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傳文聽之身顫，末了跪地：“將軍敏銳細查，在下欽佩，實不相瞞，在下乃十年前北疆搏亂世家的遺者…聽聞將軍仲毅寬厚，特來尋求一出路，假以時日，在下要讓當年的冤屈昭告天下…”

    聽著這些，林秀虎軀一顫，默然之間，他眼前浮現(xiàn)出‘草原人’王芐的身影…

    河西隴城。

    景禹寅看著中都傳來的罪令圣旨，心怒難耐：“皇長兄如此無情，那就休怪王不尊！”斥聲中，景禹寅一把將圣旨扔進火爐，隨著火苗搖曳，圣旨很快化成灰燼，待景禹寅穩(wěn)下心底的恨意，他招來金羽道：“可有楊茂的消息？”

    金羽語塞，支吾好一會兒才回話：“殿下，還沒有消息，要末將，楊大學士可能已經(jīng)…”

    “住嘴！”景禹寅怒聲：“派人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必須把他找回來！”

    月城東，月家鎮(zhèn)。晨曦剛過，街面上趕早市的鄉(xiāng)人逐漸多起來，在角落處，一老乞丐蜷縮在茶館的門牌笆籬子下，直到茶館廝前來驅(qū)趕，老乞丐才從睡夢中醒來。

    瞧著廝的猖狂，老乞丐一臉怒火：“你這娃娃，年歲不大，話怎地這么燥人耳…”

    “老東西，你擋著我家茶館招牌了，趕緊走開，不然…”廝比劃一下：“定要你好看…”

    “你…你休要欺人爾…”老乞丐憤慨，由于他臟臭不清臉面，廝不知老乞丐的身份，若知他乃秦王師楊茂，怕是已經(jīng)嚇癱尿流。

    只是楊茂之所以這般，不過是為了保命，就如計謀言，明隱高于暗藏，他明面躲藏，任由燕王的手下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大夏著有‘云海書閣’的大學士會變成這樣。

    離開茶館，楊茂拖著幾乎散架的老腿向月城蹣跚，直到夕陽西下，他才走到月城，由于秦王令出，防備中都來襲，月城守將姜道陵格外注意過往人等，待他看到楊茂，心下生疑：“那人步履不像乞丐，查查他！”

    楊茂穿過城門，正在思索如何面見守將時，幾個甲士從后面追上，不由分，把他帶進城門樓。

    姜道陵細眼掃看，粗聲：“四野戰(zhàn)風飚起，乞丐已經(jīng)逃沒影了，你這裝束，未免太招眼了…”話未完，姜道陵語住，他近前兩步，細看瞬息，當即躬拜：“楊大學士！”

    此一言嚇的楊茂一哆嗦，他費勁苦心的裝扮輕而易舉就被識破，若眼前守將已經(jīng)暗通燕王或齊王，他豈不是要命歸此地？

    可是當姜道陵身后出現(xiàn)兩名青衣薄甲的風翎衛(wèi)時，楊茂老力一泄，險些摔倒，末了他道：“老夫…老夫總算能夠松心寸許了…”

    風翎衛(wèi)上前攙起楊茂：“大學士，我等已奉命追尋您多時，此番盡快與我們前往隴城，覲見殿下！”

    當日深夜，楊茂被風翎衛(wèi)快馬加鞭送到隴城秦王府，看到楊茂的模樣，景禹寅心酸涌動，而楊茂則跪地哀聲：“殿下…老臣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殿下了…”

    “師傅，快快起來！”景禹寅不顧楊茂污跡滿身，將其攙起，其王妃長孫晴也聞訊趕來，心酸之下，長孫晴命侍女為楊茂著裝梳洗，一個時辰后，楊茂才算恢復(fù)原貌。

    待幾碗肉湯下腹，楊茂臉上緩出幾絲血氣，他道：“殿下，老臣一路走來，已經(jīng)聽聞禁軍中衛(wèi)郎被滅的事…”

    聞此，景禹寅面色陰沉下去，一旁，長孫晴心有自責道：“大學士，此乃妃一手操辦…”

    “哦？”楊茂一臉驚訝。

    “大學士，他中衛(wèi)郎妄圖以殿下世子為要挾，強行壓制河西諸將，妃絕不容許…”

    “原來如此，從情理而言，王妃所行也不為過！”楊茂稍加思忖，道：“殿下，事已至此，中都可有罪旨傳來！”

    “有陛下一書，細三罪，讓王交出殲滅禁軍營的兇手，調(diào)制河西軍及諸城防務(wù)，更讓王帶罪詔入中都，師傅，這些蕨根之詞，王如何應(yīng)允？故王氣憤之余，將圣旨拋入火盆！”

    景禹寅回身上座，一時間，那股將者霸氣四散外溢，讓庭內(nèi)諸人心下發(fā)冷，而楊茂瞧之思忖瞬息，謙恭跪地：“殿下，事已至此，老臣對陛下只有一個字！”

    “師傅請講！”

    “拖！”楊茂沉聲：“拖到陛下西去，待齊王進位大統(tǒng)，就是陛下問鼎之時！”

    “啊！”景禹寅大驚，他慌忙起身：“師傅，您…”

    “殿下，夏安帝體軀漸衰，怕是撐不了多久，一旦他老人家駕鶴西去，南有燕王窺視，西有河西悍軍，他齊王必然撐不起這桿子，現(xiàn)在他三罪下詔，就是為了逼您，但你絕不要應(yīng)他，老臣估量，不出月余，中都肯定出兵河西，強行壓您，只要您能撐住，拖到陛下西歸，借著清君側(cè)的名頭，反身一擊，他齊王…”余下的話，楊茂沒有出來，可是景禹寅已經(jīng)知道他的意思，待他眉宇舒展之后，這位大夏第一悍將的皇子已經(jīng)走上問鼎之途。

    “北安將何在？我等奉上谷縣縣令之命，前往北安將押送良馬！”

    一大早，北安軍營盤前出現(xiàn)一群北來的馬倌販子，其中還有五六十名衙差護衛(wèi)，負責當值的林懷平道：“爾等安著，容我前去稟告！”

    不多時，林秀出營，衙差中一騎上前，乃上谷縣參事嚴金才，不過半月不見，這個老兒已經(jīng)容光煥發(fā)，想來也是應(yīng)了馬市肥差的好。

    “將軍，下官奉命送良馬千匹！”

    林秀道：“縣令大人如此大手，怕是割肉痛楚，非年半不能好！”

    “哈哈哈！”嚴金才笑聲：“將軍笑，那日，若非將軍天降，我家大人已經(jīng)被白寶琦送入西天極樂，此救命之恩，大人怎能輕謝？且我等在上谷縣也聽聞將軍擴軍成系，原先定下五百匹甚少，故大人私自出資，再籌五百匹，以謝將軍恩！”

    “那將就多謝了！”林秀心知蔡元成是個貪鬼，千匹良馬對其它人而言，乃天資巨額，可對這種人，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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