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赫名而臺行者,問其名則是,校其行則非,可以與之游乎?如有臺名而赫行者,問其名則非,校其行而是,可以與之游乎?況天下之廣,有毓偃之分,靈妖之別,何以辨其眼而校其行?”
王崎有些吃力了讀著手上的文章,笑道:“這就是你家相爺教你帶過來的?”
生虞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雖然左相王崎對他有恩,但是,年老的毓族對王崎始終沒有一絲好感。
王崎點了點頭,道:“知道了……那么,左相的書呢?就是那個文客章?”
“無以定論,是以焚毀。”生虞語氣生硬,道:“既然書信帶到了,那我就走了。”
“你去吧。”王崎揮了揮手,笑瞇瞇的讓生虞離開了。
待到老仆走后,宋傳軍才道會客室里,問道:“師弟,這……”
“多少有些看輕左相那個家伙了。”王崎點了點頭:“‘夫不知者,非其人之罪也;知而不為者,惑也;悅乎故不能即乎新者,弱也;知而不以告人者,不仁也;告而不以實者,不信也。余重異族之文道,又嘉偃師能喜文辭,于是乎言’明知道我算是‘?dāng)橙恕能好好溝通……嘿嘿,可比咱們老家的某些‘老人家’強(qiáng)多了不是?而且還樂于接受新東西呢。”
“你……”作為萬法門弟子,宋傳軍如何聽不出來王崎的意思:“離宗連宗,終歸是萬法門的內(nèi)部矛盾。”
“我可沒算君啊。”
宋傳軍恨不能以頭搶地——你這還叫沒?
不過,征夷司萬法門多從離宗,而征天司萬法門多屬連宗。宋傳軍也不例外,所以,這件事他就當(dāng)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只不過,他嘆道:“單論……有愛,毓族倒是不弱于我們。”
“這大約也是一種優(yōu)勢吧。”王崎點了點頭:“五十三萬年社會穩(wěn)固,也是有點事的。”
宋傳軍看了看王崎,然后心翼翼的問道:“師弟,有什么好事嗎?”
“嗯?”
“你好像很高興。”宋傳軍道。
“嗯,因為我知道左相最后燒掉了自己新寫的書。”王崎點了點頭。
“這很值得高興嗎?”宋傳軍不解:“他沒有接受你的觀點,甚至不可認(rèn)同。”
王崎搖了曳:“我要他認(rèn)同干什么呢?我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行了——毓族的文道理論,無法否認(rèn)我花一頓飯的功夫想出來的‘客體論’”到這兒,他又看了宋傳軍一眼:“話回來,你們連我們的正道都沒有怎么宣揚(yáng)吧?我們根沒必要讓他們接受我們的觀點不是?”
宋傳軍咳嗽兩聲:“有些話,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
王崎點了點頭,繼續(xù)道:“剛剛到哪了……啊,換言之,毓族文論中,客體論是必然存在的——好吧,就算你們當(dāng)做‘文化是人造的’吧,那就應(yīng)當(dāng)‘毓族文論體系中,有客體論存在的可能性’。哪怕拙劣到了我吃飯時順便想的那個粗劣版,那也是我從我的算學(xué)中引申過來的客體論。我只需要讓宙弘光意識到這個‘可能性’。”
——宙弘光這種崇尚知行合一的人,自不會滿口仁義道德的同時違背心,除非有些事情是人族看來不道德而毓族看來道德。
——而是向宙弘光這樣的學(xué)問家,就是容易多想。哪怕我的客體論粗劣不堪,只要讓他認(rèn)識到了這個“可能性”,他就會反過來自己完善客體論,然后嘗試駁倒“完善的客體論”。唯有如此,他才算戰(zhàn)勝了“邪”。
但是,宙弘光最終將書稿焚毀了。
換言之,毓族文道無法否認(rèn)客體論——兩者不是互否的狀態(tài)。
既然客體論與毓族文論有相同的地方,那么,文道系統(tǒng)的大標(biāo)準(zhǔn)里,必然存在“客體論”的一部分。
將“文道標(biāo)準(zhǔn)”視作總集,那么“毓族文道”和“客體論”都是這個標(biāo)準(zhǔn)的子集。“毓族文道”與“客體論”之間,又存在交集。
那么……
“不諧之處BUG,找到了……”王崎喃喃自語。
既然找到了BUG,那么下一步,就應(yīng)該是用BUG刷數(shù)據(jù)了吧。
文道體所使用的法術(shù)手段高出人族想象太多,規(guī)則也被隱藏在暗處,無法直接下手。
但是,只要它是遵循規(guī)則的,那么就不會強(qiáng)過地底下的心想哥。
“但是……我總覺得很奇怪。”宋傳軍道:“若所有文章都已經(jīng)存在排列……很奇怪。”
“那是我的問題啊。我隨便琢磨的唄。”王崎語氣挺無所謂的:“我這輩子唯一掌握熟練的問題就是‘論文’,銀翼刺客的臺還是在仙盟內(nèi)部請別人潤色的不是?”
