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吃飽喝足以后接下來就應該美美地睡一覺,驢子現(xiàn)在就是美美的躺下來,四蹄放松,真有大睡一覺的趨勢。
這邊趙正叫苦不迭,驢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吃了別人的三大碗肉,要是別人回來問起來怎么辦,他焦急的站起來,踱到門跟前,向外面看看,外面沒有一個人影,看來四大碗肉的主人還沒回來。
他又回到房子里,焦急地踱來踱去,一會想要是別人回來該怎么解釋,要是是驢子吃的,他們一定不會相信的,再了,誰會相信驢子會吃肉呢?他們一定會以為是我吃的,可是我沒吃啊,要是他們是厲害的人怎么辦?要是他們帶有兇器怎么辦?要是他們一言不合就動武怎么辦?
趙正非常焦急,又踱到門邊看了一會兒,但還是沒見任何人出現(xiàn),而且連任何出現(xiàn)的跡象都沒有,而此時天有些擦黑了,趙正的肚子也開始受到另一輪饑餓的襲擊。
好餓啊,要是能有什么吃的東西,可是眼前就有吃的東西啊,可是趙正有些擔憂,這擔憂使他不敢吃。
但是他現(xiàn)在實在是太餓了,那雞腿又實在是太誘人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終于伸出手去拿起來了一只雞腿,放在嘴里慢慢地吃了起來。
雞腿吃在嘴里真美味啊,肉質細膩而滑潤,趙正只覺得有生以來都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雞腿,他慢慢品味著,吃了一根以后,覺得還有些不過癮,接著,又拿起了另一根。
在美味的誘惑下,趙正暫時將擔憂都拋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反而想:大不了賠他們就是了,自己不是從夏家還掙了十兩金子嗎?
想到這里,他仿佛是有了依靠似的,更加放心地吃了起來。
雞腿可真是美味啊,趙正吃了一根又吃一根,轉眼間就將一大碗的雞腿吃的干干凈凈。
等他把最后一只雞腿吃的干干凈凈時,還舍不得扔掉雞骨頭,還一個勁的吮吸著雞骨頭上的味道,這雞骨頭可真是香啊!
這時驢子身子放倒,舒舒服服地躺在地上,拿驢頭向趙正看著,看趙正一個勁的吮吸雞骨頭,驢子已經吃的很飽了,偶爾還要嘴中噴出一個飽嗝來。
趙正還有些意猶未盡,他看看碗里,里面已經空空的了,驢子可真是會吃啊,三大碗肉吃的連一點碎屑都沒有。
趙正閉著眼睛回味在美味中,這時耳邊只聽得一陣悠悠的聲音道:“好吃嗎?”
趙正不由自主地答應道:“挺好吃的,只是……”
他來想只是一下就吃完了,但這時,他忽然驚覺,這里怎么會有別人呢?壞了,一定是這些大碗肉的主人回來了,壞了,壞了,一定會被人家罵個狗血淋頭的。
他焦急的趕緊睜開眼睛站了起來,但身邊看不見一個人,這時天又加黑了一些,大房子中到處都灰蒙蒙的,在他擎頭四望的時候,剛才那個聲音又傳了過來:“還要吃嗎?”
這時趙正聽在耳中,明明確確的這個聲音不是一個人發(fā)出來的,而是有許多人發(fā)出來的。
他悚然一驚,向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四周還是空無一人,原來,發(fā)出聲音的地方來自地上,趙正下意識的向著地上一望,只見在滿地的土塊與木塊的夾雜中,地上黑乎乎的長著什么草,但他定睛一看,那些黑乎乎的像草一樣蔓延著的東西,竟不是草,而是頭發(fā)。
地上竟長著許多的頭發(fā)。
趙正脊背上只覺得一寒,他這時忽然記起了這個房子,這房子竟然是以前來過的那個有許多冤魂的房子。
趙正想到這里,不由得啊的大驚失色,手中的雞骨頭也掉到了地上。
怪不得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這個房子好熟悉,好像哪里見過一樣,原來是以前來過。
在這黑的夜里,重回這陰森森的廢棄大房子中,趙正嚇得連連打顫。
趙正心里想著,連連擺手道:“不吃了,不吃了。”
心里大叫壞了,原來這些肉食是這些冤魂野鬼的,要是人類的話,自己可以給人家賠金子,可是這是冤魂野鬼啊,自己拿什么給它們賠啊!
