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繽紛,芳草凄美,楚天理壓抑的哽咽聽起來有著寒冬的凍凝,在場圍觀的眾人望見,有些人淚水盈眶,有些人緩緩垂下來頭來。
影像中楚威繼續(xù)道——姬歸,我有個請求。
——我總是不過你,你要請求什么?
——我上祭臺前要出云夢澤前往樓蘭,夜星沉在此間留言要和我們在樓蘭相見,他就一定會在樓蘭等著我。我解決了夜星沉再回來上祭臺。
單飛微震。
他知道白蓮花潛入此間又離奇離去,這留言是白蓮花代替夜星沉所留?亦或是趙思益借機(jī)魚目混珠的留下?
這細(xì)節(jié)眼下看來無關(guān)緊要,但夜星沉居然會算到計劃會失手,這才向楚威挑戰(zhàn),將楚威拉到樓蘭做個解決?夜星沉不會放棄滅世的目的,他終究還是要鼓動白狼秘地的人加入進(jìn)來,而女修也要趁機(jī)鏟除白狼秘地……
無形中的冥冥宿命終究還是要將所有人推到樓蘭做個終極解決!
——你不是怕我逃了吧?
影像中的楚威冷聲道。
地上的姬歸和影像中的姬歸一樣的無奈——你若是肯逃倒還好辦一些。楚威,你武功不會遜色夜星沉,但若論計算,你只怕還是……你心一些。
——那好,我現(xiàn)在就走。我若死了,天理可做行刑長老。他雖和我一樣沖動些,但是個正直成器的孩子。你告訴天理……你告訴他……你什么都不要!
影像中的楚威向前方望去,目光中終露出一絲不舍。
他楚威何嘗不明白姬歸所言,他自負(fù)極高,但此番交手,他處處落在下風(fēng),若不是單飛力挽狂瀾,他不定已然中招。此去樓蘭實在是兇多吉少,他為了一個兒子楚天理擔(dān)下了過錯,可另外一個兒子楚天賜卻死在夜星沉的手上,他若不面對,如何能夠心安?
——姬歸,你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我不!
——好的,我答應(yīng)你不。
楚威踏入藍(lán)色的光環(huán)后消失不見,影像亦是消散。楚天理跪地難起早就淚流難止,父親雖未告訴他什么,但他如何不知道父親想要告訴他——在父親心中,他還愛著“不成器”的兒子。
不可能是不會表達(dá),不卻不會比表達(dá)出來少上許多!
姬歸眼中很是感慨,許久才道:“單飛,我什么都沒。一切都是你們猜出來的,一切也是你們看到的。”
單飛正色點頭道:“不錯!
姬歸擺擺手,眾人散卻。姬歸緩緩向前走著,單飛跟著他身旁,就見他走到一棵桃樹下坐了下來,單飛才待開口,姬歸有些疲憊道:“單飛,你若是我,會如何來做?”
單飛想了半晌才道:“我無法比老丈做的更好了。”
姬歸苦笑道:“我們都是有點事的人,可我等或許可以輕易的殺死一個人,但卻真的很難改變一個人的。”
單飛心生感喟,暗想這數(shù)千年來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屢見不鮮。哪怕君王都是無法改變父子的仇恨,甚至因此自鳴得意,也就怪不得世人難離可悲的循環(huán)。
“我有個朋友曾經(jīng)過——不要想著去改變一個人的習(xí)性,不要想著去影響一個人的感情,也不要想著去否定一個人的決定!眴物w終道。
“能出這種話的朋友實在是個少見的聰明人。”姬歸緩緩點頭道:“我沒有安慰楚威,因為我知道對于某些人來,一定要旁人安慰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所在,但對一些人來,安慰更像是羞辱,他們不需要安慰,只肯獨自在暗處舔舐自己的傷口!
單飛知道姬歸的是楚威,亦知道對于要強的人來,同情安慰反倒更是負(fù)擔(dān)。
姬歸喃喃道:“我無能改變楚威堅持的規(guī)則,更難以感同身受他的痛苦,因此也不想否決他的決定,我能做的只是同意他去樓蘭!
望向了單飛,姬歸期待道:“楚威雖是暴躁些,但他想破除輪回的心思和先祖并無二致,他不是個壞人,你會幫他的,是不是?”
單飛微愕,“老丈笑了,我有什么事幫他?”
“你客氣了!奔w鼓勵道:“人的事不僅包括武功,而圓熟規(guī)則亦不過是個匠人罷了,能去解決世人不敢面對的問題才是真正的事、亦是勇者所為。楚威不敢面對規(guī)則的改變,因為他不知道意義所在,可你卻敢,這是你和別人最不同的地方!
單飛默然。
“你有很聰明的朋友,不過也有不地道的朋友!奔w突然道。
單飛皺眉道:“曹棺怎么了?”
“不是曹棺,他離開這里了。”姬歸搖頭道。
單飛愕然,實在不解曹棺為何肯離開這里。
姬歸微笑道:“詩言服了他,他先去了樓蘭!
單飛暗想恐怕只有詩言有這般事,見這對苦命鴛鴦這般,他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怎地。不過姬歸他哪個朋友不地道?他還有哪個朋友在云夢秘地?
