在浮壽崗上，風吹過，林木嘩嘩而響，浮壽崗上空蔚藍一片，無一片的云彩，似乎白云也不愿在這充滿著悲傷氣氛的地方停留。

    趙正、不眠、不休三人慢慢地站在墓前。

    趙正用手慢慢地撫摸著那修真寶錄，質地堅韌的封皮上寫滿了滄桑，薄薄的一冊子，拿在手中幾無分量，但是在心中卻是那樣的沉甸甸啊。

    趙正畢恭畢敬地捧著書，向著阮鄔衫的墳墓喊了一聲師父，跪了下來，不眠道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不休，道：“把這書燒給你師父吧，你師父泉下有知，定會欣慰的。”

    趙正點了點頭。

    不休卻是扯起了眼皮，眼睛睜得老大，他斷定不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沒想到，真的是。

    忙上前道：“這書乃是你浮壽山視若性命之物，怎么能一燒了之呢，假若你師父泉下有知，一定不會贊同你這樣做的。”

    趙正想想也是，又點點頭。

    話之間，不休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眠。不眠當做沒看見，低下了頭，又道：“既然如此，就把這寶書放在阮先生的墓中，陪伴他吧。”

    趙正想想也好，再次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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