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光速不可能遍歷每一個點，但每一個點至少都可以在時間軸上任意一個時刻，對其他任意一個點產(chǎn)生微弱影響的可觀測宇宙。
兩個點之間可以沒有任何聯(lián)系，必須依靠違反因果律的手段，才能彼此通行的因果宇宙。
所有因果宇宙，必然從屬于一個物理規(guī)則之下。不然，超越因果律的旅行手段，就沒有生效的基礎。
而在這之上，則是“物理宇宙”。
從屬于一個萬有理論集合之下的不同宇宙。但具體的諸如常數(shù)，表現(xiàn)形式的關鍵諸元會有些微不同。而單純的因果律旅行，是無法遍歷一個完整的物理宇宙的。
而再之上，就是數(shù)學宇宙。
從屬于一個數(shù)學、一個邏輯之下的宇宙。
同一個數(shù)學宇宙之內(nèi)，可能存在不同的對于不同“實在”的萬有理論。而如果存在一個實在的理論描述，也可以認為確實存在這些實在。
但是，這些萬有理論無論表現(xiàn)如何不同，一定能夠被內(nèi)蘊相似的數(shù)學語言所書寫，所見證。
每一階宇宙，就是往上一階無窮的跨越。而數(shù)學宇宙的諸片段之間的提升，可以說是往上位無窮的飛躍，飛升。
根據(jù)霓虹的觀測，能夠容納天人大圣所居住，見證天人大圣的數(shù)學宇宙片段，至少也得嵌入不可達基數(shù)甚至之上的力量。
這意味著一般的可構造數(shù)學宇宙的片段，乃至于一些簡單的擴張，甚至都不能碰到天人大圣的邊。
而且，霓虹已經(jīng)可以徹底掌控和判定二階算術之內(nèi)的一切函數(shù)，但是霓虹仍然不能理解天人大圣。霓虹猜測，天人的力量里面可能還嵌入了關于三階算術實際完備的關鍵信息。
王琦這回真的有點驚詫了。難道真的還得請出所謂的終極可構造數(shù)學宇宙（V=Ultimate L）么？
無靈氣宇宙與靈氣宇宙，從屬于同一個數(shù)學宇宙，但是不屬于同一個物理宇宙。
“寂圣是從另一個物理宇宙，拉來了一個可觀測宇宙泡，暫時改變了我們當前這個宇宙的結構。就算……就算我們依舊無法抵達天人大圣的境界，至少也有窺探到二階無窮的可能性——我是這樣想的。”
霓虹是最小的無限，是第一階無窮。
無窮之上，真的沒法談論差距。
第二階無窮和霓虹的差距，比霓虹和有限生物的差距更大。
所以，她將無靈氣宇宙理性之道的種子，種在了龍皇的星球上——龍皇是唯一一個拒絕選擇歷史的遺族領袖。
足夠安全，無靈氣宇宙的種子，也能夠茁壯成長。
可這一瞬間，王崎再一次感到疑惑：“既然你這樣強大，那我為什么又非要在這個時候來呢？”
萬王之王因為來得太遲，萬理天尊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自己的計劃，所以才沒有一命通關。
但是……
如果霓虹是阿列夫零的話……
永恒真色可以殺死一階無窮的霓虹嗎？
“不，當然不行�！蹦藓绲溃骸暗牵f理天尊會造成你的歷史和我脫耦——你再也見不到我了。對于我來說，是阿列夫零減一，我還是無窮。但是，你是有窮�！�
“只有在這里，你才能知道天人之戰(zhàn)的細節(jié)。如果你見不到我的話，不管怎么樣，都沒辦法通過邏輯閉環(huán)直接得到天人大圣相關的信息——你不可能知道物理常數(shù)發(fā)生過改變的事實。這是無法考證的東西。所以，我必須見到人族一次�！�
永恒真色是拔除第五階級影響的天人造物。
霓虹是天人的造物主，也是天人的受造物。她也在永恒真色針對的范圍之內(nèi)。
但人族卻是必須見她一次的。
是誰都可以。
王崎突然色變：“你還見過牛頓了？”
“在你的歷史上，我見過兩個人�！蹦藓绲溃骸霸ι先耸堑谝粋�，你是第二個。我給自己立下過規(guī)矩，只有在尚未知曉我的存在，就主動投入第二重事件視界、懷著主動的情緒見到我的個體，我才會與他交流�！�
這是霓虹給予眾生的考驗。
霓虹太過強大了。她的任何行為，任何選擇，都會對宇宙產(chǎn)生不成比例的扭曲。
她還做不到寂圣那樣，收斂自己的影響力，將一個完整的時間軸，在沒有出現(xiàn)邏輯悖論的情況下，硬生生分為兩個無法聯(lián)通的時代的力量。
但是，無限也有無限的知見障。
她想要抵達更高階的無限。她想要創(chuàng)造出能夠與她相互對照的同行者。
但這偏偏無法依靠自己的手完成。
選擇歷史的極限就在這里。
所以，當其他物理宇宙的信息流入的一瞬，她的驚喜，無法言明。
人族是龍皇突破龍族莫名之障的希望。
而整個源龍星，都是霓虹突破更高階無限的希望。
霓虹只能讓人族自己走出來。
這就是全部的真相。
王崎所攜帶的元力上人，并不符合“依靠自己走來”這個條件。
所以這一次，元力上人沒有見到霓虹。
但是，萬理天尊卻是見過霓虹的。
只是，阿列夫零根本不能被人正常的所理解。萬理天尊也只能見到當初他理解范圍之內(nèi)的霓虹。
受限于知見障。
萬理天尊飛升得太過著急了一點。
“啊，說到規(guī)矩，我還有東西可以送給你�！蹦藓缧α耍骸俺_仙路之外，你可以找我索要任意一個天人造物的使用權限�，F(xiàn)在，我是這個宇宙唯一知曉這么多授權秘鑰的人了——不過，只有一個而已�！�
王崎一愣：“為什么？”
