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司馬玨與浣紗夫人那兩個家伙？”
無名謫仙在王崎擊敗怪物司馬玨諸侯，曾現(xiàn)身法，講述那個怪物的制作方法。
辰風的這句話，讓王崎沒有來的想起了自己最初進入梅歌牧“游戲”時所得的那個被“孽胎”弄成肉蛋的浣紗，以及最后不成人形的司馬玨。
強烈的反胃襲來。王崎運用法力才壓下幾乎到喉頭的穢物。
他沒辦帆艾輕蘭代入到那樣的境地。
“我啊……這個……”
“應(yīng)該還沒有那么糟糕。”辰風低聲道：“那個孽胎，是因為父母精卵在那里結(jié)合，從兩個配子到一個完的個體，從無到有的生命奇跡——而我的……蘭姐體內(nèi)的，不過是在地下環(huán)境中呆過，而且人體內(nèi)的靈力環(huán)境是相對穩(wěn)定的，最多不過是血煉妖法……”
王崎眼球往四面掃動，卻不知道應(yīng)該看什么：“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研究什么血煉法了……媽的，權(quán)宜之計其實還有很多吧？”
“你開始之前，蘭姐就在著手去做抗靈素。”辰風道：“不關(guān)你事……關(guān)你屁事。”
“好好，關(guān)我屁事。”王崎苦笑：“這個啊，你……恩，怎么辦？我記得，你其實有……那個……瘍權(quán)？”
當胚胎神經(jīng)系統(tǒng)尚未發(fā)育完的時候，父母可以瘍墮胎——這在神州是合乎道德的。
這一點上確實比地球嚴苛許多倍。但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都能依靠靈識輕易感覺到母親體內(nèi)生命的世界，提倡“墮胎”的反而不多。而且這也是明面上的法，暗地里，以修士的身體素質(zhì)，直接排出胎兒對自身的傷害也沒有想象中的大。
當然，這里是仙盟的公立機構(gòu)，必然是按照規(guī)矩來的。
但出這句話之后，王崎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
如果，艾輕蘭的狀況真的差到不能保租個胎兒，或者胎兒真的會對母體產(chǎn)生嚴重損害，仙盟的人員也不至于真的死守那個規(guī)矩——更何況，以天靈嶺的法度，在體外養(yǎng)活胎兒真的很簡單。
所以……
“事情真的沒有那么糟糕……”辰風苦笑：“浣紗夫人……雖然是個兩面三刀的，但那種狀況。也不至于那樣慘死。哦，不過蘭姐也肯定不會那樣就是了。我……怎么好呢……我今天得知的這個消息。”
“由于蘭姐的法器暴走，所以她整個人都被逆侵蝕。即使是在這里，她也在漸漸生出人形。但是在天靈嶺高手的疏導(dǎo)下，混亂的邪力都被一一驅(qū)逐，這件法器也被導(dǎo)正。而法寶……正在還原成蘭姐的肉身。換言之，如果事情順利的話，蘭姐應(yīng)該只是將肉身替換了一遍，換得更強大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順利的話？”王崎知道，接下來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辰風搖了曳：“順利的話……但是由于法力被抽奪，妖力反侵蝕以及藤蔓組織反過來糾纏神經(jīng)、經(jīng)脈……總之，蘭姐的魂魄也受創(chuàng)嚴重，陷入沉睡，無法主導(dǎo)這部分的修復(fù)。”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門派中的前輩高人才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蘭姐陰宮部分，是受暴走波及變化最的，也是最先被重塑的……然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了里面的胚胎……”
王崎沉默了：“我覺得這很不合理……太妖異了。沒道理一大群大宗師三階的修士靈識都發(fā)現(xiàn)不了一個胚胎！”
“蘭姐由于命藤蔓的反噬，內(nèi)部臟器都一塌糊涂了。更別，那個胚胎還連接著她的法力……無論誰來看，胚胎都被認為是她肉身的一部分。如果不是那一部分重塑，也沒人能夠發(fā)現(xiàn)……”
王崎站了起來：“兄弟，這件事，你要是愿意，你就清楚點，啊。那個‘重塑’的過程……應(yīng)該不是胚胎主導(dǎo)的吧？”
如果這個胚胎不止在不知不覺中修改了艾輕蘭的行功路線，還篡奪了艾輕蘭的命法器，那便毫無疑問“不是胎兒”了——到這一步，王崎反而要擔心仙盟會不會非要這個玩意出生而強行讓艾輕蘭持續(xù)妊娠。
“不……你想錯了。這是蘭姐自發(fā)的行為。”辰風低聲道：“這也是陽神閣的修士觀測到的、唯一一個來自于蘭姐魂魄的反應(yīng)——雖然更類似于血肉種生靈肉身烙印到魂魄上的能而非思考。但是，那確實是她的反應(yīng)。”
道這里，辰風頓了頓：“這是母親在保護……孩子。那是我的孩子。”
王崎的臉柔和了下來：“早就決定好了不是？”
