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人在上海，這里的住宅區(qū)都規(guī)劃得棒級了，你是沒見到啊，家家戶戶都有安裝太陽能供暖呢。我記得那家光伏發(fā)電的企業(yè)是叫……什么來著，他們真沒白瞎這幾十年啊，普及率太高了。”

    “中國的地大物博，的確導致他們能采用非常多樣化的供能方式，這和純粹依賴核能的日完不同。確實有點羨慕，不過美冬桑，你這樣突然大張旗鼓地踏向地產(chǎn)界……”

    “啊喂？啊喂喂？不好意思啊摩子醬，中國的電話信號太差了，你什么？啊喂？哇呀，斷線了，可惡，蘋果什么垃圾貨嘛！嘟……”

    最后一道熟悉的電子音，電話終于被徹底掛斷了。宮摩子坐在居酒屋吧臺前，眨著一雙明媚無辜的大眼睛，錯愕呆怔半晌，最后失聲輕笑。

    “居然裝聾作啞……”

    這里是仙臺市若林體育館旁的購物街，不遠處是片輕工業(yè)區(qū)，到處都是寬敞的停車場。晚飯時分，天空晴朗無云，雖然寒風略顯料峭，但仍無法阻礙上班族聚的心情。購物街其實頗為冷清，唯有居酒屋前的燈光始終如一，這也恰是摩子會選擇這里的原因。

    在于美冬桑孤兒院的友人，氏家雙葉的房里住半月，并熬過臺風時節(jié)后，摩子便選擇了離去。至于其后的目標，考慮到那時臺風剛剛消停，她也不方便繼續(xù)在北海道停留下去，便依言選擇了南下。

    聽美冬桑，財團正為接踵而至的漁船訂單賺得盆滿缽滿，如此固然甚好，所以摩子著實是抱著樂滋滋的心情來到仙臺的。

    其實盤算起來，摩子這一輩子二十年來，自主出游的機會是屈指可數(shù)的。雖然她連夏威夷的別墅都有蒞臨過，但卻遠未能把國逛上一遍，明明也并非什么地大物博的地方。所以，既然如今和美冬桑更換了身份，她到各地旅游一番的決定自也在情理當中。

    “這一次的臺風真是了不得啊，連續(xù)三場呢，能在九月份遇到這種情況的機會可不多啊。你，這會不會是球變暖害的？”

    吧臺旁的上班族轉(zhuǎn)移著話題，毫不意外地聊起了最近這件事情。

    “仙臺沒有受災，真是謝天謝地啊，當年那場洪水，爺爺直到現(xiàn)在也忘不了啊。幸虧北海道那里多山啊，不過函館的受災可是不，今年漁民的損失之大，也是能講給孫子輩的程度啊。”

    “到漁民，你聽了嗎，中國的漁民又打撈到美軍的設備了。真了不起啊，如果我們的漁民也能這么出息就好了，可中方的護衛(wèi)艦，怎么就不給咱們點機會呢？哎呀……”

    這是仙臺地人的抱怨，再要么也是宮城縣內(nèi)來到大城市工作的底層白領，摩子坐在一旁平靜聽著，在心里做出認可，頗有一種坐落酒館朝聞天下的感覺。對她來，重要的是這份新鮮的感覺，能從談話里聽到什么反而是次要，真若需要這種事件的內(nèi)幕信息，她哪用靠這類渠道？

    “對了，最近的新聞看了沒有，州重工攬下咱后兩艘直驅(qū)后，龍骨已經(jīng)鋪設完畢，好像很快就能到堆砌分段的階段了。這份效率可是了不得啊，他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可是將近三萬噸的龐然大物啊！”

    “因為州造船廠是世界都數(shù)得著的，廠房高度智能化的造船企業(yè)啊。聽他們對機器人的利用率都達到7%了，百分之七十啊，這是什么概念，三萬噸的準航母，最多就需要三四百個工人！”

    “雖然效率更高，但仔細想想，好像還是不太對勁啊。”

    話的人絕對是業(yè)界人士，再要么就是軍迷，他很專業(yè)地評判道：“就算州造船廠的效率高，難道三菱重工就不是了嗎？州在造船業(yè)上的確出類拔萃，但好像還不是日的龍頭吧，雖然他們有攬下了前一批加賀級的建造，但既然新船已經(jīng)被三菱攬下了，又怎么換就換了呢？”

    這句話的確觸到了點子上，一時間，滿屋的男性上班族都暢聊了起來，他們的音量不高不低，但絕對夠讓周邊的人聽得真亮。摩子始終默默無言地聽著，因為她正好坐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就樂得偷聽多久都行。

    不過，既然這群人正在相關陰謀論的外圍不停打轉(zhuǎn)，摩子端著色澤橙黃的朝日啤酒，也不禁心虛地向周圍望去。雖然她心知這是純粹多余的行為，但既然事情關系到自己的家族，無動于衷才真的惹人好奇。

    好在這家居酒屋里，似乎并沒有什么不速之客的樣子。

    既然興趣興起，摩子索性也就仔細觀察起店客們來。

    吧臺前七男三女的上班族，一邊喝酒一邊擼串，這會兒針對著直升機驅(qū)逐艦聊得熱火朝天。居酒屋深處的各個房間里，飲酒作樂的聲音此起彼伏，摩子坐在店面前區(qū)當然看不到什么，但服務員來回往來的聲音可不是擺設。拉門聲和上菜聲，店員間彼此催促的聲音，乃至吧臺一旁烤肉師傅的吆喝聲，現(xiàn)場可不是一般的熱鬧。

    所以，除非有搭訕客專門盯上衣著樸素的摩子，不然根沒人會在意她。

    “不過……背后還是在一陣陣地發(fā)涼。”

    摩子心知，既然是背后傳來這種感覺，視線就的確應該是來自身后的，如果它的存在。但她現(xiàn)在顯然不能貿(mào)然回頭，不然動作這么明顯，如果真有暗地里窺探的紳士，她豈不是在暴露對方，進而把自己陷入危險？

    “如果現(xiàn)在是美冬桑的話，該怎么做呢？”

    摩子輕聲呢喃著，數(shù)月來的街頭生活，讓她的腦筋遠比過去二十年里都活躍得多。

    “老板，結賬！”

    抬起白嫩細軟的手掌，牽動著夾克衫灰色的袖子，摩子首先選擇離開這里。但愿這份持續(xù)了數(shù)分鐘的背后陰寒感，的確只是她一時的錯覺吧，否則接下來究竟該如何收場，她自己心里也沒譜。

    因為事實證明，的確正有一雙眼睛在暗地里盯著她。

    居酒屋深處的一間套房的門口，視線的來源就在那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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