“保險。”霓虹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們遇到了無限的壁障，必須需要另一個無限作為鑰匙，才能真正打開，那么，你會需要它的�！�
“不管是超光速的類星龍、時間旅行的迷宮、超圖靈機的四十九道殘響，都可以給你。只不過，你的權限終究是有限的�！�
探索黑洞的裝置，探索不同物理規(guī)律的裝置，最強的科研計算機。
仙路的力量是霓虹的力量。霓虹不想要選擇歷史，所以，不給仙路高級權限，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迷宮本身也可以看做是仙路·民用功能缺失版。
王崎沉思片刻：“我選擇迷宮�！�
他已經(jīng)擁有一個類星龍了。
作為民用產(chǎn)品，四十九道殘響的權限是可以正常獲取的。
想來，絕大多數(shù)王崎都會選擇迷宮吧。
這也就是為什么崎聯(lián)會出現(xiàn)在迷宮之中。
霓虹含笑握住了王崎的手。有什么流入了王崎的體內(nèi)。六道輪回法界鎖死了這一道力量。
正時序與逆時序特征同時存在的六道輪回法界，心想事成塑造的、元力上人力量的終極版本。
“記住，王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放棄。你其實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王崎聯(lián)合體沒有走錯路。永不蒸發(fā)的黑洞，就可以稱得上阿列夫零了。有窮之中，是可以誕生無窮的�！�
王崎一愣：“奇點……”
王崎聯(lián)合體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之中，他們要堆出一千個可觀測宇宙·無靈氣宇宙質(zhì)量的黑洞——也只有這樣，黑洞才有可能不蒸發(fā)。
如此，才能抵達黑洞計算機的最低要求。
不蒸發(fā)的黑洞。
但是，霓虹不一定有那么龐大的質(zhì)量。
“奇異體就是我的元嬰結構�！蹦藓缛绱苏f道：“當然，到了這個層次，叫什么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夠抵達永恒負熵的境地，黑洞就可以永不蒸發(fā)——除非是被永恒真色這種第五階級的干擾�！�
王崎沉默片刻：“黑洞精真好啊，元嬰期就差不多4.5了？”
“我是在獲得奇異性之前，就擁有修為，并且獲得生命的。我的力量在引力相互作用之上，我在獲得奇異性的過程，引力沒有抹去這些特征。或許這個可觀測宇宙，就只有我這一個‘黑洞精’了。”
整個空間突然變得不穩(wěn)定了起來。這個歷史正在消失。
“這是我最后能為你做的了，兒子。我會送你去你最想去的時間點——不要覺得這是侮辱，其實每一個見到我的人都有這個待遇……”
王崎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我?guī)е倪@個元力上人，還有萬理天尊，他們哪一個是我歷史上的牛頓？”
“他們都是的，兒子�！�
“這不會產(chǎn)生悖論嗎？”王崎感覺自己正在被某種力量拉扯。他不得不握緊霓虹的手。
“在無窮面前，不要提什么悖論，兒子�！蹦藓缧α耍骸拔疑踔量梢越o你把海綿寶寶跟派大星做出來呢。”
“也就是說，我的歷史不會走向熵寂樂土？”
“那就要看你了。不管是未來仙盟通過違反因果律的能力，進入因果宇宙的其他可觀測宇宙，還是其他未來，都是可能的——但千萬要小心，別被你那些小師姐騙了，也別對后天意志付出太多感情�！�
在這一點上，她和天人大圣的觀念驚人的一致。
“我會在無限之上等你的�！�
霓虹留給王崎最后一個笑臉。
然后，歷史消失了。
王崎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在類星龍之內(nèi)。
仿佛歷史從未發(fā)生過。
但是自己體內(nèi)的迷宮授權秘鑰，卻是切實存在的。
不是“不存在的歷史”，而是“時間之外發(fā)生的歷史”。
對于黑洞精來說，這是基本操作。
王崎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記不清霓虹面部的任何細節(jié)。
“阿列夫零……呵呵……”
無量光推著類星龍，沖向一個無法形容的方向。
前知之能急速恢復。王崎知道自己面前的東西是什么了。
沒錯，這正是他最想要抵達的時刻。
面前是另一條類星龍。
“現(xiàn)在不就是匯聚的群星化為一體的時候吧……”王崎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還真不知道，現(xiàn)在正是物理意義上“匯聚的群星化為一體”的時刻。
“攻擊吧，類星龍……”男人歡呼道：“天地創(chuàng)造擊！懟上去！”
超光速的一擊。
肉眼無法捕捉，只有前知之能才能定向的一擊。
一道輝煌的光，從時間之外刺入時間之內(nèi)，從光錐之外刺入光錐之內(nèi)。
無數(shù)小型的白洞形成了一條路徑。
這一瞬間，兩頭類星龍對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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