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敬請先鋒營精銳一杯！”

    蔣贛率先一飲，其余眾人隨行，見此，林秀趕緊回言：“郡守大人，指揮使大人，我等忠國護(hù)民，此乃天理職責(zé)，眼下蠻子雖退，可并未離境，我等還需心謹(jǐn)慎，萬不可多飲，一旦蠻子來襲，我等可就造了大罪，再者，城中百姓眾多，事物繁雜，大人必定忙碌萬千，著實不必刻意招待我等…”

    “林將軍…此言差矣…差矣啊…！”

    姚啟圣近身林秀，一手扶其肩，一手端杯笑語：“將軍，年紀(jì)輕輕就有這般能耐，怎么應(yīng)不了我等敬請？再者，將軍出自郡守治下的臨水村，是我臨城人氏的光彩，這足以明老天眷顧我臨城，眷顧我們北地啊…來來來，將軍，為臨城解危，你我再痛飲一杯！”

    眼看林秀托辭不得，對面馬鐘側(cè)位下，馬起身，笑言出聲，引了姚啟圣的話頭，同時也讓姚啟圣想起他身邊也有個驍勇的哨騎校，當(dāng)即轉(zhuǎn)身，贊賞起馬，也算間接為林秀解圍，如此讓林秀心下頗為舒適，對馬投來感謝的目光。rg

    只是在觥籌交錯間，林秀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趙源已經(jīng)眉頭微皺，似有憂愁繁雜于心。

    一個時辰后，酒宴犒賞結(jié)束，話間，姚啟圣得知林秀等麾下將的爹娘都在臨城避難，當(dāng)即命巡查衛(wèi)和哨騎營去尋，要好好安置。但林秀不知，在那犒賞的酒宴上，對面官紳位列中，陳玉也在其里，由于光線昏暗，且陳玉心中有愧，一杯敬請之后就自顧離開，林秀距其稍遠(yuǎn)，并未瞧見。

    回到臨時歇息的官紳行邸，陳玉一臉悵然，他無法想象林秀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竟然從那死途中搏出生機(jī)，搖身一變成為什么先鋒營的都尉，現(xiàn)在更成為姚啟圣的賓上客，臨城的大恩人，實在應(yīng)了人世難料的鬼話。

    進(jìn)屋坐下，余氏過來滿臉興奮的道：“老爺，城里都在傳聞蠻子退了，是不是真的？”

    陳玉頭坐下。

    “太好了，終于可以回自己的家了，在這臨城憋了數(shù)月，實在讓人難受！”

    只是高興之余，余氏發(fā)現(xiàn)陳玉情緒甚是低落，便收聲近前，跪伏一旁，為陳玉輕輕錘著腿。

    “老爺，今夜不是為解救臨城之危的將士犒賞么？您怎么這般模樣？”

    “沒什么，無非多飲幾杯，肺腑難受！”

    陳玉起身，緩了緩氣：“夫人，時候不早了，歇息吧，這蠻子一退，不出數(shù)日，各地百姓就要回返村鄉(xiāng)，我有得忙了！”

    望著陳玉神情恍惚，憔悴疲憊的面色，余氏心安不得，可是話已至此，她也沒有多言，只能盡心扶著陳玉歇息去了。

    行營官邸旁的宅院中，林懋疲軟無力的靠在竹椅上，身旁，張氏、元氏也被林振等輩找了回來，現(xiàn)立在一旁，但見元氏啜泣不斷，惹來對面的林中渙家婆娘鄙夷，這讓張氏怒目橫視，瞪的老二家婆娘心里一個打鼓，低頭自罵去了。

    “林懷安參與亂民搏斗，打死兩個人，被巡查衛(wèi)當(dāng)街撞上，眼下蠻子一退，官吏一旦忙過臨城事宜，必將著手亂民的罪行，你們都怎么辦？如何將四弟家的娃兒脫罪出來！”

    林中道完，看向元氏：“四弟妹，你別哭了，大伙不正在想辦法么？哭能頂什么用！”聽到這話，元氏抽噎兩下，硬生生把哭聲壓下去。

    眼看族中各家無人開口，林中道掃眼林中渙，這個官家狗腿當(dāng)即來到元氏近前，道：“四弟妹，懷平此去沙場生死不明，懷安就是我那四弟僅存的血脈根子…”話未完，元氏沖林中渙、林中道這些長家人跪下。

    “大哥，二哥，各位叔伯，看在亡夫身為林氏一員的份上，求眾位幫幫我吧…懷平北去無音信怕是已經(jīng)…這懷安實在不能…不能…”到痛心處，元氏再度哭嚎，斜對面，幾個長家媳婦沖著元氏低語叫罵。

    “哭什么哭，一個寡婦，在這裝什么可憐，世道這般，可憐人多了去了”

    “就是，要我，我那可憐的四弟就是被她克死的，當(dāng)年老夫人就不看好她，她面皮涼薄，額生玄煞，白虎攝人夫，結(jié)果四弟不聽，年不到四旬就風(fēng)寒加身，一命嗚呼了…”

    林懋婆娘張氏聽到這些碎言，眉挑目瞪，大氣連喘，就在所有人毫無覺察時，張氏一聲尖利噴出：“你們兩個長舌種，那么多就不怕閃了舌頭，惹來老天懲治，斷了你家爺們的孬種命！”

    “你什么呢？”張氏一言挑起林中道婆娘的呵斥，眼看就要吵起來，林中道怒聲拍桌，且?guī)讉�族中叔伯輩的老家伙也都開口：“都住嘴，什么時候了，還吵吵！”

    面對林氏長輩的怒喝，林中渙將元氏拉起，道：“四弟妹，起來，我等一定想辦法救出侄兒，不過有些事需要私下商談！”

    元氏聽聞林懷安能脫罪，當(dāng)即頭磕不斷：“只要懷安能平安，什么事都好！”

    但這話聽在林懋耳中，卻是另一個味道，林中渙起身與林懋無意識的對眼頃刻，林中渙只覺得心底被林懋這個商賈三弟看得透徹發(fā)亮，旋即背身離開。

    深夜，林氏各家在這大院屋落睡下，林中渙與林中道來到元氏房前，元氏趕緊迎進(jìn)二位。

    林中道進(jìn)屋直言：“四弟妹，蠻子南下，各地破敗，正值官家才干之人的奮發(fā)時刻，眼下林氏族人搏了幾個官家良位，若是咱們林家能在官家府里上話，咱侄兒的事定然無事！”

    “不錯！”林中渙接著：“這年頭，官家就是天王老子，有罪無罪，皆為他們了算，只要弟妹愿意助咱們林氏子弟入了官家良位，到時位居其權(quán)，兩條亂民性命，不過爾爾罷了！”

    不過元氏乃婦道人家，如何懂曉其中的事，自然被得云里霧里：“大哥，賤婦不明白這和懷安有什么關(guān)系？賤婦只想把懷安趕緊救出，不然日子久了，懷安怕是…”著，元氏又哭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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