他感到了事情的嚴肅性,房中的驢子也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抖擻著站起了身。
下一刻,趙正雙膝酸軟,就想跪下來求饒,但下一刻,他忽然聽到那些聲音道:“多謝恩人替妾等復血海深仇,剛才那些肉食是我眾人的一點心意。”
聽到這句話,趙正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又記起了先前這些冤魂野鬼讓他幫忙報仇的事情,而她們的仇人正是金光洞主,而此刻金光洞主就在她們眼前,自己確實是為她們復了仇。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些肉食的她們對自己的報恩。
想到這些,趙正心里的害怕又都隱去了,膝蓋也僵硬了些,不再想跪下。
他仿佛覺得自己成了救世主,趕忙擺手道:“客氣了,事一樁,事一樁。”
他覺得這種主持正義的感覺挺好的,不過肚子里還不怎么飽,她們可不可以再給自己弄一些肉食,最好是像剛才那樣豐盛的。
他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見地上的金光洞主的身子動了動,然后金光洞主一骨碌坐了起來,他竟然醒了。
他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這個時候醒了,偏偏在冤魂野鬼要向他復仇的時候醒了。
趙正感到深深的不妙,自己來是為了救金光洞主才把他帶出來的,可是,現(xiàn)在,自己好像成了金光洞主的罪人。
眾孤魂野鬼一定會殘忍地對待金光洞主的,一定會把他用頭發(fā)勒死的。
趙正想著這些,覺得身上不寒而栗。
只見金光洞主坐了起來,似乎還沒完從昏暈中醒轉過來,瞇瞪著眼睛看看四周,這里好像不是自己的金光洞啊,看看眼前地上躺著的老頭,納悶地用爪子撓撓后腦勺。
正在這時,大房子中忽然現(xiàn)出許多影影綽綽的人影來,飄蕩在房中,飄來飄去,就像是風吹著野草飄動一樣,而那些影子個個纖細婀娜,看得出個個是女子。
趙正知道這是冤魂來索命了,慌忙往后面退著,退到房子中的角落里。
這時金光洞主也漸漸回復了意識,看著眼前的景象,漸漸明白了什么,只見他慢慢地站起身來,對那些冤魂野鬼并不害怕,反而是一步一步的迎了上去,嘴里口齒不伶俐的念道:
別夢依依到謝家,
廊回合曲闌斜。
多情只有春庭月,
猶為離人照落花。
金光洞主竟然念詩,金光洞主竟然還會念詩,金光洞主在這種狀況下竟然還有閑心念詩。
趙正覺得自己的內心要承受不住這種狀況了,他感覺自己處在崩潰的邊緣,金光洞主他……唉,趙正簡直無話可了。
但聽金光洞主語調悠揚,聲音中含著點點滴滴的溫柔,仿佛每一個字都能溫柔到人的骨子里去。
待它念完,趙正卻聽得嚶嚀一聲,不錯,正是女人在與情郎打情罵俏時發(fā)出的那種聲音。
空氣中發(fā)出嚶嚀的聲音,能聽得出這不是一個女子發(fā)出來的,而且是許多女子發(fā)出來的。
只見金光洞主聲音變得極溫柔極溫柔,溫柔著向那些飄蕩著的影子道:“桃子們,是你們嗎?是你們嗎?”
那溫柔的聲音滲進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連趙正都覺得呼吸困難起來。
“是我們,是我們。”
金光洞主的聲音引來了一片聲的回應,但在回應聲中竟然沒有一點點的憤怒,而是充滿了幽怨,就像是女子久別情郎后再次相逢的幽怨。
趙正有些坐立不安,他掐掐自己的大腿,難道自己是做夢嗎?這……這太有些不真實了,但一掐之后大腿很疼,告訴他并不是在做夢。
但下一個聲音更讓趙正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金郎,你來了,你來看我們了。”
空氣中充滿著幽怨,那幽怨這樣道。
金光洞主?金郎?
趙正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智力有些錯亂啊,不好,自己得好好靜靜,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好像不怎么像復仇啊。
“我來看你們了,你們過的還好嗎?”
