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石之紛如繼續(xù)道:“你還是自重一些的好,色之傷人,甚于刀鉞。這些你都親眼看到了。”
“什么看到了?”趙正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石之紛如淡淡一笑,道:“這只猴子是怎么死的,你難道沒有親眼看到嗎?”
“猴子?你是金光洞主嗎?他不是……”趙正想了一想,道:“他不是被冤魂糾纏而死嗎?”
趙正想告訴石之紛如關(guān)于冤魂求他替她們報仇的事情,但見石之紛如也不怎么感興趣,便沒有開口,他雖然不知道金光洞主具體是怎么死的,但他深信一定是那些冤魂殺死的。
只聽石之紛如道:“不是的,能修煉成精怪自然是比鬼魂要高許多層次了,試問鬼魂能斗得過妖怪嗎?”
趙正摸著頭想了一想,確實,聽過許多冤魂索命的事情,可那些被索命的都是人類,從來也沒聽過鬼魂能比妖怪厲害的。
當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他又抬頭問道:“那……金光洞主是怎么死的?”
趙正問這句話的時候,腦中回憶著金光洞主當時的動作情形,當時就好像是被鬼魂附體了一樣。
石之紛如的聲音笑了一下,道:“他是脫陽而死的。”
“脫陽而死?”趙正還是不明白。
石之紛如苦笑一下,他想不到趙正什么都不懂,但還是很耐心的,“他是因美色而死的,也就是他是好色而死的。”
趙正這下明白了,但還是有些搞不懂,當時并沒有美色了,只不過金光洞主對著白頭發(fā)老頭欲行非禮。
石之紛如點點頭,道:“眼前無色,但是心中有色,一樣可以致人于死命的,那些鬼魂只不過是引動了猴子的色心,猴子一下子**狂起,從而出現(xiàn)了幻覺。”
頓了一頓,石之紛如又道:“其實這都是由來已久的,他的色心一直很重,一直積攢下了傷害,這次只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趙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道:“那么我也知道那個老頭是怎么死的?那個老頭是被金光洞主氣死的。”他很為自己得出這個結(jié)論而自豪,但出來后石之紛如不置可否。
只聽得石之紛如又道:“了這么多,我只是想告訴你,天道禍淫最速,做大事的人該當避色如避仇,萬勿沾染**,更不用沉湎其中了,你懂嗎?”
趙正半懂不懂地點點頭。
“你自重吧!”石之紛如拋下這么一句,然后就消失不見。
“我……”趙正還想什么,但轉(zhuǎn)眼看石之紛如已不在了,不由得興致索然。
石之紛如走了,趙正又感覺到了寂寞,尤其是在這清冷的夜里,當?shù)剡€擺著兩具死尸。
“我要是不把他們帶下山,他們不定還好好活著。”趙正心里有些歉意的想道。
他于是就這樣在角落里蹲了一夜,夜里再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第二天天蒙蒙亮,趙正就趕忙招呼驢子趕路,他有心將金光洞主和老頭的死尸埋了,但這里實在沒有挖土的工具,他只好就地找些土塊木塊,將兩人的尸體稍稍遮掩住,以防止被野獸們咬噬。
看著昨天還好好的兩個人,今天就變成了死尸,與世長辭,趙正心里不由得生出許多感嘆來,想到金光洞主雖然死了,但他害死了許多女子,也算是死有余辜,而且自己也算是替那些冤魂們報了仇,不負了她們答謝自己的那四大碗肉食。
而老頭呢,雖罪不該死,但起來老頭也不是什么好人,先前占據(jù)了金光洞,后來僭用妖怪的名號做金光洞主,而且還擄了兩個女孩,要不是碰見自己,那兩個女孩還不是會被老頭一直關(guān)在金光洞里嗎?