“不,不是。”宋傳軍道:“若硬要的話,大約也確實是你表達(dá)的問題。若是——‘一段文字,必須首先存在這樣排列的可能性,然后才能出現(xiàn)這樣的排列’,估計你辯論還能順利點。”
“沒想到啊。”王崎抬起頭:“反正,不過是排列、窮舉就能夠完成的事情嘛。”
“若要這么……”宋傳軍道:“排列出一個文明所有文字的所有排列方式,消耗的資源可不少吧?”
王崎點了點頭:“或許,一個行星系?”
“能夠從這無窮的排列中找到這樣一個特定的組合……真是神奇的算法。”
王崎點點頭:“那你知道,若是將明珠之算哥德巴赫猜想用窮舉的方式排列,需要多少資源嗎?”
宋傳軍一愣:“可以這樣?”
王崎將給心想事成的“宏機(jī)”與“忙宏問題”改頭換面了一遍。宋傳軍聽得冷汗岑岑。
不同王崎他就意識到了。當(dāng)“色塊”與“狀態(tài)”都大于兩種的時候,排列組合的“宏數(shù)”就會變成一個天文數(shù)字。
“不,不是天文數(shù)字。”王崎笑著搖了曳:“‘天文’的范疇已經(jīng)容納不了這樣的大數(shù)了——這是一個有限大數(shù)。”
“理論上,燒掉我們的宇宙,差不多就能將明珠算求出來了。”
然后,王崎敲了敲桌子:“這樣起來,我們花了幾千年的時間,為宇宙節(jié)約出了一個大爆炸的力量呢?知道這個之后,開不開心?意不意外?是不是覺得意識這玩意更神奇了?”
完這些之后,王崎將目光轉(zhuǎn)向換換升起的天央星,以及漸漸褪色的夜空。
和宋傳軍之間的事情,也就只能到這里了。和心想事成的那些對話,短時間內(nèi)在暗部都是機(jī)密。
所以,王崎也沒辦帆一切都出來。
由于數(shù)字實在太大,所以根無法表述出來的“有限大數(shù)”,可以被心想事成不假思索的“想到”——然后,心想事成也沒辦法用一個能夠在有限時間內(nèi)讓王崎理解的辦法表述出來。
它甚至直接過了理論上需要燒掉宇宙才能完成的機(jī)械運算。
這是真四十九道殘骸的表現(xiàn)。
而這個星球上的文道……王崎依舊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細(xì)細(xì)想來的話,其頂點大約也就那么幾個可能吧。
猜想一,文道早就排列出了毓族文字排列的所有可能性,并根據(jù)這個總集,對毓族的所有“有可能的詩文”進(jìn)行的總體評價。
但是,這個猜想下,卻也存在巨大漏洞。偶爾也會有豪邁詩句被奸佞人“檢索”到的可能性。而按照毓族主流文論,這幾乎不可能發(fā)生?
猜想二,文道使用了有限前知直接獲柔果,但是卻需要“傳揚(yáng)度”這樣的補(bǔ)正。
而心想老哥,卻能夠直接從“未來”拖出一個“答案”,在運算前就取得一個“唯一的結(jié)果”。
天眷遺族和天人大圣的差距,簡直令人絕望。
而現(xiàn)在的人族,卻沒有摸到前者的邊。
“那么,天人大圣所看重的‘自我’、‘感性’究竟是什么呢?人之所以能夠從萬千的組合之中,以某種未知的檢索法,檢索出唯一的結(jié)論,是否也是因為如此呢?”
“可是,所有的結(jié)果都在一個‘總集’之內(nèi)——這能夠體現(xiàn)‘自由意志’嗎?”
王崎習(xí)慣性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卻沒有看到戒指——那個在體手上。
“唯一……唯一……”宋傳軍卻砸著王崎低語的一個詞,道:“起來……就算你,大家都是一個‘總體’中‘檢索’出一個‘可能性’,而我們都知道我們所面對的萬千結(jié)果只有一個正確——那么,又由什么來判定詩歌之組合的‘正誤’呢?”
…………………………………………………………………………
毓族某王府之中,那年幼的神童將文稿一把摜在石桌上,石桌一顫,竟然碎裂。
“荒謬D謬D謬!”絮爺大聲呵斥:“這樣的文道……這樣的文論難怪偃匠之中出不了大學(xué)!”
但是,子虛易卻將之?dāng)偲剑?xì)細(xì)品讀,道:“絮爺?shù)挂膊槐厝绱嘶鸫螅@偃師的調(diào)子,雖然新,但未必荒謬』然的話,它能夠被輕易否定,那您以為左相是想什么想不通嗎?”
“這……”少年憋著一口火氣,道:“易兄,那你,這左相到底有什么想不通?”
子虛易點了點頭:“我多少明白了一點。”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