金光洞主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伸出胳膊想抱住那些影子,但懷抱中是虛空一片,他俯下右膝,輕輕地將地上飄逸的頭發(fā)放在手掌中,用一只毛茸茸的手掌輕輕的撫摸。
空氣中又是嚶嚀一聲,好像骨頭要融化了的聲音。
“好久沒有聞你的發(fā)香。”
金光洞主將碩大的鼻孔靠近那些頭發(fā),深深的吸一口氣,然后閉住眼睛慢慢地回味。
趙正呼吸來困難了,他好想逃離這里,他忽然覺得自己來不適應這個世界了。
空氣中的影子搖擺著,那些影子好像被金光洞主的溫柔所感染,都軟酥酥的要酥倒在地,接著,那些影子都慢慢的隱去不見了,好像都伏在了頭發(fā)上,等待著金光洞主的溫柔撫摸。
“好久沒有聞你的發(fā)香,還是那么美。”
金光洞主輕輕地從毛色斑斕的嘴中吐出一口氣,閉著的眼睛緩緩地睜了開。
大房子中好像安靜了一些,那些冤魂野鬼們都消失不見。
趙正終于放松了一口氣,他好想離開這里,離開金光洞主,離的他遠遠的。
這時,一陣悶哼,老頭呆頭呆腦的站了起來,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醒過來的,他慢慢的站了起來,但趙正忽然發(fā)現(xiàn)他站起的動作有些古怪,完不像是一個老年人的動作。
卻見老頭轉過身子來,向著金光洞主,輕輕的道:“金郎。”
趙正差點將吃進的部雞腿都吐出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這嚴重顛覆了趙正的整個心靈。
金光洞主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感覺到了有什么不妙。
“金郎,是我啊,麗香。”老頭的嘴中發(fā)出裊裊娜娜的聲音來,聽起來仿佛是老頭的聲音,但明顯不是老頭的聲音。
“麗香……”金光洞主愣住了,他不得不愣住,因為對方明明是一個糟老頭子。
趙正心叫不好,壞了,老頭一定是被那些冤魂野鬼附身了,壞了,壞了,這可怎么辦?
金光洞主也隱隱感覺到了非常的不妙,可是這是自己以前造下的孽,這能怨誰呢?
“麗香啊。”金光洞主干干的了一句,不由自主地再退后一步,他知道老頭被惡鬼附身,但他怎么也想不起麗香是誰。
與他交往的眾多女子中,他除了能記住她們的身體,他什么也不記得。
“金郎,你忘了我了嗎?”老頭的聲音有一些幽怨,他從金光洞主的臉上發(fā)現(xiàn)了陌生,一步一步的上前。
“沒有,沒有。”金光洞主趕忙擺手,道:“我還記得咱們在一起時的美好時光,快樂無比。”
“你終于想起來了。”老頭臉上的皺紋綻開成了花,金光洞主不忍去看,將臉別到一邊去。
老頭趁金光洞主別過臉的時候,上前雙手將金光洞主輕輕地摟抱了住。
金光洞主猝不提防,心里立刻生出厭惡來,但他知道現(xiàn)在自己不能反抗,自己要是稍微反抗的話,整個房子的冤魂就會對自己下手,他深深地忍住,默默地接受了這個擁抱。
“好久沒有聞我的發(fā)香了吧。”老頭嬌柔地將白發(fā)蒼蒼的腦袋伏在了金光洞主多毛的胸脯上,就像一個撒嬌的女子。
“嗯。”金光洞主心地答應了一聲,生怕老頭聽到。
但老頭還是聽到了,老頭的聲音從他的懷里傳出來,“那你聞吧,好好的聞聞。”
金光洞主臉上凄慘無比,他雖然十分的不愿意,但明顯非常不敢違背這個溫柔的命令,他硬著頭皮將頭低了下去,將鼻孔深深地放在了老頭的白頭發(fā)上。
白頭發(fā)上有一種干枯的味道,雖然不刺鼻,但比刺鼻還令人作嘔。
金光洞主一下很惡心,他很想一把把老頭推開,然后再揣上十幾腳,但他不敢。
他違心地做著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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