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站了大半夜的樁,不由胃口大開,飯量是平常的數(shù)倍。不過,他不是云龍寺食堂吃得最多的人,身旁那個中年武僧更能吃,數(shù)十人共用的木桶飯,被他一人干掉半桶。
這個世界的米跟白崖前世所吃過的所有米都有所區(qū)別,顆粒更大,外觀晶瑩剔透,飽含元氣,一吃下去,腹中就暖洋洋一片。
云龍寺僧侶自產(chǎn)的米似乎又比外界要好一些,加上素菜味道極佳,白崖直吃得肚皮圓滾才停下。
兩人吃飽喝足,中年武僧終于帶著白崖啟程。
不過,讓白崖奇怪的是武僧慧難并沒有朝山下走,而是直接朝著此山的山前行。
“慧難大師,金剛寺莫非就在山?”白崖好奇地問道。
“施主到了便知!”慧難神秘的一笑,卻不明。
白崖最討厭這種神神叨叨,這又不像當(dāng)初~血刀客礙于門規(guī)不能。
等兩人到了山,他眼中不悅之色更濃。
云龍嶺這座山峰高達兩千多米,因為四周群山林立,水汽不得流動,故而山峰周圍云海縈繞,景色美不勝收。但山只有一座古亭,崖邊一棵迎客松,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哪里有什么金剛寺。
然而,不等白崖發(fā)問,慧難和尚就抬步朝著迎客松之外走去。
白崖見狀一驚,迎客松就在懸崖邊上,再往外一步就是千丈深淵,這要掉下去別是人,就是神也得摔成肉餡。
不過,慧難和尚在白崖不可思議的眼神中,還就真的一步跨出了懸崖,憑空消失在他眼前。
“只是一個的迷障法陣,大凡仙武宗門基都有設(shè)置。白施主,還請跟緊貧僧!”在白崖驚奇的眼神中,旋即又有一條粗壯的手臂憑空出現(xiàn),朝他招了招手。
“法陣?”白崖知道錯怪了和尚,撓了撓頭,心翼翼地跨出懸崖。
白崖這一步跨出,只覺身體穿過了一層鏡簾,眼前頓時景色大變。等他看清一切后,頓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只見他所站的地方乃是一條巨大的鐵索吊橋,鐵索為欄,青石為板,橫貫當(dāng)空,腳下便是翻騰不息的茫茫云海。最為讓人吃驚的是鐵索吊橋的對岸,它居然連著一塊巨型的懸浮石臺。
石臺上大下,上方平整如鏡,底部卻是圓錐狀,像一個果凍布丁一樣懸浮高空,在云海中浮浮沉沉。仔細看去,石臺的另一頭又是一條鐵索吊橋,連接著另一處石臺……
眾多懸浮石臺和鐵索吊橋渾然天成,宛如青龍駕云,如夢如幻。
白崖隱隱能夠見到由石臺起承轉(zhuǎn)合,蜿蜒曲折的鐵索吊橋連接著對面一座山峰,而周圍其他山峰之間,似乎也有類似的交通結(jié)構(gòu)。
這些懸浮石臺和鐵索吊橋,竟然將這一片區(qū)域的眾多山峰連成了一體。
在離他最近的山峰之上,他依稀能夠看見飛檐斗拱的廟宇建筑。這些建筑的風(fēng)格大多跟云龍寺有些類似,跟山峰地形互相契合,半隱半現(xiàn),加上周圍云海縈繞,霞光照映,儼然一派仙家氣象。
“這就是……仙武宗門?”
這一刻,白崖心中的震撼實在難以言表,他現(xiàn)在知道慧難和尚剛才為什么不金剛寺在何處了。對于沒見過金剛寺體的人,一兩句話好像很難解釋清楚,還不如讓他自己親眼看看。
“大……大師,這……金剛寺到底有多大?”白崖半晌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恭敬地問道。
“除了一些特別陡峭險峻,無法住人的山峰,云龍嶺基都是寺駐地。”慧難笑了笑道,“至于世俗所知的那些山腳和山腰的寺院,則是寺提供信徒燒香禮佛的場所……”
白崖倒吸一口冷氣,現(xiàn)在他知道列國朝堂為什么會用那種奇怪的態(tài)度,對待仙武宗門了。
就算世俗朝廷、皇帝君王對仙武宗門不爽又能怎么樣?
云龍嶺長達千里,撇開雙方的個體武力差距,要用多少軍隊才能攻占云龍嶺,覆滅金剛寺?
何況,云龍嶺在如今的神州,不過僅僅是定軍山北端的一條山脈,天地大裂變時期才誕生的新山。若是換成華山、武當(dāng)山、衡山之類,古今馳名的名山大岳……
聯(lián)想到這些山脈以前還有蠻獸和妖魔鬼怪盤踞,白崖猜測列國或許不是不想占地盤,而是無法占據(jù)。
列**隊是由普通人組成,在地勢險要的地方更難發(fā)揮戰(zhàn)斗力,也只有強悍的武者才能逐一清理這些名山大岳,并最終以此為根基,建立起延承數(shù)千年的仙武宗門。
“白施主,我們走吧!”見白崖已經(jīng)緩過勁來,慧難笑了笑,沿著鐵索橋朝前走去。
“嗯?!大師,你怎知道子姓白?”白崖一愣,連忙跟上,此時他終于想起了慧難之前也叫過他一聲白施主,而不是施主!