姬歸遲疑片刻才道:“我和楚威來立誓不出云夢秘地的,可楚威卻出去了!
單飛對此的確有點奇怪,不解道:“為什么?”
“因為好像那個潛入云夢秘地的白蓮花對此間做了個改變!奔w緩聲道:“這里衰老了。”
單飛心中微沉,“衰老了?”他想不出太空船如何會衰老。
“你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暗了許多?”姬歸反問道。
單飛霍然抬頭,但見桃花林明艷依稀,卻有種秋天的蕭冷,他被太多事情分心,驀地發(fā)現(xiàn)這點,失聲道:“此間動力不足了?”
他是個現(xiàn)代人,一看這種景象,立即想到此間能源供給弱了。這和電燈因為電壓減弱導(dǎo)致昏暗很是相似。
姬歸輕嘆道:“你的不錯,你那個朋友實在是個有事的人。她不但潛入此間偷走破天鼓又安然離去,還能給我等留言約戰(zhàn)樓蘭,甚至還搞壞了這里的動力。”
單飛嗔目結(jié)舌,不知白蓮花如何能做到這點。
“這想必亦是夜星沉的算計!奔w喟嘆道:“我雖不齒夜星沉的為人,卻不能不此人實在有世所罕見的頭腦,他一定要將云夢拉進(jìn)他的計劃才肯善罷甘休。單飛……我等不知如何控制冥數(shù)的方法,但他似乎對云夢秘地卻很清楚,但這……怎么可能?”
見姬歸皺起眉頭,單飛心中亦是困惑,慚愧道:“因此……這里要漸漸變得不適合人居住了?”
姬歸點頭,“據(jù)我估算,三年左右若是恢復(fù)不了你那個朋友的破壞,此間的人若不離去,只怕再也不能離開這里!”
單飛倒吸了一口冷氣,“夜星沉自知斗不過你們,這才想辦法先逼你們離開?”
“多半如此!
姬歸皺眉道:“楚威就是因此才破誓出了這里要解決一切,他趕赴樓蘭,亦多少因為此事。”
“我若見到那個朋友,定會幫宗主詢問此事。”單飛汗顏道。他知道姬歸這種時候居然還能和他和顏悅色的商量實在是好脾氣。
“多謝!奔w感激道:“單飛,我等暫無能助你重掌冥數(shù),但你以后若是前來,此間歡迎之至!
單飛見姬歸很是疲憊,知趣的站起來道:“那我就此告辭、前往樓蘭!彼糯x去,不等走上兩步,突然見葛夫人從遠(yuǎn)處走來,不由又止住了腳步問道:“夫人有何吩咐?”
葛夫人含笑道:“還未謝謝單公子的出手幫忙。妾身想和姬重設(shè)宴招待感謝,可看來……單公子恐怕等不及了!
單飛自然不是為了吃頓飯而耽擱事情的人,含笑道:“等下次吧!彼D(zhuǎn)身要走時,葛夫人突然道:“單公子,妾身想了很久,還想和你一件事情!
“夫人請講。”單飛客氣道。
葛夫人輕聲道:“當(dāng)初單公子為救我等,主動去吸引不死鳥。我等到了山頂洞中,白蓮花姑娘和孫郡主曾做個約定。”
單飛精神微振,“什么約定?”
“白蓮花姑娘你來此間有目的!备鸱蛉顺烈鞯溃骸八蛯O郡主立下賭約,誰能幫你達(dá)成愿望,就留在你的身旁,不然就不要總是拖累你。”
單飛心中震顫。
他倏然明白為何孫尚香談及以后的打算時,總有欲言又止的神情,而且面對他時,孫尚香總是有點兒離別的傷感。
“白蓮花姑娘看起來很有自信。”葛夫人又道:“孫郡主是個要強的女子,妾身知道,要強的女子總是會有自尊,她既然答應(yīng)了賭注……”似想再什么,葛夫人看到單飛恍然的表情,詢問道:“你明白?”
單飛緩緩點頭道:“我明白。”
葛夫人微微笑道:“你明白就好!
“不過我不懂一點。”單飛遲疑道:“夫人為何要幫我?”他知道若無葛夫人的許愿神燈,他就不能發(fā)現(xiàn)孫尚香是晨雨的征兆,葛夫人將許愿神燈交給孫尚香也似有意為之。眼前這個婦人看似平淡,實則有著少見的智慧。
葛夫人眸光微亮,“因為我知道一點,有人會忘恩負(fù)義,單公子這種人卻會禮尚往來。我等若是有事,單公子定不會吝于援手的。”
她雖有點交換的意思,單飛卻不討厭,只是奇怪這女子要他幫忙什么,眼看藍(lán)洞開啟,單飛示意間邁入藍(lán)洞,下一刻的功夫已見到孫策、周瑜還是守在原地,孫尚香卻不在左近。
心中微明,單飛沉聲道:“尚香呢?”眼見孫策神色猶豫,單飛徑直問道:“她去了樓蘭?”
孫策訝然,失聲道:“你……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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