起來,老頭也挺是罪該萬死的。
唉,不管怎么,他們已經(jīng)死了,再也活不轉(zhuǎn)來了。
趙正走在路上,邊走邊想著這些事。
早晨的荒野中有些冷。
再走二十里,他們來到了一個市鎮(zhèn)之上。
市鎮(zhèn)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趙正好久都沒見這么多人了,只覺得有一種又回到了人間的感覺,路上賣吃食的也應(yīng)有盡有,趙正邊看邊咽口水,覺得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
正走之間,驢子望見了賣黑豆的攤子,嗷地大叫一聲,就沖過去吃了起來,等趙正看見驢子的舉動時,驢子已嗷嗷叫著將驢頭杵進裝黑豆的布袋里吃了個不亦樂乎了。
賣黑豆的老大爺也是慌了,從沒見過這么厲害的牲畜,竟這么大膽,當街搶東西吃,慌忙拿起一根扁擔(dān)就往驢子腦袋上砸來,趙正見了,慌忙叫道:“別動手,別動手,我付錢。”
老大爺聽到有人付錢,自己也便不用動武力了,任憑驢子吃了沒完沒了。
趙正走過來,問這一袋子多少錢,老大爺給一百五十個銅板就行了,趙正摸摸身上,除了夏家送給他的那十兩金子外,一個銅板也沒了,他不好意思地拿出一塊金子來遞給老大爺,老大爺嚇了一大跳,哪曾見過用金子買黑豆的,但是趙正實在是沒有零錢了,而這塊金子雖然很,老大爺卻是怎么也找不開的。
趙正好生苦惱,這可怎么辦啊,自己有錢了,沒想到還是這么煩惱。
這時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趙東家。”
趙正一聽這話,不用一定是歸于我了,他轉(zhuǎn)過身去,果然歸于我一身白衣站在他的身后,見到了趙正連眉毛都是笑著的。
趙正大叫不好,趕緊往緊里抓了抓手中的籃子。
歸于我見籃子驢子都在,簡直是人贓并獲,這次可怎么也不能讓趙正再逃跑了,一定要奪走趙正的一切,當然,除了籃子和驢子后,還有趙正手中的那塊金子。
歸于我向著趙正一笑,指著他身邊亦是穿著一身白衣的一個胡子男人,道:“趙東家,這是我們莫谷主。”又指著趙正向莫須有介紹道:“這是浮壽門門主趙正,我以前的鄰居。”
莫須有見趙正神態(tài)落魄不安,竟然是一門之主,不禁客氣起來,抱拳道:“久仰久仰。”
趙正也回敬道:“久仰久仰。”
其實他根不知道莫谷主是什么谷主,上次在夏家歸于我雖然過蓯蓉谷,但趙正早就忘了。
歸于我狡黠地向趙正手中一看,道:“趙東家,你這是干什么呢?”
趙正尷尬的收回手中的金子,吶吶的不知該怎么解釋。
這時歸于我察言觀色已經(jīng)知道了,道:“這黑豆不值什么錢的,趙東家盡管帶走黑豆,我付錢就行了。”
“這……”趙正想不到歸于我竟變得與前大大不同,難道真的是當了官的緣故,在夏家時歸于我就幫自己治好了夏家的官人,現(xiàn)在又要解自己的圍了。
“這,這不好吧,老是麻煩你。”趙正撓撓腦袋,很為自己剛才見到歸于我時戒備的行為而感到臉紅。
歸于我似乎是很不介意,又熱情的招呼趙正先行自便。
莫須有見趙正的行為舉止,完沒有一門之主該有的風(fēng)度,不由得皺皺眉頭。
趙正見歸于我不住的勸自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提起那袋黑子便帶著驢子走開了,走開幾步之后,回過頭去,見歸于我正拿了一串銅板替自己結(jié)賬。
趙正真是好生感激啊,當下將黑豆袋子掮在肩膀上,等找個僻靜的地方放下來讓驢子吃。
他大概走了十幾步,只聽后面歸于我的聲音又叫道:“趙東家。”
趙正回頭一看,歸于我也跟了來。
趙正這時看歸于我的樣子,完是一個好孩子的樣子了,他不禁停下,只聽歸于我道:“趙東家,咱們好久都沒見了,今日我做東,請你好好喝一頓。”
