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鞭炮響連天。
西屋里，舟車勞頓的韓義一直睡到7點(diǎn)才被鼻尖上的瘙癢給弄醒了，睜開眼是一張近在咫尺的如花刑。
“嘻嘻，阿哥新年好！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
韓義笑著揉揉她腦袋，“嗯，英子也新年好！”著從枕頭下面拿出個厚厚的紅包，“給！”
韓英接過去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摞子嶄新的元錢，目測不少于一百張。
“哇，這么多；謝阿哥。”著韓英蹦了起來，邊跑邊喊：“姆媽，你看阿哥給我的大紅包……”
“叫你不要去打擾你哥哥，你又去……”
韓義笑，爬起來穿衣服。
山里的早晨很冷，濕冷的空氣夾雜著樹木散發(fā)出來的清新味道直往鼻子里鉆。
“阿爹新年好！”
“媽新年好！”
蹲在瀉里玩變形金剛的韓寶，走過來大人似得：“阿哥，我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完又想起了什么，手一伸：“紅包拿來。”
韓義哈哈大笑，從口袋里掏出個信的紅包，“喏，給。”
韓寶接過紅包就去邀功了，“姆媽，阿哥給我紅包了，你看。”
正在擇菜的韓義母親順手踹兜里，：“嗯，去玩吧。”
韓寶就屁顛屁顛去玩了，可能在他看來，紅包只是暫時給姆媽保管的，回頭還是要給他的。殊不知，回頭就剩個紅包皮了。
這邊韓義父親：“英子，給你哥倒水去。”
“噯~”韓英蹦蹦跳跳去拎水壺了。
“不用不用，井水蠻好。”
韓義去車?yán)锬孟词闷贰?br />
抱了一大摞子下來，毛巾，牙刷，洗面奶，各種擦臉的洗面乳。
山里人家都是這樣，毛巾就不了，牙刷用個一年半載是很正常的，沒有什么一月?lián)Q一次的話。至于雪花膏，韓義從到大就沒見過那東西。
把井臺上的牙刷換掉，還有已經(jīng)看不到來顏色的毛巾用來當(dāng)抹布，換上新的牙膏牙刷，毛巾。
“英子，過來，擦香香。”
韓英看著井臺上的瓶瓶罐罐，一個個拿起來問：“這是什么啊？”
“這是洗臉用的。洗臉前把臉打濕，然后抹一點(diǎn)點(diǎn)擦擦，然后用水沖干凈；之后擦這個，冬天皮膚就不會干燥了。”
一樣樣解釋給韓英聽。
他這個妹妹出落的很漂亮。可是經(jīng)常要幫著家里干活，臉上手上皮膚很干燥，經(jīng)年累月，以后就會跟他那個出嫁的姐姐一樣，變成一個很普通的女孩。
沒有能力他沒辦法，現(xiàn)在有條件了，當(dāng)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兄如父，他要好好培養(yǎng)這兩個弟弟妹妹。
那邊韓義父親叼著水晶煙斗，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家里出了個頂梁柱，家人的命運(yùn)跟著走上了歷史的拐點(diǎn)，他的心情自不用多。
……
外面已經(jīng)有人來拜年了。
“二爺二媽新年好！給你們磕頭啦。”
“哎，你們也一樣。快進(jìn)來……”
“孩他爸，給孩子拿糖拿紅包……”
關(guān)系近的人家孝一人1塊，平時不怎么來往的人家孝一人5塊，另外糖果瓜子自然也不會少了。
韓義就看著笑，也不什么。
他是有錢，但這里的風(fēng)俗就這樣。給5塊已經(jīng)是了不得了，往年也就抓兩塊糖意思意思。
這里還有“跑年”的習(xí)慣，有的孝能一直跑到別的村去。因?yàn)?5歲以下的孝過年家里給的壓歲錢都被大人收了，只有那些糖果糕點(diǎn)他們可以留著吃，多跑跑，可以一直吃到開春。
不像城里孝，你要光給糖果不給壓歲錢，他能給你甩地上去嘍。
一幫孝歡天喜地走了，后面又來了一大幫子，其中就有王孝的妹妹王幺妹。
王孝的妹妹和韓義差不多大，今年也是14歲，剛上初一。穿著一身粉色長款羽絨服、陪著一雙雪白的運(yùn)動鞋，顯得特別可愛。
“二爺二媽新年好！給你們磕頭啦。”
“哎，你們也新年好……”
韓義姆媽笑著一個個抓糖給紅包。