“不』知道為何……或許是在最后的迷離之中意識到了胎兒的存在？或許是藤蔓反向侵蝕才讓蘭姐將部精神集中在把握自己的身體上？總之，就目前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這個……孩子，就是她魂魄最后能夠接受到的刺激。”
“呵呵……哈哈哈。”王崎站了起來，面向透明墻壁后面的星空大笑：“這不是很好嘛？”
“很好？”
“雖然……嗯，謳歌母愛和我的個人風格不是很搭調(diào)。我也沒有見過我的母親。”王崎轉(zhuǎn)過身：“但是，這很厲害不是嗎？”
“看不出，你居然會倡導(dǎo)精神意志之——尤其是你母愛什么的，別扭。”辰風灌了一口酒：“我提醒你，寄生的寄主，會通過分泌物之類的東西，調(diào)整宿主的生靈，繼而影響宿主的精神——我都不確定，這種保護胎兒的舉動，真的是出自母親的‘意志’的嗎？”
王崎搖了曳：“喂，我，你覺得自我這種東西，相較于我們……或者這個宇宙絕大多數(shù)生靈的愿望來，有什么樣的價值？”
“嗯？”辰風覺得這話題太跳躍了。
“比如啊，我剛剛才知道了一件事，修煉到一定境界之后，真的，拋棄掉自我才能變得更強。但是，很多強者卻不惜一切，也要保護自己。”王崎又指了指自己：“又比如，其實在面對心想事成的時候，我還有一條道路——通過永久放棄自我來規(guī)避‘恐懼’，那樣的話，我真是還有可能直接獲得有可能存在的創(chuàng)世靈犀。”
“但是，我們也沒有，不是嗎？”
辰風皺眉：“你到底想要什么？”
“生靈與環(huán)境的界限啊。”王崎道。
辰風想了想。這個問題其實很經(jīng)典。生物作為獨立個體與“環(huán)境”的“邊界”。
人類**的大部分細胞，都離不開體內(nèi)穩(wěn)定的內(nèi)環(huán)境，真正能夠適應(yīng)外部環(huán)境的只有體表、肺泡等很少一部分。而另一方面，蜂巢。珊瑚礁、蟻穴等，又可以看做生物主動再造外部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同樣可是視作生靈的延伸。
“而母親與胎兒的關(guān)系，又是怎樣的呢？”
辰風發(fā)展弄了個白眼：“莫名其妙。”
“在你這種人眼里，可以莫名其妙吧。”王崎撓頭：“實際上，真正能夠決定‘個體’與‘外部’邊界的，不就是‘自我’嗎？”
“絕大多數(shù)生靈不存在‘自我’……”
“但是，我們就人！”王崎道：“就算是出自于血脈的能也好，只是幾億年來演化的策略也好——母親的自我，其實很清晰的劃定了邊界，不是嗎？”
“蘭姐……將那個孩子，試做……自我？的……部分？”辰風想了想，舉起手中酒壇：“你丫生靈之道也算有點想法了，當富大白。”
王崎隨手打掉了了辰風的酒壇：“那啥，既然不是喪事，就別這么喝酒——你，當?shù)耍狭耍�(wěn)重些。順便強調(diào)一下，道種之賞你和我一起領(lǐng)的。”
辰風錯愕，繼而笑了：“穩(wěn)重？你跟我這話……你配嗎？”
“嘖，這話格外讓人不爽。”王崎竄到辰風對面，盤腿坐地上：“兄弟，咱們可以談一談你兒子我侄子的事情啊——我還真是頭一次遇到……不，我也才意識到啊，咱這個歲數(shù)，放到凡人里也是可以當?shù)恕！?br />
“那你就去成家啊。”辰風也笑了：“由嘉就在神州，萬法門……還是南溟？你條件不都齊了嗎？”
“這不是……俗事，不，偉大任務(wù)纏身嗎？”王崎也曳：“不過，得恭喜你。”
辰風確實是真心笑了。但隨即，他的眉頭在一起皺起。
“又怎么了？”王崎道：“我剛想了解一下為人父的心路歷程咧。”
“這個孩子……”辰風雙手抵在額頭前，手肘則撐在膝蓋上：“這個孩子啊，日后出生，又怎么辦呢？”
“嗯？”王崎皺眉。
“實際上，按照龍族那邊的猜想，它之所以能夠吸收蘭姐的法力，并不是因為它在浸染了足夠的異種靈廉后產(chǎn)生了魔性的掠奪領(lǐng)，而是……創(chuàng)圣祝福。”
這是無名謫仙的——創(chuàng)圣的祝福，所有的未誕生的生靈，都不會因為混亂力量的侵蝕而失去生命。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龍族故地誕生、容納了前代龍皇之力的那個孽胎強行出世
也正是因為如此，辰風和艾輕蘭的孩子才能夠完成這種暗中的“法力偷取”。
王崎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創(chuàng)圣……真是個有好生之德的好天人。希望我和梅歌牧打的時候，沒有無意中砸壞他的圣像……”
“接受了來自前古的四十九道殘骸，接受了龍族仙力的浸染，寄存了妖血，又受了蘭姐暴走的力量……這還只是胚胎。”辰風低聲道：“這個孩子，出生之后會怎么樣呢？他會不會過得很艱難？能有多艱難？”
“而且，天靈嶺的前輩最初建議將他留下，是因為他能夠保護他母親的生命——這樣的前提下，我，感覺自己不一定能夠以平常心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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