聽了這番話,趙正有些不好意思,這歸于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比原先成熟了許多,以前一遇到自己恨不得從自己這里弄幾個銅板來花,現(xiàn)在竟變得不計較金錢了,而且還要請自己吃飯。
趙正一時很感動,一時都不出拒絕的話來了,當然,他心里也沒打算拒絕。
原來,歸于我怕莫須有知道趙正帶有蝦嫫,便先行支走趙正,然后又借口脫離莫須有,及時趕上趙正,他心里打定注意,這次一定不要趙正逃跑了,一定要將趙正身上部值錢的東西端了。
當然,趙正是不知道他有這些壞心思的。
當下,歸于我攜著趙正來了一個看起來挺豪華的酒樓里,歸于我喊酒樓伙伴去照看驢子,他攜著趙正落座了,又招呼店伙上酒上菜,還問趙正愛吃什么,趙正愛吃的部都要上。
趙正見歸于我與店伙應(yīng)對起來氣度不凡,完是一副熟能生巧的樣子,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實話,這么高檔的酒樓他以前還從來沒來過,主要原因就是這種高檔的酒樓消費肯定貴,在飯館能吃一頓飯的錢,來了這里大概只能吃幾碗茶了。
等點好了菜,歸于我的這種游刃有余的架勢更是把趙正佩服的五體投地。
歸于我很是熱情,一會兒,店伙已流水價的把酒食端上,趙正見四個素菜、四個葷菜,共八個菜,他們共兩個人,歸于我卻點了這么多的菜,趙正一時很是有些受寵若驚,覺得歸于我實在是太好了。
歸于我嘴角含著笑容,讓趙正動筷。
不時,酒水也端上來了,歸于我給自己和趙正斟了兩杯酒,又舉杯敬他。
趙正再此受寵若驚,沒想到歸于我如今這么的禮數(shù)周到,他簡直不知用什么言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境了。
他雖是不勝酒力的人,但在歸于我的熱情之下,他亦是一飲而盡,歸于我再次給他斟滿,一連敬了趙正三次,趙正都是一口喝干。
不大一會兒,便有些暈暈然了。
趙正拿起筷子吃菜時,不覺有些驚訝,這筷子怎么和昨天鬼魂給他贈送肉食時帶的筷子一樣呢?都是雞木筷子。
不過他也只是疑惑了一下,畢竟天底下相同的東西多了去了。
席間,歸于我起趙正以前照顧他的事情,為表示敬意,又敬趙正喝酒,趙正想起以前的事,只覺得自己以前沒有收歸于我到門下,真是浮壽門的損失,不過如今歸于我已歸蓯蓉谷門下,也是歸于我的一大造化了。
一時,他與歸于我聊聊往事,談?wù)劯蹗彽幕ɑú莶荩苁菒芤狻?br />
閑聊中,又不禁觸起了趙正的許多往事,又想起了壽兒,要是壽兒活著的話,他也快有歸于我這般大的年紀了,可嘆老天為什么不公,歸于我和壽兒都是孩子,為什么歸于我能整天快快樂樂的,壽兒就沒有了這個機會呢?
想起壽兒,趙正不禁愁苦大生,不用歸于我勸酒,他自己倒給自己滿斟起來,一時間,喝愁,愁喝,歸于我卻是不怎么喝,拿起酒杯也只是抿一抿,稍微潤潤嘴唇,趙正卻是喝上勁。
歸于我又招呼店伙再上一壇酒來。
轉(zhuǎn)眼間,又上來的一壇酒也喝的快見底了,歸于我笑瞇瞇的:“趙東家,你喝醉了吧。”
趙正迷蒙著雙眼,不知道腦袋為什么變得有些混混沌沌,大著舌頭道:“我沒醉,我沒醉,我還要喝。”
歸于我笑道:“好,我?guī)湍愕咕啤!迸e起酒壇來替趙正倒起酒來,這次卻不是往杯子里倒了,而是倒入了一個空碗里。
趙正道:“好,多謝了。”右手舉起碗,咕嘟咕嘟就灌下了喉嚨里,胸口上都溻濕了一片。
喝完這口,他卻是酒力不支,臉趴在桌子里大睡了起來。
歸于我輕輕地叫幾聲趙東家,見趙正不理會他,才確定趙正睡著了,輕輕地拍拍手掌,狡黠的笑一下,拾起趙正放在桌邊的籃子,打開覆著的布看一眼,里面正躺著一只蠕蠕而動的大蝦。
歸于我笑道:“正是得來不費吹灰之力。”
提著籃子就想走掉時,店伙迎了上來,道:“客官,你還沒結(jié)賬。”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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