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萬合鼎盛的兩層破樓里，林軍拿著區域劃分圖和合同，木然無語的坐在凳子上抽煙。

    “這他媽的也太鍛煉人了吧？分給咱的地方就道理區那么一，從中央大街入口開始，順著新陽路一直干到機場路頭，這范圍內他媽的是主干道，晚上起碼得11以后車才能少。他讓咱八個時清干凈，開玩笑呢？他咋不找鐵扇公主拿扇子往起扇雪呢？”張樂看完區域劃分圖和合同，頓時暴跳如雷的罵道。

    “這合同給的確實不合理，八個時太緊了，就沒有這么給活兒的。咱負責的區域屬于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了，只要晚上車流量不減少，那訂好的鏟車就不能進去！工人干活也束手束腳的，要不，萬一工人不心給私家車刮了，那麻煩事兒更他媽多。”于亮掃了一眼材料，隨后沖著林軍問道：“大哥，這合同你咋能接呢？”

    “不接咋整啊，你還能不干啦？”林軍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媽b，這事兒肯定是那個什么中磊捅咕的。”杜子騰咬牙回道。

    “現在誰捅咕的都沒用了，把活干完是正事兒。工人晚上五進場，樂，你馬上整車過去接。子騰，慶杰，巖，壯壯，你們四個回頭，一人領三十人，我給你們規范區域，你們負責帶隊干活，一定要保證工人把換位馬甲和彩帶帽子戴上。天太冷，地還滑，工人要讓車碰了就完犢子了。”林軍調整了一下狀態，隨后繼續道：“亮，你趕緊把工具弄過來，一會人到了就發放，圓圓，你馬上聯系清雪車，鏟車那邊……！”

    ……

    工作在慌張和興奮中開始，萬合鼎盛公司的這幾個元老開始動了起來各忙各的。

    下午三。

    張樂雇傭六臺卡車，拉了足足二百多號人進了鼎盛的院子，大批裹著軍大衣，腦袋上著絨線帽子，手里帶著自制棉手套的民工開始往車下跳。

    “都別擠，別亂，排兩列隊伍過來取工具……！”于亮站在大雪紛飛的室外，身上就穿了個皮夾克，臉頰，雙手凍的發紅且蒼腫，他嗓子沙啞的一遍遍喊著：“拿了工具的人，你們記住工具上面的編號，我這里有記錄，干活結束以后，你們拿工具換工資。如果誰工具丟了或者損壞，那不好意思，工資也沒了！還有，記住你們各自帶隊的人，到地方以后就跟著他走，人太多，千萬別走散了……！”

    “來，我三十人昂，被我指到的，跟著我走。工具都他媽沖著地面拿，別扛在肩上，這也不是干仗去，鐵鍬，雪鏟扛肩上萬一碰到路人，誰他媽負責！”杜子騰穿著兩層羽絨服，拿著大喇叭站在翻斗車上一聲聲喊著。

    “來，咱比老杜那邊整滴正規，喊口號，唱個破鞋之歌《廣島之戀》，我起頭昂。”張慶杰一邊歸攏著民工，一邊扯脖子喊道。

    另一頭，巖，葛壯壯，也開始領人往翻斗車那邊走。一批批工人被分流，拿著雪鏟，鐵鍬，還有專門刨冰的冰鏟，隨后緩慢的上了翻斗車。

    等林家四個帶隊“大哥”領人走了以后，于亮和張樂，把剩下的工人一分，也開始上路干正事兒了。

    ……

    另外一頭，林軍剛要出門就接到了方圓的電話。

    “你在哪兒呢？”方圓語氣有急的問道。

    “剛準備出門去現場看一眼。”林軍回道。

    “我在雇車的停車場，你過來一趟。”

    “……行，我知道了。”林軍一聽這話，沉默了數秒，心里預感很不好。

    ……

    三十分鐘以后，林軍開著張樂的面包車到了停車場。

    “咋回事兒？”林軍面無表情的問道。

    “人家了，鏟車和清雪推車都沒了……還剩六臺翻斗，咱如果要那就交錢。”方圓扭頭沖林軍道。

    “走進去看看。”林軍了頭，隨后跟方圓一塊進了辦公室。

    “軍，這是何哥，停車場里的車都是他的。”走進屋里以后，方圓指著辦公桌里面的中年，扭頭沖林軍介紹到。

    林軍站在辦公桌前面，看見這個中年連頭都沒抬，一直在盯著電腦玩斗地主。

    “何哥，上午都好了，晚上給我們留出幾臺車，這沒有就沒有了，呵呵，因為啥啊？”林軍笑著問道。

    “沒了，就是沒了唄。這一下雪，道上是活兒，我這個公司也不是給你一個人開的！人家有先來交款的，那我還能不做生意嗎？”何哥依舊沒抬頭的回道。

    “我們也交定金了，再了，剛才我進來看見外面不是停著好幾臺鏟車嗎？”林軍忍者心里的怒氣，咬牙再次問道。

    “定金可以退給你。但外面的車有的壞了，有的沒司機。”何哥叼著煙，話慢條斯理：“朋友，就剩六臺翻斗了，你要就拿走，不要一會也沒了。”

    “中磊和你是朋友？”林軍搓了搓僵硬的手掌，低頭直接問道。

    “恩，我倆認識，學同學，呵呵。”何哥頓時咧嘴一笑。

    “走吧。”林軍了頭，隨后轉身就走。

    “軍！你再跟何哥唄。”方圓很不甘心的想挽留林軍。

    “林軍，清雪這活兒不好干，你回去琢磨琢磨，我的有沒有道理。”何哥舔著嘴唇沖林軍背影喊道。

    “唰！”

    林軍雙手插兜猛然回頭。

    “啥生意也離不開一個關系，你鋒芒太露，眼里沒人啊。”何哥瞇眼看著林軍道。

    “何哥，我還真就是個一條道跑到黑的人，如果沒鋒芒，我他媽拿什么照亮前路！”林軍舔了舔嘴唇，伸手一指老何道：“車你留著，但我也告訴你一句話，是人難免低估，是神也有壽盡！你不一定總坐在這兒，萬一有一天，你這車租不出去了，你來找我，然后我告訴告訴現在這么牛b的你，為啥車就租不出去了！”

    完，林軍轉身就走。而方圓沉默一下，也沒有跟老何再話，跟著林軍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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