最后面的王幺妹走上前：“二舅爺二舅娘新年好，么妹給您二老磕頭啦。”著幺妹真跪了下來，給韓義爸媽板板正正磕了一個頭。
韓義母親趕緊上前拉，“你這孩子，心眼怎么這么實(shí)在。”牽著她的手進(jìn)了屋子：“孩他爹，快給孩子拿紅包。”
各種韓義帶回來的零食、糖果往王幺妹拎著的袋子里塞，還拿出一個紅包塞到她手里。
笑：“你看咱家幺妹長得真好看，將來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王幺妹紅著臉不話。
山里孩子結(jié)婚早，因?yàn)檫t了就找不到媳婦了，所以女孩子對這方面也比較早熟，因?yàn)榧依镌缭缇陀腥松祥T保媒纖了，她們自然也是懵懵懂懂。
韓義過來了，幺妹紅著臉上前：“阿哥新年好！”
韓義這個笑啊，咧嘴上前：“嗯，你也新年好；年不見都快趕上你阿哥高了。”
著就掏紅包，“來來來，大吉大利，拿個紅包壓壓歲。”
也許是紅包太厚了，王幺妹紅著臉不敢要。
“怕啥。我是你哥，拿著，不許不要。”
王幺妹就接住了，再三道謝后出了家門。
外面還有一幫酗伴等著呢，看到王幺妹拿了兩個紅包，就攛掇她拿出來看看多少錢。
先拆的韓義姆媽給的，一張大紅票子。
“哇；百塊錢吶。”
一幫酗伴驚嘆出聲。
“還有一個還有一個……”
王幺妹打開韓義哥哥給的紅包，由于太厚了卡著兩邊倒不出來，她就伸手進(jìn)去拽，拽了一張嶄新的出來。
“塊也不少了，韓二哥對你真好。”
就在一幫酗們羨慕的眼光中，幺妹用手捏著里面的錢，整個拽了出來。
厚厚一沓子元，散發(fā)著油墨的香氣和早餐清新的空氣灌進(jìn)了鼻腔里。
“哇撒［妹，這是多少錢啊……”
“起碼5塊。”
“不止呢，這么厚起碼1塊。”
“不得了，韓二哥居然給幺妹1塊紅包……”
王幺妹趕緊把錢塞進(jìn)去，和酗伴們招呼了一聲，拿著紅包就朝家的方向跑去。
……
很快在一幫孝子的驚嘆聲中，韓義給王幺妹1塊壓歲錢的消息傳開了。那些同樣跟韓義家是親戚的羨慕嫉妒恨，奈何他們家孝都大了，想去討紅包都張不開那個嘴。
王孝家這邊早早有親戚過來拜年了，家里里三層外三層，還有的人家直接是拉著閨女一塊過來的，是來拜年，其實(shí)就是相親了。
“我家妮子今年已經(jīng)初中畢業(yè)了，想到孝你廠里打工去，你看行嗎？”
“老王大哥，你看我家二丫這模樣，配你家孝缺不？”
“……”
王孝父親臉上笑出了褶子，香煙是一圈圈的散，嘴里笑著：“都行都行，回頭我?guī)湍銈儐枂枴！?br />
這邊大人在笑，被一幫女孩聞的王孝卻有些無奈。人家也不喜歡你，就是想跟去金陵打工。可真要帶一幫子女孩到金陵去，回頭王甜甜那邊還不得炸鍋啊？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快速駛來一輛珍珠白雪鐵龍，干涸的路面在輪胎的碾壓下帶著一陣灰塵滾滾而來。
王孝家在坡寨村最東頭，隔壁就是其余的村寨；屋后面是幾座凋零的山峰，東西向的水泥路就在他家門口橫穿而過。
站在門口的王孝厭惡的皺起了眉頭。整個村里開白色車并且還是形車的，除了熊江外沒別人。
雪鐵龍?jiān)谕跣⒓议T口停了下來，等灰塵過去后，車窗降了下來，露出一張要多犯嫌有多犯嫌的臉來，嘻嘻笑道：“這不是王孝嘛，聽你發(fā)財啦？是不是真的啊？”
王孝伸手扇扇灰塵，冷笑道：“發(fā)沒發(fā)財?shù)模阌猩蛾P(guān)系嗎？”
車?yán)锏男芙泼欤骸皣K嘖嘖，瞧瞧，有點(diǎn)錢了話口氣就是不一樣。去年還跟個鱉孫一樣呢，轉(zhuǎn)年就抖起來了。”
王孝伸手指著他：“大過年的別來找事啊。”
車?yán)锏男芙惶舸竽粗福骸澳闩！Ｔ诔抢镅b灰孫子，回來充大爺來了。”
王孝左右看看，彎腰撿了塊石頭，劈手就扔了過去。熊江嚇了一跳，趕緊一腳油門避開了，石頭砸在了車轱轆上。
見沒撒事，熊江降下車窗“呸”了一口，開著車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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