“白施主不必驚訝,金剛寺雖是佛門,但并非對外一無所知。秦國多次對漢中用兵,故而寺在秦地也有些消息渠道。”慧難和尚腳下毫不停頓,頭也不回地道。
“況且,慧空師弟該在月前回歸,延遲至今自然是出事了,寺中已派人沿途打探過。圓悟師叔修禪不習(xí)武,或許不知慧空師弟之事,但貧僧等人卻是早已心中有數(shù)。”
“原來如此!”白崖恍然大悟,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既然大師知道子姓白,那……”
“嘿,白施主可是想問狄道城之事,寺知不知曉?”慧難和尚終于頓步,回頭擠了擠眼,露出一個笑臉,“貧僧乃是出家人,施主所為,貧僧無法置評。不過,倒是可以給施主轉(zhuǎn)達一下隴西災(zāi)民的幾句打油詩……“
“打油詩?”白崖一下黑臉,他在石羊集殺人放火之后,就有了幾句打油詩,被當(dāng)初的洗刀郎王鵬一陣戲謔。沒想到現(xiàn)在還沒隔多久,居然又傳出了一首。
“斷頭俠怒人斷頭,飛升臺焚官飛升;
郡守?zé)o良災(zāi)民泣,血面仗義污吏哭!”
慧難絲毫沒在意白崖的臉色,眼中露出一絲憧憬,“貧僧習(xí)武至今,一直想做個伏魔金剛,沒想到施主年紀輕輕,卻已經(jīng)走在了前面。”
你才走在前面,你們寺都走在前面!聽到打油詩之后,白崖感到極度郁悶。
他剛立志自由自在,隨心而行,不受拘束地暢游這方世界,卻沒想義俠的帽子戴大,好像都有騎虎難下的味道了。
以后要是阿狗阿貓看見他,都跑來找他行俠仗義,他到底是管呢,還是不管呢?
“以后行事要更狠一,好人壞人統(tǒng)統(tǒng)殺掉,那就不會有人給哥扣俠客的帽子了!”白崖磨了磨牙,心中發(fā)狠。
琢磨了一陣,白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看著慧難和尚輕問道:“大師,金剛寺如此規(guī)模,相比較涼州的血刀門如何?在神州可算是大宗門?”
“宗門大與不大,可不能只看駐地規(guī)模!”慧難和尚轉(zhuǎn)頭笑道,“白施主,可曾了解過佛門在神州的起源?”
“可是天竺僧人東渡所傳?”白崖想了想前世看過的一些常識,試探著問道。
“不錯,天竺那時還稱為身毒!”慧難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還真沒想到客棧廝出身的白崖,會知道這種堪稱神話的遠古歷史。
“約在神州歷79年,周垣公夜夢神人身金色,上有光,在殿前繞梁飛行。翌日問詢?nèi)撼迹弥矶居蟹穑炫墒拐呶餍星蠓ā!?br />
慧難和尚回憶了一下以前看過的史料,繼續(xù)道,“待到神州歷8年,西域僧人迦葉摩騰、竺法蘭歷經(jīng)數(shù)年磨難,終于以白馬馱著經(jīng)卷和佛像,來到周國都城洛陽,第一次將佛教傳入神州。
周垣公為了表示歡迎,在洛陽建起了神州第一座佛教寺院——白馬寺。自此之后,佛教才慢慢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開始傳播宣揚。”
“神州歷8年就已經(jīng)有了佛寺?不是茅山上清道才是神州公認的第一個正式仙武宗門嗎?”
白崖駭然,他隱隱記得王鵬過茅山上清道是在神州歷15年才立派的,這可比白馬寺還要遲了七百年。而在堰國殺退數(shù)十萬秦軍的武當(dāng)山眾道觀,還要再晚一百多年,在神州歷1614年,才成立了武當(dāng)派。
“呵呵,白施主想錯了,有了白馬寺,并非就有了仙武宗門。想那武當(dāng)立派是在神州歷1614年,但武當(dāng)山上的道觀可是早就有了!”慧難撫掌輕笑著道。
“哦,對,是我想錯了!”白崖一拍腦門,醒悟過來。
白馬寺建立之初,不過迦葉摩騰、竺法蘭兩個外國和尚,就算周垣公給他們配幾個仆役和沙彌,那也就大貓貓兩三只,自然算不得仙武宗門。
“既然白馬寺是神州佛門的祖庭,那么金剛寺與其可有什么聯(lián)系?”白崖繼續(xù)好奇地問道。
“金剛寺與白馬寺無關(guān),神州佛門的祖庭也不止白馬寺一個!”慧難笑著道,“白施主好像從何人那里了解過一些仙武宗門的常識,不知可聽過神州四大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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